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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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僭越称号

    公元197年,曹操率领大军西征宛城张绣。张绣是张济的侄子,当初张济与李傕、郭汜追截献帝,后来见段煨、杨奉等人逃往河内郡,只好返回长安。途中张济因军中缺粮,率军入侵荆州南阳,结果在攻打穰城时被乱箭射死。后来张绣领着张济残部,退出了宛城。

    荆州官员纷纷向刘表贺喜,刘表叹气道:“张济曾经护着陛下逃出李郭二人的贼窝,是有功于朝廷的人。他不得已到南阳劫掠,我作为主人却这般无礼,他的死我很难过。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派人去吊唁张济,另外赠送张绣粮米十万石。今日我只接受吊唁,不接受祝贺,你们也不要沾沾自喜,这并不是一件喜事。”

    张绣对刘表十分感激,于是派人与刘表联盟,加入了袁绍、曹操和刘表这个联盟大家庭。刘表十分慷慨,命张绣驻军宛城,替他看守北大门。后来听闻贾诩在段煨处不得志,张绣暗中派人将贾诩接来,奉为军师。

    原本张绣已经加入曹操联盟,不过自从曹操挟天子令诸侯以后,联盟在他眼里已经如同鸡肋。现在的曹操并不需要太多盟友,只需要更多属下。为了扩大许都防卫,曹操亲率三万大军征讨张绣。

    张绣只有二十出头,第一次率军迎战,忙问计贾诩。贾诩摇头叹气:“曹操兵强马壮,又挟持天子,依我看早晚必定一统天下。将军不如归顺他,封妻荫子,亲戚富贵。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归顺曹操等于归顺朝廷,谁也不会指责将军。”

    张绣只有南阳一郡的地方,钱粮器械都要依赖刘表补给,也早就看出自己只不过是刘表的看门狗。他咬牙道:“也罢,反正都是汉室的土地,就归顺朝廷吧!”

    曹操听闻张绣投降,顿时大喜。立马快马加鞭,直奔宛城。曹操握着张绣手道:“好啊,建忠将军果然忠义无双,我回去就奏明陛下,给你封官进爵,让你承袭你叔父的爵位。荀尚书还屡屡劝我不要来,看来他还不如我对将军了解啊!哈哈……”

    张绣当即设宴宽待曹操,又命人献舞,看得曹操心痒难忍。不久曹操听说张济有个妻子,貌美如花,于是命人召来,果然清水出芙蓉。曹操强行与她帐中合欢,霸占了张济遗孀。后来消息不胫而走,张绣得知后大怒,贾诩急忙劝谏,张绣只好忍下,暗暗愤恨。曹操听说张绣大怒,料想必是消息泄露,忙派人联系张济旧部胡车儿,送给他厚礼,许下高官厚禄,希望他杀了张绣立功。

    张绣早暗中命人监视曹操一举一动,知道曹操频繁联系张济旧部,张绣急忙请来贾诩。他怒不可遏道:“军师,你也看到了,我诚心归顺朝廷,曹贼却欺我太甚!先是奸污了小婶子,现在又联系我叔父旧部,想暗杀我。军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贾诩暗暗叹气,无奈道:“是我贾诩看走了眼。既然曹操如此禽兽,将军不必卑躬屈膝。我有一计,可以让曹操得到报应!”

    张绣大喜,当即亲自拜见曹操,请求移军到高地修建营寨,将平原腾出让曹操大军居住。曹操欣然应允,由于张绣大军要经过曹操营屯中间,曹操下令张绣士卒不准携带武器。张绣又亲自拜见,低声下气道:“司空,我的属下只有几千人,如果不带武器,恐怕辕车太重,进展缓慢。还望司空准许他们携带武器,好尽快建成营寨,将平原腾出,供司空大军居住。”曹操欣然同意,允许张绣士兵携带武器。

    张绣暗暗窃喜,亲自部署军队,待经过曹操大营时,突然袭击曹操大军。曹军没有防备,纷纷大乱。这时外围精锐骑兵两路扑来,直奔曹操中军大帐杀去。

    当时曹操正歌舞笙箫,突然见典韦率虎卫闯了进来,顿时拍案怒吼:“谁叫你们进来的?”典韦急忙跪地禀报:“明公,大事不好了,张绣大军直奔中军大帐杀来了!”曹操惊慌失措,急忙往外奔,只见到处乱糟糟,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还有惊魂的马蹄声。曹操顿时吓尿,急忙踩着下人后背上马,直向寨外奔去。

