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着浆水的味道，梅菜的味道，笋的美味，腊肉的口感，尽管很多食物的味道是他不喜欢不习惯的，但也不排除里面有些是他要的。那些是原始的味道，是他追求的味道。

    一把老茶树的嫩叶被邵阳加工成片状茶叶，因为只是靠想象做出来的茶外形口感依旧不太好。但他知道方向是对的，只要多练一定能做出完美的茶叶来。

    有事做时间过得很快，邵阳感觉饿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邵家人带了干粮白天不会回来，他也不想去学堂了。他想把理想的茶叶做出来，这样可能寻找到更多记忆。

    看到厨房的白米，邵阳抓了一把握在手心，脑海里出现一碗白米粥，香滑软糯的白米粥，于是他动手做了，熟悉的感觉一一呈现，手法熟练的像是做了百遍。他怀疑以前他是不是个做饭的！

    白米粥搭配上用猪油炒制的梅干菜，邵阳几乎将半罐粥全部吃干净。

    等邵家人回来邵阳又炒了一份茶，他给家里人每人到了一碗：“爹，娘，大哥大嫂，你们尝尝这个味道。”

    “这是你鼓捣出来的茶？”邵仲新看了看碗中的茶叶，这与他们自己晒的老茶树叶子没多大区别啊，不过是一个煮一个泡！一个直接晒的，一个大锅炒了揉了的！

    村上有茶树的都会晒一些茶叶留作平时自家煮水喝，也有的自家碾压一些品质不好的茶叶，将他们做茶饼茶砖保存。

    “爹，你先尝尝，看有什么不同？”邵阳道。

    邵刚倒是先喝了，李氏霍氏出去一天早就渴了，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半。李氏吧嗒一下嘴：“比煮的老茶叶沫子清淡解渴，感觉没什么味道。”

    “我倒觉得这样喝很解渴，嘴里没苦味涩味。”霍氏将剩下的一口喝干。

    邵仲新和邵刚细细品味后才发表看法：“清淡爽口，用于平时饮用解渴倒是无妨。”

    这样的评价让邵阳有些失落，“爹认为那些煮出来的重口茶更好？”

    “我们喝煮的茶已经习惯了，渴了喝什么都无所谓。那些权贵想要的不一定是口味，他们追求的是仪式感。越繁琐加的东西越名贵越是说明他们的权势地位显赫。如果喝茶喝成与百姓一样简单的事他们会觉得降低身份。”邵仲新解释道，他多少见过些世面，祖上也出过读书人，只是后来没落了。

    邵阳知道老爹说得在理，可自己记忆里明明茶叶要这样喝的！不！邵阳细细回忆着，不管什么时代，贵贱贫富总是有差别的，即使是喝茶，喝最简单的茶也要弄出繁琐的仪式，分出品质高低贵贱来。

    画面更多了一些，邵阳又有些迷糊了，李氏看儿子脸色突然不好忙道：“二郎这样做出来的茶叶也很好，你告诉你大哥怎么做，以后家里喝的茶就这么做！二郎还是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只有读书才有前程。”

    “对，我看二弟将茶叶晒了，晒干了放竹筒，这样也挺好。”邵刚忙道。

    邵阳摇摇头，知道多说无意，招呼着小侄子云哥和妹妹帮他采老茶树上的叶子。

    “二郎，那棵树上的茶是要卖钱的，你要的话明天我们回来给你带一些来！”李氏忙喊住几人，老茶树的叶子价钱高，可不能被糟蹋了。

    邵阳只好作罢，李氏受不得儿子失望，吩咐女儿：“大娘子，等吃过饭带着云哥儿去帮你二哥采一些茶叶来。”

    “知道了娘！”绍荣很听话懂事，因为是到了出嫁的年龄，李氏在很多方面都要让女儿适应锻炼，不然到了婆家会吃亏受罪。

    女人们进厨房做饭时邵阳给老爹和大哥续上茶道：“爹，大哥，制茶其实没有一定之规，从古至今大家都在摸索其道。我们制的团茶不过是先人的遗留之法，我在一本杂记里看到一篇记录关于制茶的多种方法，炒茶便是其中之一。

    炒制过的茶会去掉茶叶里的不好成分，而且一样便于储存，饮用却很方便，味道不浓烈，茶的本味还能完整保留。我想做做试试，或许有些人就喜欢呢？”

    “二郎啊，这些都是小道。你还是在学业上多费心思，你要是考中了秀才咱们家以后便不需要纳税了！”邵仲新语重心长道，他不希望儿子将经历花费在这些无用的小事上。

    “是啊二弟，这种茶做的再好怕是也卖不上好价钱！读书才是正经事，你可别荒废了学业。”邵刚也劝，家里投入了太多，他不希望二弟半途而废。

    尽管邵家人不想让邵阳在制茶上分心，吃过饭邵刚还是带着妹妹和儿子去给邵阳采了一些茶叶回来。邵家人在邵阳的指挥下炒了一分又一份，火候手法湿度掌握的越来越好。

    每一次做出来的茶味道都不同，但是苦涩味却是越来越淡。邵阳还想将那些茶叶压成饼，随后被邵老爹制止了，玩就玩玩，就当给儿子散心了，家里弄点喝的。再弄可就大发了！这是邵家人不愿意看到的。

    邵阳可不觉得是胡闹，他想着怎么将他们做出来的这种茶叶推销出去，却不想贱卖。

    再去学堂的时候邵阳便带了一些，“仕林兄，福良兄，子期兄，今日有时间吗？”

    “子阳何事？”

    “我想请三位去夫子那里喝茶”邵阳道，闫夫子教了他们多年，自有一番感情了。偶尔他们会跟夫子喝喝茶探讨一下学问。

    “嗯？新茶已经上市了吗？不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才好喝吗？”李仕林道。

    “是我根据一本杂记记载的方法自己做的，所以想请三位仁兄和夫子品评一番。”

    “好！没想到子阳兄还有如此手艺，我等自当不让。”

    四个人很快来到闫夫子处，夫子一听试茶倒是来了兴致。生火烧水洗茶具，邵阳却只让准备了茶盏和壶，其余的都不需要。

    都不需要吗？这茶怎么喝？

    邵阳拿出油纸包，打开里面却是一颗颗干扁的茶叶芽尖，标准的一叶一芽。李仕林用手指捏了一颗拿到眼前看了又看，这样的茶叶还是第一次见，那两人也凑上来看。不就是一颗干扁的茶叶吗？那叶片上还有微小的绒毛。

    “怎么晒出来的？挺整齐的。”

    “我猜是压出来的”

    “是用纸一片片夹好轧出来的。”

    夫子嗅了嗅，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邵阳但笑不语，每人茶盏中放了一小撮，等水开放置了一会才倒入茶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