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次日蒋、崔二人来请安时,统一穿着嫣红衣裙,叫人无可挑剔。
于是,程后为解心头之恨,把矛头对推了以柔:“以柔可喜欢清芳?”
以柔淡淡道:“不亲近,也不厌恶。”
程后故作讶然:“原见你待她亲厚,以为你们亲如姐妹的……
“我心中那点子指望也没了,”程后幽幽叹气,“你若肯容她,也不至于此。”
刘清霞从牙逢中挤出几个字:“七出之一,嫉妒。”
以柔探了探身子!:“母后这话说得真是妙,儿媳未曾听说此事,怎能决断?”
章贵妃从殿外冲了进来,声音凄厉:“你还我的清芳!她自幼养在我跟前!你害了她!
“那日父皇问我可愿纳妾,我便只能从心而言”。以柔平静道。
章贵妃今儿梳了个牧丹头,戴了支步摇,一晃一晃的,发泄着她满腔不甘:“嫉妒!你就该被休了!”
“贵妃稍安勿燥”以柔站起身,走近程后,“皇后娘娘难不成可以看着妃嫔三千而心生宽慰之意?”
程后面色又红又紫,死死瞪着她,双唇不住颤抖,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只字半句。
暮雪也淡然开口:“庆云县主为国出使西凉和亲,功德无量!”
“竟敢忤逆母后!”刘清霞呵道
程后露出一抹邪笑:“不事舅姑!七出之罪!”
以柔也厉声相马驳:“母后有闲心在这儿刁难我们,不如去想想如何防着清王!”
萧雀闻言一惊:“你!啊……”突然皱起眉头,捧着肚子。
芸芳扶着萧雀走了,刘清霞故作为难:“这新妇过门不过几日,还是罚跪吧……”
“太子妃真是好算计!坐收渔翁之利!我且问你,你如此陷我于不义,于你有何好处?莫非你心悦信王?”以柔话不饶人。
刘清霞霎时无言。
程后吼道:“还不跪下!”
“我不跪!”暮雪傲然。
一群宫女冲上来,试图压着二人跪下,以柔死死撑着看着程、刘二人你唱我和。
真是婆媳情深。
忽然,两个红袍青年大步走入,三两下制住宫女,草草作揖。
“瀚儿!长卿!”程后讶然。
这两人明显刚刚下朝,就紧赶慢赶地过来制止这场“婆媳斗法”了。
沈长卿冷声道:“母后多保重。”说罢拉起以柔的手,声音温和:
“回家。”
太子倒先问候了一下自己的正妻,对程后说:“暮儿是个好姑娘。”对暮雪说:“母后性子,多宽容。”对刘清霞说:“别干错事。”然后——
然后牵着暮雪的手走了。
以柔和长卿回了府,海棠立马让侍女布菜,粘稠的白粥加上一二青菜,很是寡淡。
以柔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粥,一边看向沈长卿:“朝上怎么样?”
“你父亲晋为尚书令了,靖王迁去开封那儿了,说是等萧氏产子后再说。”沈长卿简短地说了句。
以柔已放下碗筷,离桌回房了,散下发髻,再松松绾个卧在耳边的髻儿,一副家常打扮。
沈长卿走了进来:“长孝是个才俊,我打心眼佩服他,只是被淑妃养歪了,一错再错。”
以柔不置可否,任由沈长卿折腾自己的发髻,右手支着脑袋,半眯着眼:“孩子生来便是纯洁的,不过耳需目染,言传身教罢了。”
沈长卿放弃了发髻,轻轻搂住以柔:“浪子回头金不换,长孝不会回头的。”
以柔叹道:“靖王之才,不可多得,你说父皇怎么就把他教歪了呢?”
沈长卿亲了一下以柔的额头,缓缓道:“长孝素来要强。”
以柔“哦”了一声:“跟芸芳很像。”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人正你侬我侬时,海棠推门而入:“靖王府那传来消息,说靖王妃难产血崩,产下的小世子,才生下来,就天折了……”
“芸芳好心计啊……”以柔皱了皱眉,有些许伤感。
沈长卿扭头问:“萧氏呢?”
“自是没了的。”海棠答道。
以柔于心不忍:“稚子无幸啊,靖王竟没有伤心,他为了大业连孩子都不心疼……”
皇家最无倩。
大祁建朝一百一十四年,五位君主,两位为保皇权废除太子,弑妻杀儿。
而孝帝便经历如此风没,从刀山火海中侥幸逃生,从籍籍无名之郡王,一跃而成万民之君主,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