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民的田与猪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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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啊啊啊,偏偏穿进种田文!

    第二天,张欢猪跟着生物钟自然醒来,扫一眼床铺,果然都起床了,她也赶紧起来找活干。经过这么多天的锻炼,她已经基本适应了农家的生活,虽然她这个年龄导致她有很多事情无法了解,但暂时不用种田算是唯一一个好处,除此之外,一大早起来带着牛子割猪草,喂猪喂鸡,中午带着牛子去送饭,农家一天吃两顿,下午要看菜园,洗衣服,最近天气好,衣服可以下午洗,要是阴天就得上午洗,而且衣服不常洗,通常就是拍打一下就晾起来吹干再收好,只有很脏的时候才会用皂角棒槌清洗捶打。

    张欢猪难得空闲的时间是中午送完饭之后,牛子给菜园浇水,她就可以休息一会,还有晚上,张老爹和胡氏一回来她就没什么事了,重活爹干,轻活娘干,小孩子去玩。

    今天却不一样,张欢猪一起来,到水井旁用水漱漱口,冲冲脸,接着挽着手准备拿着篮子喊牛子去割草,喊了好几声没看见牛子影子,一下给她吓着了,她不会把牛子弄丢了吧!张欢猪急忙冲出门大声喊。

    “牛子!小牛!!!张喜牛你去哪了!!!张喜牛!”张欢猪马上要吓哭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应答。

    “四姐!我和大姐割猪草呢!在这呢!”撕心裂肺喊叫的童声中带着一丝惊慌和愤怒。

    张欢猪朝声音处走去,走了不远就看见张喜牛满头大汗半拉半提着一篮子猪草过来,大姐在后面用长草捆了一捆子扛着,张欢猪忙过去接。

    “大姐,你怎么又干活,让娘知道要骂我了。”张欢猪想抢过大姐的猪草,又矮劲又小,没抢过来。

    “你别动,我给自己家干活,心里舒坦,都多久没来这割猪草了,怪想的,早上看鸡窝挪了位置,我赶鸡还不顺手了。”大姐一脑门汗,脸上却笑得开,仿佛还是那个在家给弟弟妹妹做主抗事的大姑娘。

    张欢猪不好插手,便去替牛子承担了一点猪草,对大姐说,“鸡窝是防野畜生的,最近野畜生好多,连着吃了两只鸡,娘心疼得晚上都在叹气,爹当晚就摸黑起来把鸡窝重新修了修。大姐你真古怪,我要是有空回来,我才不干活呢,躺着让牛子给我端茶倒水哈哈哈哈哈”

    “四姐,你是个毒姑婆!”牛子笑骂,大姐也跟着哈哈大笑。

    “你这个小丫头,脑壳里想这么多,眼下怎么说得准往后的事,现在你就好好干活,到时候懂了就不爽快了!”大姐装作赶鸡鸭的样子赶着两个小孩跑,牛子撒欢跑,掉了的猪草还得小猪捡,小猪一边捡一边跑,赶上了牛子就用猪草打他,三人嘻嘻哈哈回了家。

    牛子难得和大姐相处,格外喜欢大姐,两人干活干得不亦乐乎,张欢猪正好可以拿出竹叶好好想想昨天的事。

    张欢猪从怀里拿出一叠竹叶,一张张仔细看着,心里开始琢磨:从粮食来看,农家吃的是豆子、水稻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米和豆,一些历史上很晚才出现的花生、大西瓜、黄瓜这里有,但同时期应该有的香料和铁器却没有。

    文化风俗上也很奇怪,政治制度很熟悉,科举县衙什么的多少知道点,但风俗却全然陌生,像昨晚男女分开吃饭,男方有的饭菜女方都有,但女方做了腌萝卜和花生米却可以合情合理地不给男方,而且不止一次听到胡氏说如果结亲一方家里除了母亲只有男人就不能过去,古代不是男性越多越好吗?

