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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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王世充投降(下)

    “呵呵!”夏雨也不禁冷笑起来:“殿下,却不知除了魏征,这些世家还保了何人?”

    “军师料事如神!”李世民有些讥讽道:“还保了那孔德绍,以及张玄素!”

    “孔德绍是圣人后裔,张玄素是当世大儒,看来,这些世家在窦建德处也下了点本钱。”

    夏雨忍不住有些讥笑。

    他就知道,只要这些世家出手了,就不会只有一颗棋子。

    毕竟之前窦建德雄踞河北,声势浩大,也值得下点本钱。

    虽然这些世家对大唐的支持力度大得多,但知道这些蝇营狗苟,夏雨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哼,但最终,他们还是做了无用功。”李世民一脸轻蔑。

    他也很不爽这些世家两头下注,但是李唐现在还离不开他们的支持,他也只好先记着帐,日后再算。

    “日后对这些人,殿下当提防一二。”

    夏雨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本来想让让李世民好好把魏征笼至麾下的,现在这心也淡了。

    反正就算魏征还是投到李建成麾下,有自己在,对方也赢不了。

    毕竟,历史上魏征名气再大,说到底,也就是个‘故作表现’的诤臣,影响不了大局。

    “孤心中有数。”李世民点点头,他可是清醒得很:“对了,军师可还要保何人?”

    夏雨想了想,窦建德、王世充麾下,似乎也没有值得一看的人才了,犹豫了一下道:“那杨公卿也勉强算是个将才,殿下或可一用。”

    李世民却摇摇头,不屑道:“此人将才还行,若主动投靠,孤还可一用,但如今穷极而降,不可留!”

    言下之意,还是觉得杨公卿对王世充太死忠,是个隐患。

    夏雨见状,耸了耸肩,也不再求情,毕竟,贞观朝名将如云,真也不缺这杨公卿一个。

    只是,他忙活了一场,只保下了一个凌敬,五姓七望也只保下了魏征、孔德绍和张玄素。

    其余夏、郑文武臣,可都得魂归地府,想想都觉得可怜。

    这真是站队有风险,择主须谨慎啊!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忽然,沉重的徽安门缓缓打开,王世充领头,二十余名郑国主要文武大员,鱼贯而出。

    这些人没有穿平日的华服,只是一身萧瑟的白衣,王世充手里捧着降表与玉玺,其余人手里捧着厚厚的口簿和黄册。

    这是中国古代标准的投套程序,只是没有弄个负荆请罪,稍有遗憾。

    显然,王世充虽降,还但算有点骨气,没有跪舔。

    李世民见状,脸上浮现出难以言状的喜悦:一战而擒双王,这样的辉煌功绩,他做到了!

    唐军阵上,也是一片肃然,所有人都挺胸抬头,让自己看起来更武英。

    王世充捧着玉玺和降表,神情惨然,脚步沉重而蹒跚,这位昔日的枭雄,已无往日的威风。

    须臾,其来到李世民身前,看了看这位雄姿英发、志得意满的年轻秦王,心中十分苦涩。

    生儿当如李世民,李渊有此子,李唐当兴啊!

    略一失神后,王世充缓缓跪下,将玉玺和降表高举过顶,悲声道:“罪臣王世充,狂妄无知,不识无数,竟妄图抗拒天兵。今幡然悔悟,愿献郑国所有土地、人口于唐,望大唐能存我宗庙、善待百姓,罪臣感激涕零。”

    王世充身后,一众郑国文武,也纷纷惶恐拜倒,不敢抬头。

    现如今,才是真正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李世民虽然已对王世充的结局心知肚明,但面上却毫无异状,只是翻身下马,客气的接过降表和玉玺,温声安慰道:“陛下且放心,孤保你全族性命,父皇宽厚仁慈,也不会薄待你。”

    “明日,孤便送你与窦建德同去长安,在那里安享晚年。”

    不得不说,场面功夫,李世民做得十分漂亮,这也是自古以来,胜利者在人前的必须姿态。

    当然,背后就不可明说了。

    “罪臣谢恩。”王世充得了李世民的安全承诺,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他以后只能战战兢兢的当只笼中鸟,但亡国之君,能活着当个富家翁就已经不错了。

    一旁,见王世充似如释重负,夏雨心中暗自冷笑:这王世充真是想得美,自古投降的帝王,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他又扫了扫王世充身后,一帮人里,却不知何人是那桓法嗣。

    夏雨可是记得,这货差点阴死他。

    本来,他还想着,王世充降了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整死此人,但现在,却没这想法了。

    李二童鞋都决定斩草除根了,他又何必多此一举,不如落个大方。

    “军师。”李世民看向夏雨。

    夏雨回过神,赶紧下马,向身后招了招手。

    马上,封德彝、高士廉、长孙无忌、房玄龄等纷纷上前,欣喜的从一干郑国降臣手里接过了代表郑国领土和人口的口簿与黄册。

    这些东西,待核实之后,就是以后大唐治理河南的凭据。

    受降已毕,李世民心情大好,当即命令柴绍将王世充、窦建德等一应降人,先押回青城宫,等侯处置。

    随即,唐军旌旗漫卷、大举进城。

    入城之后,李世民即分派诸将,进占城中各要地、收降叛军,自己则直奔皇宫而去。

    他要清点宫室中的人员、财物等一应情况,以便接收。

    而夏雨率领一众文臣,拿着黄册和口簿,由李道玄率五百翼骑兵保护,直奔洛阳州衙。

    洛阳粮荒极其严重,一路之上,饿殍遍地,幸存者也个个面黄肌瘦、朝不保夕,夏雨要赶紧赈灾。

    到了洛阳州衙,一州佐官和衙役都在诚惶诚恐的等着发落。

    夏雨也不废话,当即下令全部留用,安了这些人的心,随后,他马上下达了三项政令:

