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灵看前面走着走着，就松开了自己手的柳千雪，想要再次抓住她的手，却怎么也抓不到，她的手总是离自己有一步之遥。

    “千雪，等等我。”周清灵出声想要叫住柳千雪。柳千雪还是自顾自地向前走。

    “千雪。”周清灵怕她没有听见，遂又大声叫了一声，见她还是不理会。周清灵便快步向前走去，欲到柳千雪的前面，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她走的快，前面的背影也快了起来，她俩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千雪。”周清灵又大喊了一声。前面的人影，停顿了一瞬，周清灵大喜过望，立刻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人影的最前方，人影有些模糊，正低着头，前面的碎发盖住了她的脸。

    “千雪，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抬头啊！”周清灵不解，难道刚才自己有作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情。嗯，周清灵摇摇头，想了一阵儿，千雪一般不与自己生气。那这是怎么了？

    “阿姐，若是神药宗还在，你会抛下我吗？”人影似乎神情很是低落，低头向周清灵问道。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周清灵没想到她居然是因为这个问题，而生自己的气。不过，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

    “你还没有回答我，会还是不会？”人影坚持向周清灵要一个答案。

    周清灵看她如此想要知道答案的样子，有些头痛。唉，平生，最讨厌这种选择了，关键是还无可避免。她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好。

    “你在迟疑，你一定会抛下我的，对不对？”人影抬起头来，大声向周清灵质问。“说好了，我们一起来玄灵界，一起闯荡江湖。我帮你找到神药宗，可是找到之后呢？我们各奔东西。”

    “千雪，现在我们不是还在一起吗？你怎么了？”周清灵被她突然的质问，吓住了思考。

    “你在心里一直在看不起我，对不对？我知道，你心里很讨厌我，讨厌我的喋喋不休，讨厌我的富贵出身，但你又羡慕我。羡慕我拥有如此好的出身，羡慕我拥有一个完整的家，甚至羡慕我拥有这么好的修为。

    你在妒忌我的容貌，你害怕喜爱我的人，看不到你的存在。你是不是在想，我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尤其是你心上人的面前。

    你这样平凡又毫无特色的人，拿什么得到别人的爱。”人影的说辞越来越犀利，深深挖开了周清灵那些曾隐藏在身体深处的秘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曾经的确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周清灵辩解。

    “那你是承认，你羡慕我，妒忌我拥有得天独厚的资质，以及上天赋予的容颜了。”人影步步紧逼。

    “不，那是曾经，那已经是过去了。”周清灵快要崩溃了。

    “过去又怎样，不代表你将来还会不会这样想。只要我容貌，修为一天天比你好，你就会越妒忌，在心里面越骂我。”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们是姐妹啊。”周清灵面色痛苦，欲拉她的手，被她躲了过去。伸出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久久不曾落下。

    “姐妹，只有我拿你当姐妹，你身边有什么危险，都是我挡在你面前，你可曾挡过我一回。有危险，你只会跑到我身后。”人影嘲笑道。

    “不是你说，我只需要躲在你的身后，不给你添麻烦就行了。”周清灵抱头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不敢再去瞧她的面容。

    “我这样说的，你就信了，你还真是单纯。”人影嗤笑。“你以为捂着耳朵，就听不到我说的话了。

    “你不只单纯，还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地对别人好，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替我做决定了。”

    “在凡界，我病好后，我要与你一起去行走天涯的时候，你明明一口咬定，死活不答应。没想到我爹出现，对你许以重利，你就立马改口了。看来，你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都一样的爱财。还说什么孤身一人，四处漂泊，带上我，恐怕三餐不继，不就是想要钱吗？”

    “看你买个东西，再三讨价还价的穷酸样，我就想，我当时怎么会与你这样一个爱财的市井小民来往的。”

    “......”

    人影一句话一句话地向周清灵的心口上刺去，直刺她鲜血淋漓，满是创伤。原来，柳千雪是一直这样看待自己的吗？

    她确实有过柳千雪说的这些想法，柳千雪一直没有对自己说，自己也就忽略了这些，把她的一切拥护自己的行为想作当然。有很多时候，自己就替好做好了各种决定。见她照单全收，以为她是满意的，却从来没有过问过她的想法。

    周清灵在这里惭悔。

    柳千雪发现自己手上拉着的手，有些不太对劲。这手也太糙了，阿姐的手经常要调制药剂，每日都有保养自己的手。而且这手，有些大了，不像是女子的手，倒像是男子的手。

    柳千雪心里有些毛毛的，想回过头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上的直觉，提醒她，一定不能回头去看，有危险。

    阿姐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柳千雪向前走着，心里还在想着周清灵的事。

    “你想不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媚惑的男音在她耳边轻响，呼出的气息，吹的她耳朵有些发痒。柳千雪手里拉着的手，又变得光滑细腻起来。那手的主人还特意在她的手心里轻挠了两下。她的手也有些痒了起来。

    柳千雪僵直了身体，直往前走，当作什么没有听见，什么没有看见。

    “千雪，救救我。”耳边又传来了周清灵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柳千雪稳住自己的心神，暗示自己不能慌，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吗？”男声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脸上，柳千雪一该不敢回头去瞧。

    “千雪，你怎么还不来救我？难道你说我是你姐姐，都是假的吗？”周清灵质问。那边有水声，同时还有咀嚼声响起。

    这是桥下面的水流，阿姐掉下去了。这是柳千雪听到的第一想法，每当她想转头的时候，身体的本能立刻阻止了。不行，这是幻觉，我不能被幻觉搅了心志。她给自己打气，坚守心神，打定主意，不论这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