    这时张绣前锋已经杀来,典韦急忙率领虎卫拦住营门。曹操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纷纷骑马护着曹操直奔营外。途中曹操绝影马被乱箭射翻,曹操栽了个仰八叉。曹昂忙扶着曹操上了自己的马,将生存的机会让给了曹操。曹操惊魂失魄,急忙策马狂奔。身后曹昂和曹安民纷纷被乱军砍杀,身首异处。

    张绣亲自领兵杀入曹营,见典韦拦住去路,立马指挥众人攻杀典韦。典韦勇猛异常,众人攻不进营寨。张绣忙率领众人从其他营门杀入,这才杀散曹军。典韦见形势不妙,且战且退。张绣手握西楚枪亲自迎战典韦,两人鏖战数百余回合,张绣败退。张绣指挥众人攻杀,将典韦团团围住,剁成肉泥。遍寻不到曹操,张绣亲自引军追击,始终没有追上,只好退到穰城,再次与刘表联盟。

    曹操逃回舞阴,这才喘了口气。听说典韦也战死了,不禁泪流满面。想起最疼爱的长子曹昂和最信任的护卫典韦都战死了,曹操痛恨自己贪恋美色,不住捶胸跺足,痛不能眠。无奈灰溜溜退回许都,握着荀攸手道:“我后悔没有听你的话,酿成今日的祸事。”

    曹昂的养母丁氏得知曹昂死讯,怒骂曹操无耻,执意与曹操决裂。因为奸婬女子,却接连丧失爱子、爱侄、爱将和爱妻,曹操不禁痛心疾首。

    这时刘备收罗散兵,半道迎上关羽。见夫人糜文君和小妻甘玉露都平安无事,刘备长舒了一口气。急忙派人寻找张飞下落,不久也在丰县附近相遇。刘备挽着糜文君和甘玉露,望着关羽和张飞,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胜似千言万语。

    随后刘备指挥大军扑向小沛,斩杀吕布守将,夺取了沛县。再次入住沛县,刘备感慨万千。之前他与吕布联手共同防御曹操和袁术,如今与吕布反目,联手曹操对抗吕布和袁术。数日之间,沧桑巨变,刘备暗暗叹气。

    吕布得知刘备夺取了下邳,拍案而起,就要率军攻打刘备。陈宫急忙制止,“如今的刘备竟然能这么快恢复元气,想必是得到了曹操的支持。这个时候攻打刘备,不是明智的决定。万一咱们攻打刘备,曹操援助,咱们就会与曹操直接对战。”

    吕布不屑道:“区区曹贼,我手下败将,我难道会怕他?”陈宫摇头道:“今非昔比,如今袁术要称帝了,曹操与袁术之间必有一战。等他们打起来了,咱们再趁机收拾刘备,岂不是易如反掌?”吕布贼笑,当即同意。

    袁术向来有称帝的野心,当初夺取孙坚的传国玉玺时,就暗怀帝志。后来请人卜了一卦,谶文是:“代汉者,当涂高也。”袁术手下谋士张烱趁机解卦说涂通途,涂高自然是大道厚德的人,而袁术字“公路”,公为公侯,路为大道,公路便是公侯大道,所以袁术正附和谶语。

    张烱又进一步劝说,舜帝的子孙居住在妫水旁,于是以水名为姓,称为妫姓。后来妫姓分化出五姓,分别为虞、姚、胡、陈、田。而陈姓的始祖叫妫满,谥号为陈胡公。陈胡公的十三世孙叫涛涂,又号爰氏。爰氏的后裔辕告为了避难迁移到河洛之间,在汉初时改为袁姓。所以袁术是舜帝后裔,理应继承舜帝火德。

    袁术再次召来群臣,商议称帝的事。主薄阎象极力劝谏:“主公,眼下咱们只占据豫州的汝南、陈国和沛国部分,徐州的广陵、下邳部分,扬州的九江、庐江、吴郡、会稽郡、丹阳部分,这区区十郡之地,北面有曹操,南面有刘表,东面有吕布,都是虎视眈眈,万万不可称帝啊!一旦称帝,吴郡、会稽郡将脱离主公,曹操必定兴兵来攻,咱们立时便是四面楚歌!”

