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约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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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节掠北15

    海盗离开了蓟州城。

    没死并且真获得自由了的耶律得重苦着脸穿上仆人费事找来又胆战心惊给他披上的破旧袍,巡视看看空荡荡的府邸,出门再看看城中一样的遭劫惨象,在极度羞恼激愤中,思绪也变得比以往敏锐灵通了不少,愤闷无奈,神色激荡,转念间也不知该为部下大将和孩子们没在身边而缺了抵抗海盗的帮手遗憾,还是该为这些得力重将和孩儿逃过此劫而庆幸。

    此时,别说他完全丧失了攻掠沧北的能力,就是有,而且也没海盗破坏威胁在周围,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招惹赵公廉。

    自从辽军大举北征,他更怕沧北军突袭打来祸害燕山府地区。

    在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事,他的脑袋虽大脖子虽够硬,却也担不起那个守边不利的责任。

    事实上,八万辽军分扎驻守的边关关碍,以沧北军残存的实力是没可能主动发起挑战的。

    兵太少了。

    整个沧北军四个军州总共才不到两万人马,每州才几千人。

    面对有绝对数量优势的对手,既要分兵布防州城和边关,防止辽军缺德又干损人不利己的事趁机越境专门烧毁沧北甚至加上沧州缺人打理却很快就能成熟归仓的广大庄稼地,又要攻击辽蓟州,这是难以两头兼顾的事,力有不逮。

    就算以攻为守,抽集四军州兵力形成一路军搞择点突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北宋整体战略形式上一直是总处于挨打的被动不利局面。

    南方的越南时不时不满意了就会闹点事,知道宋国这帮官员总喜欢搞权衡妥协,寻宋国的麻烦总能讨些便宜。西方小小西夏国也总能灵活自如主动攻击抢掠宋,人口物资什么都稀罕什么都抢,实际也是以攻代守,并且玩得很成功。

    所谓骁勇善战也功勋卓著的宋西军六部,不可否认其一代代几十年的守边辛劳忠勇。随着西夏小强东抢西并逐步迅速发展壮大并越发咄咄逼人的凶强,宋国西边压力迅速上长,但宋国商贸与人口发达也越发富裕繁荣,有了更充足的财力养兵。西军六部的兵力也越来越多,一部部由当初的边境小诸侯变成如今事实上的西部大军阀,往日也多次有主动出击的战例,西征曾经还闹得声势浩大到吓人,但一直也并没有对夏国真造成实质性威胁。

    比如说宋神宗元丰四年那场声势大得吓人的五路伐夏。

    这次作战分为三个作战方向,五条作战线,发动了百万级的人力,会攻兴、灵二州,将双方的战线全面前推,意图夺取西夏在黄河以南的立足点。

    当时的西军六部中,除了主要防范辽国云中府的河东路折家军没参战外,其余的麟府路、鄜延路、泾原路、环庆路、熙河路,五部皆出征,治下的番汉宋正军、吐蕃番兵,加上死敌西夏的青唐吐蕃动员了十三万人也参与了这次作战,光是上战场厮杀的兵力就空前达到了七十多万人,加上动员的庞大后勤人力,此次西征形成了真正的百万级大军的规模。

    人上一万就无边无沿。

    百万大军,你想想这么多汉子光是密集站在那就得占多大的地盘才能盛下,何况是浩浩荡荡铺开了去。

    如此军队,光是听数量还不够活活渗死人的?

    而那时的西夏别说可用的壮丁兵力,就是包括吃奶的娃子在内,治下凡是长人脑袋的就算上,总人口只怕比百万规模也多不到哪去。能打两下子的主力兵力满共也就十万出头,也就和青唐吐蕃一路出的兵数量相当。

    宋夏双方军力相差如此悬殊。

    但结果呢?

