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齐先生
“你不好好督促你家公子用心读书,反而挑唆他迟到逃课,该打!”
苏望顺着书童的呼喊,回到了学堂,远远就看到,自家的书童此时正被齐鲁园那个老匹夫,跪着打手。
“齐先生,我知错了,我这就唤我家公子去。”书童吃痛的道。
“哼!”齐鲁园冷哼一声,“必须要让你这恶奴长长记性。”
“先生手下留情!”苏望眼看这书童又要被打手,上前连忙阻止道。
齐鲁园眯着眼睛,没有丝毫动容。
跪着的书童对苏望露出了委屈的眼神,苏望倒是没有多少怪罪。
“学生迟到是真,但逃课是假。”苏望拱手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还冤枉你了吗?”齐鲁园嘴边的胡子动了动,看来已经有些怒气了。
“学生迟来以后,看到先生正在里面专心授课,学生怕贸然进入,会打扰到先生。”
齐鲁园被气极反笑了“那你为何又不在外面用心听讲,跑到别的地方去游玩。”
“学生刚才听到先生讲到楚录陶渊节的故事,说陶先生的品性就像菊花一样高雅圣洁,学生见老师讲的差不多了,就像去摘一朵菊花,看一看是怎么个高雅圣洁。”
幸亏在此之前,苏望还算是在那儿勉勉强强的听着,这老匹夫的授课,虽然无趣,但也不得不承认,当的上一句学识渊博。
而学堂内的某些学子却都颇有些尴尬,因为他们在里面都没怎么听齐鲁园的课,这苏望倒是在外面听得仔仔细细,这还是原来的他吗?
齐鲁园闻言微微错愕,这苏望平日在学堂内都不好好读书,到了学堂外倒是听讲开了,真是奇闻。
“菊花呢?”
“这里。”苏望将手中的菊花递了过去,心里暗道幸亏在回来路上的时候,碰到这玩意儿了。
“此事我还会告知你父亲。”齐鲁园看了看手中的菊花“你先进去吧。”
苏望把正跪在地上的书童扶了起来,这倒是让学堂内透过窗户的看热闹的学生都露出奇怪的眼神,就连齐鲁园都微微皱眉,还没等苏望他反应过来,扶起来的书童顿时眼含热泪哭了起来。
差点他妈忘了,古代是尊卑有别的,不过苏望想通后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事本就是他帮自己背的锅,进学堂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来苏公子还真是礼贤下士啊!”学堂里一个学子,见苏望进来后,语气阴阳怪气道。
“那是你爷爷。”苏望没管他,而是随口道。
“你!”那学子拍了下桌子,刚要发作就被旁边一个长相颇为俊俏的人伸手拦住。
“怂蛋。”苏望坐到后排自己的位置上,打了个哈欠“骂你爷爷都不敢还嘴。”
刚才说话的人没了音儿,但是刚才那个长相伸手阻拦的人,却扭头阴沉的看了他一眼,
苏望之所以会对他如此不屑一顾,是因为这人本就在从前因为他商人之子的身份看不起他,屡次与他找事,苏望当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齐鲁园去喝茶的功夫,整个学堂内有交头接耳说话的,有趴在桌子上忍不住睡觉的,还有胆子大的在嬉戏打闹,这就让苏望十分无语了,原来这古代的学堂跟后世的教室也差不多啊。
不过也不全是这样的人,有的也在用心读书,温习功课,就比如苏望身旁的一个穿着简陋的学子,此时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你是谁啊,我平日怎么没有见过你?”苏望扭过头看着他。
“许采臣。”许采臣见苏望与他搭话,放下手中的书语气温和道:“昨日才来的学堂。”
“原来如此啊。”苏望点了点头。
没等苏望说话,许采臣又拿起桌上的书籍,读了起来。
苏望无奈的耸了耸肩,只能也看起书上的文章。
只见没消停多久,前边的几人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只是看了许采臣一眼,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就走到许采臣旁边。
“你这砚台和毛笔,是那儿买的,怎么我没有见过?”
