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呼!”崔佛冷得直打了个哆嗦,牙齿打颤着,一口白气呼出,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两件学院外套,并挪着脚步往明近雪身旁边稍微挨了挨——因为明近雪周身正不断燃烧出血红色的火焰,可以供他取暖,但离得太近又会觉得很烫,他不爽地嘟囔着,“雪山里这鬼天气还是跟好几年前一样恶劣!”
“佛哥,这里可是被称作‘圣洁雪山’的,你的态度可要尊敬点儿。”凌玉馨穿着白色的带有裙子的校服,一步一步地踏在松软的、犹如地毯的积雪上,显得很轻松自在,一副根本没有感到冷的样子。
此刻,三人正不断往陌风山脉深入,而随着他们的深入,天上也逐渐飘起了雪花,地上的积雪也在不断地堆厚,环境温度自然也在降低。
一棵棵雪松拥满了深绿色的叶,上面压了一层又一层的皑皑白雪;寒冷的狂风呼啸着卷过,如同刀子般切割着这里,刮得天上的雪花斜斜地乱飞。
“何时才能找到那只雕……啊不……那只冰凤啊?”尽管崔佛有明近雪的火焰取暖,但寒风却仿佛能将冷直接侵入他的骨髓,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刺骨严寒,他不禁有点儿后悔为什么不选择守师父的院子了。
明近雪平静地回答了他:“还得往深处走。”
“真是受罪啊!”
“没办法,谁让这里是陌风山脉呢,忍忍吧。”凌玉馨安慰他道。
又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地上的积雪已经能没过他们的膝盖了,这使得三人的跋涉变得更加艰难。
突如其来的,浓浓的白雾开始弥漫,变得愈来愈厚重,狂风也吹得更猛烈了,它摇撼着树枝,怒号着,风大到几乎快能掀翻三人。暴雪劈头盖脸地砸下,如银色的从天而降的瀑布,势必要将一切都埋没。
“不好,是暴风雪,我们快找个山洞避一避!”凌玉馨的原本白皙的脸此时也被寒风吹得通红,她努力地喊着,嗓音在狂风中飘忽不定。
“哪里有山洞啊?”崔佛被吹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呼喊道。
凌玉馨的印象中记得这附近似乎有山洞,但她完全不记得那个山洞在哪儿。
暴风雪还在不断变强,凌玉馨和崔佛的脚下祭阵浮现,各自的灵能涌出,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一道屏障,以抵挡肆虐的暴风雪。
而这时,明近雪先睁开了他血红色的左眼,祭阵上的伸展而出的线条描绘出一轮红色的圆月。天空中降临下散发着猩红光芒的血月,月光穿过浓雾,将所照之处全部染成血色。
第三献神祭阵“猩红血月”。
明近雪随即操控那轮血月,用月光制造出一道屏障,将自己、凌玉馨、崔佛全部护在了里面,然后,他将自己的视野与血月融为一体,使月光成为他的视线,神识放出,大范围地去快速搜索山洞。
借助月光提供的视野,明近雪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洞,他冷静地对凌玉馨和崔佛说道:“跟我来。”
明近雪说话的同时,两根青绿色的花藤从他的袖子里伸出来,轻轻地缠绕住凌玉馨和崔佛的手腕,这是防止他们在大雾中走散。
三人往山洞所在的那个方向跑了起来,身影在暴风雪与浓雾中渐渐淡去。
……
马车在树林里颠簸着,明近雪的危险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了。
他放出神识,探查周围的状况,结果发现在自己的身上就有不对劲的情况,他猛然抓起衣摆,便看到了那个长着血肉的金属碎片。
“这是……不好,太疏忽了,我之前竟然忘了检查自身的状况!”
