59.老人与狗
红菱很听话的回到屋,躺在床上,心里小鹿乱撞,清潇的脸庞上居然飞上了两片红霞。
昨天夜里的事,她也不是全不记得,就苏洛亲口喂她真阳涎的时候,她便慢慢有了知觉,只是她从来没有被另外一个男孩如此亲近过,那种又害怕,又羞涩,又紧张的心情让她没敢睁眼看。
一是怕尴尬,二是压根她就不愿醒,她宁愿这个属于她的美梦永远不要醒来。
但既然美梦已醒,她自然想美梦成真,至少她愿意为这场美梦做点什么事情。
她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床边的窗户,趁着破绽前的黑暗,一个跳跃便跳进了黑暗中。
其实她根本用不着蹑手蹑脚,也不会被人发现,因为此时的苏洛正抬头望天,心空如镜,无视无听。
说起这次红菱能够逃过一劫,也纯属歪打正着,要知道人的体质属阳,而鬼属阴,以真阳涎的巨大阳力,放在任何一个鬼身上都是要命的事。
巧合的是,苏洛本身体内却阴气超重,即使真阳涎也只是正好补充了红菱体内被大黑狗吞噬去的阴气。
这也就是凌云山三怪还有陈少川觉得苏洛与常人有异,天生拥有邪体的原因。
所以苏洛开了鬼眼后,却总能比竹生多看见原本看不见的东西。
天光乍现,两声虫鸣三声鸟叫,越发显得小院落的静谧。
这时从隔壁院子,突然传来一稚童的读书声:“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
稚童读完一遍,之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丫头,今天就学到这里,你爷爷还等着你回家做饭呢。”
“奥,那我先回了。”稚童的的声音回道。
随后,苏洛便看到一道黄色的身影从隔壁院子走出,蹦跳着朝虎口街跑去,似曾相识。
“小洛,起来这么早?红菱没事了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睡眼惺忪的竹生刚出门,便看到苏洛望着巷子的尽头发呆,诧异问道。
苏洛收回目光,朝竹生笑笑,“红菱已经没事了,正在屋里睡觉,你说话小声点,别再把她吵醒了。”
“嗯嗯,”竹生走近些,瞧见苏洛脸色不太好,担心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一天一夜不吃东西,能不饿吗?苏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像被人点了穴道,眼睛瞪的老大看着竹生。
“咋了?”竹生立马着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洛眼睛眨巴了十来下,一把捏住竹生的肩膀,兴奋说道:“成功了,没想到一晚上居然就成功了。”
“啥成功了?小洛你说明白点。”竹生摸了摸苏洛额头,一切正常,顿时更加是一头雾水。
苏洛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目光灼灼,精神饱满了,“我筑基期已经圆满了。”
“啥,这,这怎么可能?你不会是怕没钱吃饭,自己骗自己才这么说的吧?”
“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筑基期圆满的,但事实就是这样的。”苏洛挠头咧嘴,疑惑异常,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原来,筑基期也就是所谓的练气期,这就像是一座大楼的根基,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气,又有天之浩然灵气和地之阴邪煞气之分,而好巧不巧的,苏洛昨天夜里所坐之地,正是全凤阳镇煞气最为凝重之地。
当时他确定红菱脱离危险,独自走出屋盘腿坐下时,正是午夜子时。
百无聊赖的他又依着《噬魂卷》上的心法秘术,在心里默念,尝试呼吸吐纳天地灵气。
人身上有七脉:心阳,惠顶,丹田,足阳,衍首,土门,定通。
气达三脉者为筑基期初期,气达六脉者为筑基期中期,可绝食而生,又称辟谷期,气达七脉者为筑基期圆满。
其中尤其丹田和心阳两脉最难为阴邪煞气所侵蚀。
最先开始,被苏洛吸入的阴邪煞气,也堪堪只能冲破除开丹田和心阳外的五脉。
然而就在苏洛看到,黎明前的那两颗如眼睛般的星辰时,丹田脉开,
之后在听到稚童的读书声时,心阳脉有通达迹象,在看到一抹黄色身影离开巷子时,心阳之脉如蚁穴之堤轰然崩塌,阴邪煞气波涛汹涌般瞬间便涌向苏洛的四肢百骸。
就这样,天时地利人和俱占的苏洛竟然在一夜之间,越过辟谷期直接冲破筑基期。
“真是太好了,我早就说过,你一定能恢复以前的修为的。”竹生兴高采烈,感同身受。
苏洛又何尝不激动,只见他嘴角上扬,一扫往日的忧郁神态,傲然说道:“现在我既然已经破了筑基期,那也是时候去找龙泉公子要个说法了,他当初那么横行霸道,欺负我们,这口恶气也该出一出了。”
“嗯。到时候当着全凤阳镇人的面,打他个满地找牙,也让他尝尝当众被羞辱的滋味。”
苏洛停住话头,看了看天,日上半竿,又走到门口听了听屋里的动静,当然没有任何动静。
转身走到竹生面前,低声说道:“走,陪我去隔壁院子,找那条大黑狗,我要剁了它炖汤喝。”
竹生似乎有些不忍,皱着眉头说道:“小洛,红菱现在也没事了,咱干嘛非要杀了那条狗,要不跟狗的主人说一声,让他看管好自己的狗,不就是了?”
“哼,怪只怪她惹了不该惹的人,只要欺负我妹妹的,不管是人是狗,是神是魔,我都定斩不饶。”
此时戾气深重的苏洛,让竹生有那么一瞬间的陌生,又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苏洛。
出了敞开的大门,是一口枯井,过了枯井,左手处有一扇柴门。
柴门入眼,便闻犬吠。
同样凄清的院子中,一条大黑狗凛凛生威,站立在院子中央,冲着柴门后的竹生一阵狂吠,后边有一把竹椅,竹椅上坐着个衣着邋遢的老人。
老人身上的衣服不知是灰还是黑,由于常年未曾洗过的缘故,已经如破油毡一般。
头发乱蓬蓬,像刚被入室盗窃过的鸟窝,时不时还有蚊虫在头顶乱飞,老人也不去赶。
老人一手在身上来回搓着,另一只手拿个旱烟锅,塞进掉了两颗门牙的嘴里,嘬的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