苏望睁开眼睛
“是我们村子的工匠给我自己做的。”许采臣老实巴交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那人笑道:“我说怎么看的如此粗陋,原来是乡下来的乡巴佬啊。”
苏望看着这人明着是在说文具,实则在指桑骂槐。
许采臣没有搭理那人,而是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那人见许采臣不搭理自己,顿时觉得无趣了,拿起许采臣桌子上的毛笔就往外扔,苏望见状刚要为他抱不平,许采臣却只是淡然的看了那人一眼,然后重新捡回毛笔,坐在桌上看书。
“李山。”突然有人说道:“都是同窗,坐回来吧。”
“是,沈公子。”李山应道,对着许采臣哼了一声就坐回到原位置。
苏望想起来那个沈公子,是谁了。是苏州刺史沈腾,沈家的长子沈凌瑞,平日里在学堂,没少学子对他奉承,好像自己对他还示过好,不过我记得他平常一般都不带搭理自己,怎么今日屡屡与自己对着干。
“没事吧?”苏望问道。
“没事。”许采臣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齐鲁园此时也吃完了茶,回到学堂内,对着学堂内的学子说道:“现在上课。”
苏望叹了口气,也翻开书籍,“好不容易高中毕业了,我他妈又要上课,真是服了。”
齐鲁园在上面讲着,苏望感觉像是奏着一首催眠曲一样,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凌瑞,可会用木枝作诗?”
“弟子…弟子不会。”
苏望听到声响后,动了动身子。
“苏望。”
“弟子在!”苏望听到老师叫喊自己的名字,连忙站起身。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那个”苏望挠了挠头“先生可否再重复一遍问题。”
苏望话音刚落,学堂内全体哄然大笑起来,
“成何体统!”台上的齐鲁园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罚抄楚史一遍,明天交上来。”
“先生还没问呢。”
“我问你会吗?”
“问问不就知道了。”苏望说道:“若我答上了,先生能不能不要把我今天迟到的事告诉我爹?”
“跟我谈条件……”齐鲁园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你若答不上来,以后也不来了。”
“好!”
“刚才的问题是可会用木枝作诗?”齐鲁园问道。
“木枝啊……”苏望沉吟道。
所有人此时都看着苏望,就连刚才没有作出来的沈凌瑞也在等着苏望笑话,不过倒是苏望旁边的许采臣却把写好诗的纸张往这边移了点,没有扭头看他。
“枝落铃花鸟……”苏望暗暗点头,确实是好诗,不过吗还差了点意思。
苏望刚要抬步,来一个七步成诗。
“在原地站好!”齐鲁园厉声道。
“奥。”
“枯木逢春犹再发。”
齐鲁园神色一紧
“人无两度再少年。”
苏望话音刚落,齐鲁园就直接走向许采臣,把许采臣桌上的纸张拿了起来看了看。
“枝落铃花鸟……”齐鲁园把纸放下“倒也不错。”
“弟子做的诗先生可满意?”苏望笑呵呵的问道。
齐鲁园没有夸赞什么,只是提醒他:“以后别再迟到了。”齐鲁园走出学堂,摆了摆手道:“今天就早些放学吧。”
学堂内都是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他们知道刚才苏望的诗作的不错,但没想到竟然好到让姓齐的提前放学,这也太夸张了吧,苏望则是对着许采臣拱了拱手“谢许兄好意了。”
“苏兄谦虚了。”许采臣回味了下苏望刚才所作之诗“我比不上苏兄的诗句。”
苏望笑了笑。
“人无两度再少年。”沈凌瑞嘲弄道:“好个人无再少年!”
“我想问问苏公子,诗由心生,你不过舞象之年,谈何人无再少年呢?”沈凌瑞转过身道。
“沈公子说的不对吧。”苏望看着他缓缓道“诗由心声是不错,但凡事没有绝对,照你这么说,只有木枝题诗才算得上是诗由心声吗?”
沈凌瑞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沈公子,平日我与你无冤无仇,今日为何要如此针对于我?”苏望问道。
“欺人太甚!”沈凌瑞听到这话,气急败坏的指着他,咆哮道:“你等着!”
苏望不解的挠了挠头,最后他说这句话,就真的是纯粹问他你今天是吃枪药了吗,见我就突突,结果说完以后更突突了,看着沈凌瑞放下狠话就跑没影了,嘀咕道:“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