    弱者西夏赢了。

    大宋败了,惨败,折损的兵马论十万数。

    尽管西军将士此次总体上堪称作战奋勇,也有胜绩,击败过几路夏军,取得了一些战果,以鄜延路种谔战果最大,破西夏军主力八万人,收复石州、银州。但这毛用没有,不得不狼狈退兵,成果得而复失,兵力折损惨重。

    总之,宋国得不偿失,战前计划还不是一举歼灭西夏国,仅仅是为了夺取黄河以南的战略要地,小目标,想断掉西夏方便屯积蓄养兵力和进攻宋国的这块桥头堡。兴师动众一场,却连这点预期也没达到。

    这场在华夏整个战争史上都可称是大笑话的惨败,导致的原因有人力难以克服的沙漠、风雪等天灾,却更是人祸。

    如此多的兵力参与搞的重大战事,说是直接关系到甚至决定了两国国运毫不为过,但却因为后勤问题而大败。

    供应前线如此大军,就算在现代也是个大问题,这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客观原因。

    但决策力主这场大战的朝中大员却是应该承担此次重责甚至应该问重罪。

    是他们事先没有周密完备组织准备好后勤供应。

    朝中衮衮诸公富贵大佬们书生意气,官僚作风,甚至年老昏庸,浮在上面按儒教读书人传统的一惯的“秀才不出门便晓天下事”的习性作派,把事情想得简单,也挺美,没多考虑实际困难,一拍脑袋,想当然地就发动了大战。

    重臣们幻想凭策划和主导了此大战,收获削弱并狠狠教训西夏小霸,大宋西边得安,万民感激佩服歌颂,在军民中皆威名远播,以往那些桀骜不驯的边将也得从此老实雌伏,皇帝也感激更尊重重用自己等等的眼前利益与美名,也有和皇帝一起名留清史的长远利益,结果却只是白白饿死冻死屈死了数十万忠勇的西军将士,也折腾得宋国军力国力巨损,民心军心士气遭到重创,本服从和积极配合宋国调遣的青唐吐蕃也对宋国失去信心与之前的敬畏,心中不屑,不再温顺......

    这些重臣面对惨败,在找借口推托责任的同时或许内心当时确有自责忏悔之意,但实际上是决不会真改变作风的。

    以后的一位位一朝朝儒教读书人重臣的表现就清晰证明了这一点。

    在他们心中,儒教风范体统重于一切,他们的面子和权威高于一切。其它的,包括国家利益民族兴亡,都是等而下之的事。说白了,反正不用他们去打仗冒险、死的不是他们,死再多人,损失再多民众生命和利益也损失不到他们家。

    惨败又如何?

    “深刻”检讨一下,稍收敛低调些日子,然后,高官照做,富贵照有,醇酒美色佳肴诸般享乐照旧。

    因为国家民族是以儒教统治了包括精神在内的一切的,而他们正是儒教的精英,也自然是国家缺不得的精英重臣。

    就算江山被不小心玩倒了,无非也就是换个主子效忠,继续习惯了也热衷的传统一切而已。

    西夏却是一战后更加自信而猖狂,以后,寇掠宋国越发起劲而凶狠。

    北边呢?

    宋、辽对峙上百年来,宋国迫于边境无险可守而辽国贪婪又势大雄强的巨大压力,不但在北边境广植柳林为骑兵阻碍,防止辽军轻骑突袭轻易大举南下杀到宋国腹地,也把边关城卡要塞是能建得多险要牢固就建多险要牢固。

    宋国极度重视防御。辽国对南边这位体量吓人的邻国也颇为忌惮,也很重视边关防御,城关要塞修得也多而坚牢。

    尤其是有了沧赵发明的水泥,修建和加固关碍变得容易了无数倍,辽国和宋国一样进一步加建和巩固了关碍。

    面对更加险要坚固的壁垒,沧北军能突破几个,但要代价,所耗时间也不能少了,很难迅速突破深入达到目的。

    而赵公廉这边在忙着开始接收僧犯,也压根儿没考虑过杀入辽国。

    以沧北军震慑和处理好僧犯就行,至于避免辽军南侵和趁虚抢掠发了大横财的辽国,自有海盗和赵岳去做。

    冷兵器的沧北军难啃下的甚至象天堑一般的关碍硬骨头,对海盗军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辽统治精英都没料到的事,镇守边关的卑贱无知辽军蛮子自然更万万没料到海盗居然还能有余力来对付他们。

    惊讶之余,他们知道海盗厉害却也不怎么害怕。

    站在易守难攻的高高关碍上俯视迅速压上来的海盗,他们甚至轻松地嘲笑起海盗自不量力居然攻击这,是不是疯了?

