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云站在一边，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韩忘殊，知道他此刻不适合再和她待在一个空间，用力挤出一个笑容，他尽量使得自己的表情自然，对虞嘉熙说了句“不去了，我刚吃饭完。”

    闻言，虞嘉熙也不再勉强，径直走到韩忘殊身边，“师姐你打扫好了吗？”

    “马上。”韩忘殊捞起一旁的扫帚，将地上的垃圾用垃圾铲倒在垃圾桶里，又去扭开水龙头洗了手，喊虞嘉熙：“好了，走吧。”

    虞嘉熙一蹦一跳地挽上她的胳膊，出门后不忘将门带上。

    李旭云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深深地看一眼韩忘殊，随后收回视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没像往常一样一坐下就打开电脑看文献，头低垂着看向地面，沉默了良久。

    另一边的韩忘殊和虞嘉熙已经到了休息室。

    虞嘉熙松开挽住韩忘殊的手，先她一步走到走到桌子前，打开了包装袋。

    细心地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随后将筷子递给韩忘殊，“ok啦，师姐，你快尝尝。”

    韩忘殊接过，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吃下第一口，“不错，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吃。”

    见她说好吃，虞嘉熙很傲娇，“那可不，今天那个窗口好多人排队呢，我还是买到了！”

    “嗯嗯嗯，我们小师妹最厉害了。”韩忘殊吃人嘴短，不忘顺着她的话恭维她，和她开着玩笑。

    虞嘉熙见她吃得那么香，也拿起筷子开动。

    两人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临近这顿鸡公煲午餐的尾声，虞嘉熙这藏不住任何话的性子，犹犹豫豫地开口问她：“师姐，刚才你和大师兄是在吵架吗？”

    她中午回来，到达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大师兄特别激动地喊韩忘殊师姐。

    他们实验室门隔音很好，但那会儿没有关紧，开着一条门缝，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好听见大师兄的话。

    她从进入实验室以来，大师兄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做起任何事都很游刃有余，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么失态的行为。

    而且这对象居然还是韩忘殊师姐，要知道虽说他们实验室的氛围很好，但也会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划分，大师兄一直都很关心韩忘殊师姐，经常一起讨论问题。

    但今天却那样吼她……

    对，在她眼里，那样分明就是吼。

    韩忘殊看她一眼担心，脸色逐渐严肃。

    坐在她对面的虞嘉熙更慌张了。

    不会真是闹矛盾了吧？

    “哈哈哈哈——”韩忘殊没忍住笑，“逗你的，看把你吓的。”她拍拍虞嘉熙的肩膀，“没有吵架，就是我刚才和大师兄对上次那个数据的看法不一样，讨论得太投入，没注意声量。”

    虞嘉熙：……

    经她这么一打岔，她紧张的神经还是放松下来。

    她对韩忘殊的话深信不疑，见她这么说，也没再怀疑，很认真地接受了她的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虞嘉熙庆幸道，见韩忘殊起身开口收拾餐具和垃圾了，也忙着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活，“我去扔垃圾，有我在那还用师姐动手。”非常“霸总”式的语气，转身时还不忘给韩忘殊一个蹩脚的Wink。

    嗯，双眼一起闭上再一起睁开的那种。

    韩忘殊看着她，好笑得不行。

    想起刚才自己说的慌，眼神闪烁一下。

    她那也是不想让小师妹担心，所以，就算是谎言，那也是善意的。

    回到实验室，各人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实验，似乎还是一成不变的情形，只有百叶窗旁默默生长着的盆栽仙人掌体现着时间的流逝。

    韩忘殊正坐在电脑前处理小鼠的心脏切片的照片，忽然有人在她桌子上轻敲一声。

    她抬眼，是李旭云。

    两人从中午后便一直没有说过话了。

    “有什么事吗？师兄？”韩忘殊语气一如往常，她没把中午两人那段争执放在心里，在她看来，李旭云随意地评判商沂景是不对，但她也同样明白，李旭云的出发点是为她好，至少从他的角度是这样的。

    她平常的语气倒是让李旭云一愣，他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

    不过他也只是停顿了两秒，接着就对她说：“何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找他，他有事和你说。”

    韩忘殊看了眼他怀里的实验记录本，明白他是刚和何老师讨论完，何老师就叫他代为传话了。

    不然何老师要找谁，会在群里直接@人，然后留下一句“到办公室找他。”

    “好，谢谢大师兄。”韩忘殊道了声谢，关上电脑，出了实验室。

    何老师的办公室就在他们实验室的斜对面，没几步就到了。

    办公室门敞开着，韩忘殊屈指敲了敲门。

    “请进”何老师还在电脑上打着字，没抬头，出声道。

    “何老师，您找我？”韩忘殊站在距离他办公桌的三步处。

    “嗯，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完这封邮件。”

    “好的，老师。”

    办公室没有任何杂音，只有劈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他打字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键盘声就消失了。

    何老师视线从电脑上移到她身上，和以前一样的开场白：“最近的实验进度怎么样？”

    “目前挺顺利的，没遇到问题。”韩忘殊诚实回答。

    “那先把你手头的实验放一放。”

    “啊？”韩忘殊诧异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毕竟从何老师嘴里，她只听过催实验进度的，还从来没听说过推迟进度的。

    她怀疑何老师是故意炸她，“老师，我最近真的没有偷懒……”

    何老师见她这副反应，乐不可支，回答她：“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韩忘殊剩下的“故意炸我”话没说出口，她相信何老师能读懂她的言外之意。

    “想什么呢？我是让要去参加一个科研论坛，带上你和你大师兄去长长见识。”

    韩忘殊一愣，随后笑起来，“这样啊。”

    “行，后天出发，别忘了啊，这次论坛很重要。”

    “好的，老师！”

    出了办公室，她拿出手机，刚想给商沂景发消息，叫他今晚别来接她了，她今晚要通宵，得赶在去论坛之前做完目前手上这实验的第三步，不然搁置太久，回来又得重新开始。

    刚解开锁，手机忽然跳出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上面的人影很眼熟，只是很模糊，看不清楚。

    她点开大图，瞬间清晰可见——

    是商沂景和赵娜琳的的合照，上面还有日期水印，是五分钟前。

    他们在一起？赵娜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