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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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案之情由,隐约展露一角

    是日傍晚,余晖已逝,天空中几抹云彩如同被泼上浓墨,显得沉郁而幽暗。

    商灵瑗脸色铁青,眼中射出一抹凌厉,似有一团无形之火焰在内里燃烧,其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唇角紧抿,紧握双拳,步态跌宕,似乎每一步都携着强烈的情感波动。

    “陈清之判,实是大谬不然!”商灵瑗甫一落座,便愤然斥责,“那公之人漠视法理,不顾证据,草率判案,岂是君子所为?”

    白华敏站在商灵瑗身旁,听着后者对陈清的抨击,不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感受着瓷器上的微凉,似乎在借此平复自己的情绪。

    “确实如此,陈清贵为一县之长,本应主持公道,如今却以金钱了结纷争,未免太过草率。”白华敏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商灵瑗的言辞激烈,如同烈火般焚烈,而白华敏则更像是春风化雨,温和而有力量。

    但她心中的愤慨并不比商灵瑗少,只是她更懂得控制情绪,用理性来引导行动,毕竟她为人也是大商王朝鹤为少有的正二品女官。

    在商灵瑗和白华敏的谈话间,殷思在一旁的床榻上,踢掉脚上的绣花鞋,钻进了柔软而温暖的被褥之中,身形随之一轻。

    她的双眼闪烁着灵动之光,一张稚嫩的面庞透露出隐约的不满,但这种不满却绝不失可爱。

    殷思那如同凝脂般光滑的额头轻轻蹙起,几缕垂下的乌丝随意地搭在泛着婴儿肥的脸颊上。

    “陈清那个人真是的!”殷思嘟囔着,发音之时透着几分撒娇的鼻音,“就这样用金子解决问题,真是没有担当。”

    抱怨声中,她还不肯消停,身体在床单上扭来扭去,娇小的身形和蚕丝被褥形成鲜明对比,像是只顽皮的小猫,在绒毛地毯上尽情撒欢。

    时而滚向一边,时而缩成一团,那柔若无骨的动作,却似有千钧之力。

    殷思的稚气举动好似春风中的花瓣,悄无声息地拂过商灵瑗和白华敏的心弦,她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牵引过去。

    “你看,殷思这模样……”商灵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眼波流转间流露出几分宠溺和欢悦。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窝,一时之间,室内的气氛似乎也因她的微笑而变得明媚许多。

    白华敏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的眼神在殷思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似乎被那翻滚的娇小身影所吸引。

    “这孩子总是这么无忧无虑。”白华敏轻声评价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

    “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孩子失去这份纯真啊。”

    商灵瑗轻轻叹息,眼神中闪过一丝忧愁。

    白华敏在听完商灵瑗的感慨之后,脸上自然流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地转移了话题,露出了一丝探询的表情,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活跃:“对了,姐姐,我听闻永安县的口红素以色泽纯正、持久不脱之名而著称,深得女子喜爱,不知你对它有何看法?”

    商灵瑗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致勃勃的光芒,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哦?你看的是哪个色号?昨天在街市上,我也看到不少女子在讨论口脂,色泽很独特,别有一番风味。”

    白华敏眼中的兴味更浓,她伸手轻轻比划了一个色彩:“据说是新推出了一款名为‘桃夭’的颜色,颜色宛如盛春时节的桃花,温柔又有生机。”

    商灵瑗眼睛一亮,似乎被白华敏的描述打动:“‘桃夭’?好美的名字,桃花色泽,娇而不媚,听起来真是让人向往。我最近也在寻找新颜色,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再去市集上看看。”

    两人话语之间很快便从沉重的案件中抽离出来,转而沉浸在女人永恒的话题——妆饰之道与时尚之趋。

    殷思在床上翻滚的身影,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氛的缓和,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小猫,悠哉游哉。

    ......

    百味斋内,灯笼高悬,火光摇曳。

    捕快们的审查如火如荼,如同炉中烈焰,愈烧愈烈。

    尉迟让,这位通常情绪沉稳的县尉,此刻却是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他的手微微颤抖,一杯清茶旁的茶盏被他无意识地反复敲击,发出“叮叮”的清脆声,似乎在宣泄着他内心无法言说的焦虑。

    听完阿池的证词,那日案发的轮廓愈发清晰。

    正值清明之日,细雨霏霏,踏青祭祖之余,更添几分诗意。

    而这群胡商,因身处异域,对永安的绵绵春雨颇感新奇,便趁此佳节之际,想在三元楼订购时令佳果与佳肴美馔,以酒助兴,消遣时光。

    他们点的菜品琳琅满目,有杨梅新藕、蜜桶儿甜瓜、椒核儿枇杷、紫菱碧芡、林擒金桃儿等,每一道都透着春天的气息。

    而炙鹿肉、糟羊蹄、酿蛤蜊、豆蔻脆螺等佳肴,更是让人垂涎三尺。

    至于酒水,他们所选的亦是本地知名好酒,如蔷薇露、十洲春等。

    这些美酒佳酿,与新鲜的果品佳肴相得益彰,让这群胡商在自家厅堂中大摆筵席,畅饮痛食。

    然而,这群胡商所来之地,乃是酷热干燥的两河流域,位于波斯一带。

    因此,永安的春雨对他们来说,既是新奇之景,亦是难得之境。

    他们在这细雨中赏雨饮酒,从早至晚,闲聊漫谈。

    然而,随着时光流逝,到了黄昏时刻,酒席即将结束,酒意渐浓,阿池因心中喜悦,多喝了几杯,已略显醉态。

    此时,夜色渐深,阿池便起身,顺着回廊走向院门之外,欲解手以解醉意。

    听从着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的滴答声,阿池借着回廊的遮挡在院中徘徊,穿过雨幕,渐渐行至院门。

    此时,天色愈发昏暗,宛如泼墨的画布,一团团阴云在天际翻滚。

    冷风裹挟着细雨,忽疾忽徐,如同一支无序的乐章,敲打在院墙和屋檐之上,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凉意。

    屋内,他的四位友人依旧沉浸在宴饮之中,笑声和喧哗声透过窗户,传入阿池耳中。他们早已酒意上涌,话语间难掩醉态。

    阿池踏在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石甬道之上,脚步略微踉跄,却依旧坚定地推开院门,走入细雨中。

    院外,一边走一边解衣,阿池打算在明沟边解决个人需要。

    连日的雨水积满了明沟,那宽约三尺的沟内尽是沉重的雨水,伴随着雨声,一切都显得有些朦胧。

    沟中的水色浑浊,夹杂着草木和零星的落叶,它们在水中漂浮,慢慢打转。

    阿池站在沟旁,正欲松一口气时,一抹不同寻常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那似乎是一段在水面上漂浮的不明物体,颜色深暗,在风雨中微微摇曳,如同一段枯木。

    然而,在春雨的朦胧中,那段物体的轮廓与周围的草木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这一瞬间,阿池的心中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