他的手上燃起了血色的火焰,将那块碎片连同衣角一同扯下,看着它们在熊熊烈焰中被烧为灰烬。
但是,明近雪的危机预感却更加强烈了。
一个紫黑色的光球轰然从远处袭来,炸在马车附近的一棵树上,将其拦腰炸断。
树倒了下来,树干冒着黑气,马匹受了惊,不受控制地拉着马车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发生什么了,谁在攻击我们?”宋屿和其他四名士兵似乎还对刚才的爆炸心有余悸,现在有点儿惊慌失措。
明近雪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同时心里又有些愧疚,因为他的疏忽给无辜的人引来了这样一个危险:“雪寒镇突然出现的怪物,它追上我们了。”
就在明近雪脑海中思索着对付怪物的方案时,那头大嘴怪一下子跳跃在了马车前,并张开大嘴吐出了一个光球。
这让明近雪始料未及,怪物的体形比之前更庞大了,速度也更快了。他迅速反应,然而也只能把宋屿和另一名士兵带出马车。
光球炸开,把那匹马炸翻在地,把那辆马车炸得解体,把车上剩下的三名士兵炸得昏迷了过去。
那匹翻在地上的马断了一条腿,它奋力地蹬着腿,企图站起来,但根本无法做到。它的眼睛中印出怪物靠近着的庞大身影,因恐慌而不断发出响彻整片树林的嘶鸣声。
怪物再次张开大口,往明近雪他们那个方向吐出一个光球。
明近雪一把推开宋屿和另一名士兵,自己则被光球直接炸飞了出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急速地向后倒飞着。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倒了宋屿和那名士兵,他们感觉脑袋晕眩,一切都变得昏沉沉的。
此时,怪物身上的那一根根在不断蠕动着的触手已经卷起了那匹马以及昏迷的三名士兵,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塞进了怪物的血盆大口。
马的惨叫声最后一次变响,再渐渐地没有了声音,只剩下骨头碎裂的“咔咔”声不断钻入宋屿和那名士兵的耳朵。这些声音如锯子般切割着他们的心灵,使他们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发软的双腿想要逃离却迈不动步子,无力感与恐惧感涌上心头,占据脑海,他们已经能感觉到,可怕的恶魔在向他们伸出魔爪,要将他们拖向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
他们只是普及式的阵1,只是炎逐因缺人而给他们升的,实际上也就身体素质强于普通人。怪物可怕、诡异的模样以及它恶魔般的行为,在刚才就已击垮了他们的精神,让他们本能地感到畏惧,想要逃亡。
他们蹒跚地逃着,一步却比一步沉。
怪物的触手将宋屿和那名士兵从地上卷起。他们努力挣扎着想要挣脱,但换来的只是不断增大的压力,呼吸随之变得艰难。
它先吃掉了那名士兵,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疯狂折磨着宋屿的耳朵。
“不……不!……”绝望而又无力的呐喊声嘶哑地从宋屿口中喊出。他的视线已是一片模糊,多年未流泪的他此刻却像被泪水洗了面一样,滚动的泪珠顺着他饱经风霜的略显黝黑的脸庞淌下,落入泥土里破碎并消失不见,它在大地面前是显得那样无力!那样渺小!那样脆弱!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女儿……
绯红色的光芒突然照耀过来,化为刀刃,瞬间切下了卷着宋屿的那条触手。宋屿从空中摔落,但被月光摄住后给带到了明近雪的身后。
宋屿拿手抹了把自己的脸,视线变得清晰起来,他看到——明近雪前身的衣服破损了好多,嘴上还淌着很多未完全干涸的血。他的上方,一轮血红色的月亮高高照耀;他散乱的白色长发,于风中曳曳飘舞;他的眼神中带有愧疚、痛苦、悲伤以及愤怒,正死死凝视着那头怪物。
明近雪转头看向了宋屿,眼神动了动,双唇微张,一个炎逐语词汇从他口中吐出:“快跑。”
然后,他回过头来,眼中仿佛在燃烧着火焰,怒视着怪物,握住寂灭之镰的手也因过于用力而在微微颤抖,而他左胸前佩戴的那枚沾了血的诺亚学院徽章,仍然闪耀。
宋屿拖着笨重的身躯迈步跑去,跑了几步,他再次回过头来,嘶哑地对明近雪喊道:“一定要小心!活下去……”
怪物咆哮一声,飞快地冲向明近雪,同时举起了自己套着金属甲胄的利爪,准备拍向明近雪,但迎接它的却是由月光凝聚而成的圆环形的刀刃。
一道道血红色的环状刀刃旋转着与怪物的爪子、身躯碰撞在了一起,狠厉而又疯狂地切割着它的甲胄,阻碍着怪物前进的脚步。
明近雪刚刚几乎没什么防护地硬接下那记光球,受了不轻的伤,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与怪物近身对抗,所以他选择用血月来消耗怪物。
怪物的身上被切出各种或深或浅的口子,触手也大都断成了好几段。
“我感觉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诅咒很有可能会爆发,要想办法速战速决、一击制胜。”明近雪缓步往后退着,保持与怪物的距离,略显吃累的操控着那些血刃与怪物战斗。
忽然,明近雪脚下又浮现了一个很黯淡的祭阵,浅红色的线条隐隐约约地绘成一朵盛开的彼岸花,然后缓缓淡去,再绘成,如此往复。
这是他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第五献神祭阵。
只见一株鲜妍妖艳的血红色彼岸花从他的外套袖子中钻出,青绿色的花藤在他的手臂上缠绕。
明近雪口中随即念出复杂的冥界语,他脚下的祭阵中也钻出了一株又一株的彼岸花。在血色月光的照耀下,彼岸花开始疯狂、肆意地生长。数量也在飞速地增加,它们仿佛变为了一片红色的海洋,逐渐往怪物庞大的身躯那儿蔓延过去……
……
凌玉馨的直觉给了她不好的预感,她不由得担忧起明近雪的状况来。
“快要到北天城了,马上就能去学院找支援了……”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要是佛哥会演算就好了,我就能……”
她紧抿着嘴唇,呆呆地凝视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却恨不得让车再开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