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先生开完了莫德兰学监的自讨会，脸色灰沉的向回家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只有极少数人愿意原谅他，他看出来的。大家的表情，像吃不到饭的顽童，个个嗜血。

    算了，也不在意，至少自己的教位保留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正常开设课程。

    可是我又可以教他们什么呢？

    想到这里，B先生打了个寒颤，他的精神力已经探查到十米之内有个人在跟踪他。

    而且还在加速靠近。

    B先生本能的想要逃跑，这是一阶下最次级别精神力给他的直觉。

    五米。

    B先生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铲刀。

    四米。

    他将手指抵在刀背上，手臂微微弯曲到了一个微妙的弧度，以便于像滑行一般飞快的使出刀刃。

    这是一阶上纯物理力量的技巧，也是他最近研究许久才得出的结论。

    三米。

    他还改造了圆盘系统，自从拥有精神力后，他可以通过圆盘上的微型法阵与系统代理人交流，这样的交流非常隐蔽，精神力不强的人根本不可能察觉。

    两米。

    B先生思考着对方的意图，在经历过月亮给他制造的幻境以后，下一步应该就是正式拉他入伙，但自己连到底为他们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说有些地方可能存在潜在的内容。

    一米！

    刀刃挥之即出，一道寒光飞快的向B先生身后划去，同时B先生也看清楚了来人的面目。

    那是一个戴着流体面具（有点像守望者里面的罗夏戴的面具）的高帽人，穿着紫红色的大衣，大衣上面的花纹十分诡异，衣角的裁剪也别具一格，看上去像是一只蝠鲼。

    对方似乎预判到了他的攻击，在B先生的刀刃到达他的脖颈之前，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到了B先生身后。

    什么！

    一道电流从他脖子部位向全身扩散开去，这电流把握的相当有分寸，B先生感觉自己突然四肢无力，然后陷入了昏睡。

    在昏迷的空间里，他又来到了月亮为他制造的幻境，虽然他知道这就是前一世的世界，但此刻他对这个世界感到分外陌生，毕竟他无父无母，从小便是一个人长大，算得上朋友的几个人也都不是知己，在他还生活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到穿越冰河的孤独。

    幻境中没有月亮，他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和他聊聊，有时候无论怎么呼唤都不会出来。

    B先生觉得月亮很像前一世的埃及月神孔苏。

    想到这里，梦境就结束了，接着是一点点变亮的光亮，以及四周传来的嚅语。

    拥有精神力后，他发现自己对幻境、梦境的渗透愈发深入，不过离透彻还有无法估量的距离。

    但他现在可以体会到苏醒的过程，而不是像正常人那样被直接吵醒，满头晕眩。

    那是一个美妙的过程，就像一点点浸入温暖的水域，橘黄色的光亮会一点一点侵入这个世界，而后回到各种各样的现实。

    “你醒了。”系统代理人说道。

    现在别人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而且因为自己只画了一个精神法阵，所以即便是可以探测到自己正在和圆盘交流的人，也只能像看到火车头一样看不到火车的全部。

    “嗯，这是在哪？”

    “不知道，有人用了信号屏蔽法阵，我也是刚刚才醒。”

    B先生已经习惯了系统用这种完全人类的方式与他交流了。

    “周围怎么这么多人？”

    虽然现在B先生只能感知到十米以内的人，但光是十米以内就有二十余人和他一样被一种特殊材质的皮带很舒服的绑在柔软的沙发椅上。

    “他们应该和你一样，都是月客的候选人，我估计他们的人数在二十到二百不等，我目前能探测到的只比你多一点点。”

    现在这些人所处的空间是一片漆黑的颜色，根本不能凭借肉眼看到周围的事物。

    “老兄，你好呀。”

    “嗯？”

    “是你吧，老兄，我是你左边的人，咱俩靠在一起呢！”

    “哦，你好。”B先生感到很奇怪，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打招呼，不过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比自己还小，应该是个谨慎的人。

    又仔细听了听，才确认在这黑暗中用聊天解腻的人不止一个。

    “老兄，你帮他们做了什么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B先生感觉这人好像有点自来熟。

    “哎呀，没事嘛。我跟你说，我帮月亮偷到了一个主教的卧室钥匙，厉害不，绝对可以在我们之间排前十了，到时候要是我得了个好差事，你可以跟着我混呀！”

    “排什么？”

    “功劳呀，你不知道吗？只有一部分功劳及格的人可以成为月客，而不及格的人则会在这里处死。成为月客的人又会按照功劳进行排名，排名越高得到的职业越好。”

    又是这种企业级管理的结构。

    “会给我们什么样的职业？”

    “具体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两个职业是最厉害的，可以每天都接触到月亮，还可以暂时借助到月亮的神力！”

    我就知道那家伙是个神，B先生想道。

    “是么，哪两个？”

    “巡夜者和倒吊人，据说这两个职业分别是月客中最高贵和最凶残的职业。”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当然是听一些退伍月客们讲的啦，他们喝了酒以后话很多的，不过他们只住在克洛德街区（也就是克洛德教堂门前的主道），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对了，老兄，你住哪儿。”

    B先生噎住了。

    “克……克洛德街区。”

    “好家伙，咱俩邻居呀，对了，你叫什么？”

    “你呢？”

    “我叫吉克.伊法尔。”

    “好吧，原来是你啊，伊法尔老师。”

    伊法尔是少数几个在学监检讨会上主动为B先生申辩的人，原因是他认为一个教法律的老师有责任为大会维持公平，不过据说他本人在克洛德法学院也不是特别受待见。

    “那么你是？”

    “我是B先生。”

    “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B先生怎么可能在这？！”

    “你不还偷了主教的卧室钥匙么？”

    “好吧，你现在必须告诉我你为月亮做了什么，不然我们之间就不公平了，B先生。”

    伊法尔的语气稍微严肃了一点点，但还是带着那股俏皮味。

    “我为他们调查了一个关于邪神的秘密。”

    “听起来好像比我的还厉害呢！”

    “除了有点危险其他的还好吧。”

    “对了，你待会千万别搞错了，我们现在在月亮的月客录取大会上，一共来了七十七个人，只会收录三十三个，其余的人都会被处死。”

    “那他们不就在社会上凭空消失了？难道没有人会发现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月亮作为六大神中伊梵的后裔之一，具有改变人类记忆的能力。”

    所以月亮可以改变人的记忆，这样的能力几乎可以让一个人为他做任何事情！

    “但是据说他神力在和一个邪神战斗时产生了衰微，现在能力已经大幅下降了，这也是他成立月客来继续治理世界的理由。我们这个组织很神秘，只有有可能成为月客的人能够得知。”

    “嗖！”

    一道尖利的咆哮突然响起，席卷了整个黑暗打开空间。

    “欢迎来到月客录取大会，我是月客——天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