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研究生，注定了陆晨的大部分时间，还是要用于科研上面。

    既然选择不加入导师张树清团队，陆晨就要开始组建自己的科研团队。

    目前，陆晨认识的人不太多。

    包括柯玥、董浩在内，只剩下同科室一些研究生和同事。

    最主要的是，柯玥现在主攻基础科研，和陆晨的临床科研，路数不太对。

    董浩师兄也不是心内科专业的，让他跨专业来帮自己，一回两回还行，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陆晨只能把自己的挑选范围扩大，不拘泥于眼下的心内一区。

    ……

    “陆晨，明天帮我出个门诊哈。”

    导师张树清将自己的出门诊任务交给了陆晨。

    他最近多半时间在导管室，进行新科研项目的研发，病房和门诊的事情都交给了别人。

    “好的，老师。”

    陆晨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门诊和病房不同，能遇到更多样的病人，赚取到更多的感谢值。

    翌日。

    带上师妹纪莹莹，陆晨来到魔都一院的门诊大楼。

    心内科的门诊楼在叁楼。

    陆晨正准备坐扶梯上去，在一楼就碰到了一个在问路的老大爷。

    “医生，请问消化内科的门诊怎么走啊？”

    看着老大爷的年龄比较大，又独自一个人来医院看病，陆晨动了恻隐之心。

    “大爷，要不你跟着我吧。”陆晨笑了笑，“我正要去心内科，和消化内科在同一层。”

    “好，那就谢谢医生了。”老大爷微微点头。

    就这样，陆晨和纪莹莹带着老大爷来到了门诊楼叁楼，消化内科的诊室。

    老大爷颤颤巍巍地走向护士导诊台……

    陆晨和纪莹莹来到心内科诊室。

    他今天是普通号，不限号。

    因为有纪莹莹的帮助，陆晨只负责看病，纪莹莹下医嘱，两人配合得还挺快。

    可能因为是普通号的缘故，并没有太多的疑难病人。

    上午十一点。

    陆晨和纪莹莹准备进行上午的收尾工作。

    可就在这时，对面的诊室中，突然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陆晨微微皱眉。

    魔都一院，这可是全国最顶级的医院之一。

    很少有人会这里闹事。

    很多时候，“店大欺客”的道理是存在的！

    外面的争吵声不断，但是陆晨收回了心神。

    快点儿把最后两个患者看完，他就能下班了。

    ……

    可是外面的吵闹声，越演越烈。

    陆晨看完了最后两个患者，立刻带着纪莹莹走出了门诊室。

    “师兄，你快看！”纪莹莹突然道，“那个吵架的患者，就是我们早上那个老大爷啊！”

    “嗯？”陆晨极目看过去，“还真是啊！”

    只见老大爷一只手叉腰，另外一只手举了起来，朝消化内科诊室中怒吼。

    “你怎这群庸医！”

    “庸医害人啊！”

    “要我说啊，这些医生太没良心了啊！”

    “我要告你们，我一定要告你们！”

    老大爷神情激动不已，越说越起劲儿。

    导医台的护士还有保安，见老大爷的年龄大了，根本就不敢上前。

    这老大爷一旦摔倒了，那麻烦可就发了啊！

    陆晨见状，缓步靠近。

    “大爷，您先冷静一下。”陆晨走上前，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老大爷本想继续发作，看到是陆晨，便顿住了，“小伙子，是你啊！”

    “大爷，我们是哪有做错了吗？”陆晨笑了笑，“你可以告诉我，我去跟他们医生说，找他们主任。”

    老大爷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立刻拉住陆晨的手。

    “那我就要跟你好好说一说啊！你看看这个……”

    说完，老大爷掏出了一个病历。

    陆晨拿起来一看，病历上写着诊断乙肝、肝硬化……

    “大爷，这有什么问题吗？”

    陆晨疑惑道。

    “有啊！”老大爷立刻点头，“我这是肝病吧。”

    “嗯。”陆晨微微颔首。

    “那你再来看看这个医生的简介。”老大爷把陆晨拉到了一旁的走廊上。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各个医生的简介。

    老大爷指向其中一个。

    “胡荣，消化内科副主任医师。擅长治疗炎症性肠病急性胰腺炎，消化道疾病肠内营养，消化道溃疡等治疗，冐肠镜检查及内镜下息肉切除、早癌等手术治疗。”

    陆晨眉头一皱，这简介也没问题啊！

    “大爷，这有啥问题啊？”

    “你说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迟钝啊？！”老大爷没好气地说道，“我得的这是肝病！但是这个医生的治疗范围中，根本就没有肝病啊！”

    陆晨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碰瓷”了？

    经过陆晨的简单了解，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老大爷质疑，胡医生虽然是主治消化系统病的专家，但是没有医治肝病的资格。

    为何要把他一直放在胡医生的治疗范围？

    为何不移交给其他主任？

    为何不让其他主任会诊？

    是把肝病病人当做自己的试验品，还是后面有巨大的经济链条呢？

    ……

    陆晨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老大爷改变自己的想法。

    看着唾沫横飞的老大爷，陆晨第一次感觉到心累。

    医患双方之间，始终有一道巨大的鸿沟，无法跨越。

    不过，陆晨的突然出现，也有了一点儿作用，那就是及时安抚住了患者的情绪。

    让消化内科门诊有足够的时间来反应过来。

    此时，消化内科的主任已经到了。

    “大爷，你看我是治肝病的，我来帮你看。”消化内科主任完全是向着老大爷，让他的情绪缓缓平稳，“你不相信的话，你看看墙上的介绍。”

    老大爷还真去看墙上的简介……

    ……

    此时，陆晨默默离开了门诊大楼。

    纪莹莹缓缓跟在他的身上。

    “师兄，这个病人太不可思议。”纪莹莹突然说一句，“居然说消化科的医生，没有资格治疗肝病？”

    陆晨微微摇头，“不是他不懂，可能是他不愿意懂，也不愿意听别人的解释。”

    “师兄，医患关系这么艰难了吗？”

    陆晨沉默了。

    良医就怕不遇良患。

    医患关系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谁之过？该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