    袁术面露怒色,指着阎象怒斥:“鼠目寸光!汉帝被曹贼胁迫,早已名存实亡。我今日取代汉室,是上称天意,下顺民心,你如果再口出狂言,立刻乱棍叉出!”阎象继续苦劝:“如果主公执意称帝,微臣只能辞职还乡,坐看主公扫平四合,成千秋霸业!”袁术大惊,只好打消称帝的念头。

    袁术要称帝的消息传到江东,孙策大惊,忙写信给袁术,劝他不可称帝。当时袁术手下孙香为汝南太守,舒仲应为沛相,吴景为广陵太守,刘勋为庐江太守,袁胤为丹阳太守,孙贲为九江太守,朱治为吴郡太守,孙策为会稽太守等,其中孙策的亲信占了一半。袁术见形势不利,于是从此不敢再提称帝的事,只是僭越称为仲氏,自称仲家。

    一般皇帝称为孤家寡人,皇后、太后称为哀家,袁术自称仲家,相当于地位仅次于孤家,自然是侵犯皇威的僭越行为。谋士张炯劝袁术趁机即位称帝,袁术叹气道:“汉帝还在,外有曹操、刘表虎视眈眈,内部阎象、孙策等都极力反对,罢了,称帝的事从此不要再提了。”

    孙策得知袁术僭越的消息后,趁机与袁术断交,从此脱离袁术,割据江东。孙策又任命舅父吴景为丹阳太守,驱逐袁胤。至此吴郡、会稽郡、丹阳郡纷纷脱离袁术掌控,使得袁术实力大为削弱。

    袁术大怒,便要举兵攻打孙策,主薄阎象急忙劝阻:“主公万万不可,眼下最大的威胁来自北方,我料曹操很快便会兴兵讨伐主公,不如先稳住孙策,再结交吕布,准备迎战曹操才是。”

    吕布正坐镇徐州下邳,听说袁术派使者来要与自己结亲,顿时欣喜。袁术实力强大,如果有袁术作后盾,吕布不仅能安枕无忧,而且可以挥军北伐刘备。吕布忙召来陈宫商议,陈宫笑道:“好主意,咱们与曹操已经是死敌,唯有联手袁术,才有一席之地。这个时候袁术最需要盟友,咱们与袁术联手,就可以解除南面危机,专心应对曹操和刘备。先拿下小沛,再进攻兖州,形势一片大好!”

    吕布与魏续的妹妹魏傲梅有个女儿,名叫吕英凤,年方十四岁。吕布亲自派人送她前往寿春完婚。为了能在徐州站稳脚跟,吕布忍痛割爱,让小小年纪的吕英凤远赴他乡。

    陈登见吕布与袁术结亲,料定吕布必会腾出手来北伐刘备,于是前往拜见父亲沛相陈珪。陈珪大惊,与陈登合计一番,于是亲自前往下邳劝说吕布:“将军,袁术倒行逆施,僭越称号,必会遭到天下人反对,我料他不久之后就会败亡。将军曾诛杀董贼,是汉帝的恩人,汉室的功臣,如今抛弃汉帝,与贼子结亲,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不如结交曹操,与贼人划清界限,必定能够永镇徐州。”

    吕布急忙握着陈珪手问:“多谢沛相提醒,我险些铸成大错。可是……我的女儿已经送去了,再说曹操对我恨之入骨,他愿意接纳我吗?”陈珪大笑道:“将军威名天下,曹操早就对你十分钦慕。他曾对人说,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当世无双,如果能得飞将吕布相助,扫平天下是易如反掌。将军只要诚心与曹操结交,他必会与将军化干戈为玉帛,结成盟友。如果能加入袁绍、曹操、刘表这个联盟,不比与袁术结盟有前途吗?我有一计,可使将军转危为安。”

    吕布大喜,立马派人截回女儿,又擒拿了袁术使者韩胤,接着派陈登为使者前往拜见曹操,并将韩胤押送到许都献给曹操斩首示众。

    陈宫得知后,急忙赶回下邳,却为时已晚。他立马闯入吕布府衙,激动质问:“主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去了一趟沛国,你却把亲事退了?又命人把使者押送到许都?”吕布便把事情始末详细叙说,陈宫气得跺脚,“坏了,我中了陈珪老贼的调虎离山计!看来是陈登在作祟,必定是他指使陈珪干得好事!主公呀,主公,你大祸临头了啊!”

    吕布镇定自若,端着酒樽斜躺席上细品慢酌,“我把使者送到许都,曹操必会与我结成盟友,有了朝廷支持,我何惧天下?”陈宫冷笑一声,“只怕曹操是表面支持你,希望你与袁术拼个鱼死网破,他好坐收渔利!我料袁术不久便会兴兵讨伐咱们,到时候三面夹攻徐州,刘备也会趁机从北面偷袭,不知道这场危机主公如何应对?”

    吕布顿时慌了手脚,急忙起身询问对策。陈宫叹气道:“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有一计,可以帮助主公渡过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