    老观念跟不上形势,适应不了新式竞争。旧军队更适应不了新时代战争。

    海盗以抢时间为此次战役的最高宗旨,逼上来也不费话,直接动手。

    便于单兵携带,最适合步兵在山野复杂地形机动作战的迫击炮出场了。

    海盗用的这种迫击炮是赵岳自己早年亲自搞出来了样板和详细制作流程,上手直接就是他来的那个世界的最新式最先进版本,搞次的太丢科技天才狂人的人,最大射程是两公里,后被相关科研团队反复学习模仿并逐步吃透技术而在海外立足后以动力工厂流水线慢慢随生产能力提高开始大量制造并装配到军队的,此次是北军出征扫荡阻碍的主力武器,在攻陷蓟州城时建功,几乎同时也在蓟州辽关这露出凶威,根据现场需要,一门,或是几门,距离关碍四五百米摆开,避开关上抛石机、石弹土炮或床弩的攻击范围,海盗小头目令旗一挥厉喝一声开炮,只一发或几发炮弹轰过去,事就解决了。

    很难被逼近攻击到的山上关门在轰鸣中四分五裂,转眼变成破烂。

    迫击炮不是重炮,炮弹威力小,不能轻易炸毁以大石和水泥浇筑极厚的坚固关墙,但炸关上守军却是血肉横飞。

    辽边军是初次接受二十一世纪火炮科技的洗礼,被这种远远就大发威的天雷般手段一下子就炸蒙了,崩溃了。

    北宋末年已经有火炮武器,并装配不少到军队,宋军辽军西夏军中都有,只是是那种以火药发射磨圆的石头弹的。水浒中,轰天雷凌振擅长的也是这种火炮,只是更精通些,制作的火炮攻击得更远或威力更大一些,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炮。

    这边挨炸的辽军也有防御这时代的火炮和投石机的丰富经验,但这不顶用。

    躲在女墙后或城垛中,这时代的石弹是打不着,能抗一抗,但现代化的高爆炸药炮弹不是石头砸的那种杀伤力,而是弹片纷飞,辽军头顶就算有堡垒护着没事,但架不住弹片从下面的四面八方飞过来。

    况且炮弹还有石弹没有的强大冲击波也能杀伤。就算没震死也得被震翻了伤了昏了,一时动弹不得照样丧失战斗力。

    大家都知道,若是没有防空洞,防止炮击最正确的方式是赶紧就地趴下。

    能有城垛什么的借助一下,趴那里自然效果更好,然后就是赌命大命小了。

    命若小,趴着却倒霉正好是着弹点......

    嗯嗯,后果就不用多说了。

    那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是他爹娘生他的时辰有问题,或是出生落地的姿势不对。

    可对这帮辽边军土著蛮子来说,和蓟州城守军一样,他们哪知道后世八百年的人都知晓的这种军事小常识。

    炮击来了。不知道趴下。躲掩体中照样被炸死炸残废。不知怎么防范,只知惊恐万状地尖叫着四处乱跑乱钻。

    无法防御,人根本不敢在城头上存在,这还怎么打?

    在一片惨叫、惊叫、无助呻吟中,无论是兵是将,无不撒腿就跑,仓皇躲到关内,狼狈中再看到已敞开成坦途的关门,他们就更崩溃了,在海盗随即电喇叭喊:“缴枪不杀。我们只求财。反抗者皆死”的简单提示与威胁警告声中纷纷弃械投降。

    自有忠勇的将领或小兵在惊骇懵逼中却凶性大发还想试图据险抵抗一下不肯轻易束手的,海盗抢时间,没耐心,随即一炮轰来,侥幸没死也炸老实了。海盗立即汹涌扑入,对还敢耍鬼的,立即弓弩或手榴弹伺候,辽军这下真全体立正了。

    海盗仍言而有信,投降老实就不杀,迅速抢光看上的守军一切。

    庆幸脱劫的辽军瞅瞅被扒掉了铁甲皮甲的自己和同样狼狈不堪的同伴及昔日威风骄横的将领,瞅瞅除了笨重投石机木盾就啥武器也不剩的关内,再瞅瞅骑着他们的马,押着会养马的会治病的俘虏赶着装满他们的东西的他们的车如汪洋退潮一样转眼离去很远了的海盗,一个个只着单薄的内衣呆呆瑟瑟地站在那,在渐起的秋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