    第一、贴出安民告示,严肃城中纪律,让百姓安心。

    第二、命一应降官和衙役,迅速上街,广设粥棚,准备赈灾。

    第三、让宇文士及、房玄龄、长孙无忌,立即调用大量民夫、车马,大开回洛仓,火速将粮食运进城内救人。

    封德彝、高士廉两位老将则迅速熟悉情况,居中调度。

    刚安排完毕,跟着李世民入宫的杜如晦却火急火燎的冲进州衙,远远的便嚷开了:“军师,军师何在?”

    夏雨赶紧迎上去:“在呢。杜大人,何事惊慌?”

    杜如晦一把拉住夏雨,急道:“伪郑皇宫里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殿下让军师速去。”

    “可我这正忙着赈灾。”夏雨有些为难。

    封德彝忙帮腔道:“军师且去。此等小事,有我等招呼足矣,切莫误了殿下大事。”

    “对,对,军师只管放心便是。”房玄龄等也纷纷附和。

    夏雨一想也对,眼前可是号称史上最强开国天团的家伙,赈灾这种小事哪难得住这帮人。

    “那,那有劳诸位了。”

    辞别众人,夏雨带着亲卫,便和杜如晦赶奔皇宫,路上便好奇的问杜如晦:“杜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和殿下这般紧张?”

    杜如晦神情怪异,欲言又止,苦笑道:“某可不敢说,军师还是到了自己看吧。”

    这般神秘?夏雨愕然之下,便越发好奇了。

    须臾,夏雨二人直入宫殿。

    只见这隋炀帝杨广耗尽巨资建造的宫室极为壮丽、奢华,让人疑为天上宫阙、叹为观止!

    杜如晦领着夏雨,来到一间宫殿前,门外,张阿难正如临大敌的守着。

    “军师,殿下在殿中等您。”张阿难见夏雨来了,迎上前,轻声说了一句,指了指屋内。

    夏雨点点头,迈步进屋,一回头,却见杜如晦没有跟进来,心中越发疑惑了。

    “军师来了,快坐吧。”

    屋中,李世民端坐着,脸色铁青而愤怒,其身前还放着一只大号的雕漆木匣,但匣口却封着。

    “诺。”

    夏雨在一旁坐下,忍不住道:“殿下有何事,如此着急召唤臣?”

    “军师且看。”李世民默默的推过木匣。

    夏雨真要急死,一帮人个个打哑谜,一点也不爽利,却也只好推开木匣,里面赫然是上百封的书信!

    而且,信封俱是空白,没有任何信息。

    这般古怪!?

    夏雨一愣,一般信封上总要有点信息的,比如某某亲启、某某拜上,少有一片空白的。

    他疑惑更甚,便随手捡起一封,抽出信纸,展开观看。

    正文很短,只有百十个字,夏雨一扫眼,便是看完了,但脸色却立马变得一片阴沉。

    随即,他又马不停蹄,飞快的连拆十几封。

    终于,夏雨停下了手,拆不下去了,但脸色已经和李世民一般,都是出离的愤怒。

    因为这些信,都是写给王世充的,但主人,却无一不是大唐的高官、大将。

    甚至就有目下军中之人。

    而信中的内容,要么是暗通款曲、为郑国提供情报,要么是首尾两端、为自己留后路。

    你说,这样的信件,李世民看了能不咬牙,夏雨看了,能不切齿!?

    太卑鄙!

    太无耻了!

    “军师,”年轻气盛的小秦王一脸恨恨道:“你说,这般无耻之事,孤要不要追究?要不要禀告父皇?”

    “不!”夏雨虽然很想赞同,但略一思索,便摇了摇头:“这些东西,牵涉太大,如果追究,朝局必乱,殿下也必被无数人忌恨。”

    “所以,臣的建议是:找个机会,在所有人面前,声明没看过信中内容,然后付之一炬,表示绝不追究!”

    李世民目光一凝:“军师让孤学那曹孟德?”

    “不错。”夏雨点点头,劝说道:“反正窦建德、王世充已灭,我大唐席卷天下之势已成,这些人也没了再骑墙的机会,殿下不如示之以恩,给这些人一个改过的机会。”

    接着,他压低了声音:“这些人但凡还有半点良心,必对殿下感恩戴德,日后——”

    夏雨停住了话头,对聪明人说话,无须说透。

    李世民略一沉吟,他刚才也是被气晕了,现在想想,还是夏雨这般处理比较妥当,大唐初立,确实乱不得。

    “军师所言甚是,便这么办吧。”

    或许,这对他还是一件好事,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

    当晚,李世民即大会群臣,庆祝收复洛阳的同时,也将木匣取出,说明了信件来历。

    然后,在无数人愕然、庆幸、不解的复杂眼神中,将所有信件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