    说到结亲张欢猪更奇怪,这里都不说嫁娶,说婚姻,婚姻变成了一个动词,虽然形式上还是女方过去多,但是一旦成家了就可以立刻分家,一般为了孝道都不会立刻分,却也不是没有一成婚就分家的例子,比如如果家里只有一个孩子,那这个孩子成家后,一月内就得分家,而且他们的分家是真的分,除了每季和年底给家里送去些粮食,大事的时候出来操办,其他时候根本不往来。还有一个令张欢猪失望的是,她多次去找胡氏验证自己的身世,胡氏每次说起生她的时候,表达都差不多,而且张老爹和胡氏真的很疼张欢猪,完全是一种疼爱儿女的疼。

    结合观察到的种种迹象,张欢猪断定,她穿书了,穿进了一本铁打的架空种田文,而且是一本夹杂了作者各种“奇思妙想”的种田文,既然作者写的是架空文,且比较混乱,那么就说明,一定有可以找到的漏洞,主角要靠这些漏洞发家致富。张欢猪妥协命运后的第一步,接受张欢猪的命运,好好过完这一生,如果有幸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她一定好好运动,不至于废到吃过期食品把自己吃进医院,让父母平白担心。第二步,决定一步步来发家致富,民以食为天,从美食开始,贩卖自己的技术和知识,让张家早日住上大房子,吃上没有稻壳的白米饭。

    张欢猪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开心,不自觉开始狂笑,引得大姐牛子匆匆赶来,大姐一脸疑惑,牛子默默说了句,“四姐不会又疯了吧”。

    张欢猪注意到两人在看着自己,赶紧收敛,说自己是因为昨天吃了猪肉,今天回味起来太开心了。大姐笑笑没说什么,牛子却十分担忧,害怕自己的四姐变回疯子,之前四姐每天只干活,很少话,生了病之后就疯了,病好了变得奇奇怪怪,话变多了,干活也没以前快了。

    牛子十分依赖四姐,但自从四姐生病后,他一直很内疚。那天是他们一起送的饭,四姐被咬了就叫他赶紧跑,他慌忙回家,才想起爹娘和三哥都在田里,二哥回二嫂家了,家里没人,于是又绕路跑去田里叫爹娘,等到爹娘找到四姐,四姐已经脸发黑。事后,没人怪他,心里还是不舒服,四姐好了以后,说自己不记得当时的事了,以前的事也不记得了,张喜牛却没因此好受一点,开始努力做事,让四姐少做点,多休息,他觉得四姐干活不好,记忆不好,脑子也变慢了都是因为蛇毒没排干净,说到底有他的错。

    “四姐,你真的脑子没事?”牛子有些紧张地问。

    “真没有,我就是馋了,二嫂带的糖不知道娘藏哪里,真想再吃一点。”张欢猪回忆着难得的甜味,不自觉砸吧嘴。

    “娘肯定锁柜子里,我们拿不到的。你和我说过,之前二哥和张河哥打赌抓鱼,输了没钱,就去娘柜子里偷了一文钱,被打得背和屁股都肿了,你说决不能拿娘柜子里的东西,不能学二哥。”

    看牛子认真严肃的样子,张欢猪忍不住笑,“我没说要去偷啊,我就是好奇,嘴馋,偷东西肯定不好。诶,二哥被打这事二嫂知道吗?知道了不得笑他,哈哈哈哈哈。”

    “二嫂当然知道,接喜宴的时候张河哥还拿这个笑话过二哥,不过那都是二哥小时候的事了,二嫂说谁小时候不做点坏事,被人起哄说新娘子护着新郎官喔~”

    牛子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当时的场面,没有记忆的张欢猪只是听着描述,都能感觉到原本的张欢猪那天有多开心,如果张欢猪还活着,姐弟俩肯定每天都过得比现在幸福。她不是真正的张欢猪,很多时候不能了解张喜牛,也迟迟无法将这里的爹娘当成真正的家人,平时二哥三哥给她编花篮,带野果子,她也无法表现出亲人般的开心,就连大姐都有时会感叹她不如以前亲昵。但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被这家人征服,因为他们是在太美好了。

    张欢猪穿越之后没有歇斯底里,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家里处处充满爱,这种爱藏得很深,很隐晦。张老爹是家里的顶梁柱,吃饭的时候总是把米饭给小孩子,胡氏每天操持家里家外,对每个孩子都付出几乎等同的爱,张老爹会在深夜悄悄给胡氏煮鸡蛋,胡氏也会在张老爹的鞋底上多纳几层底,多加几线针。

    二哥三哥总是自觉承担所有重活累活,从不在胡氏和张老爹分东西的时候争抢,无论田地还是住房,谁多谁少,谁大谁小没有怨言,之前,张欢猪还以为是表面功夫,后来多次发现他们真从没把这些细小偏差看在眼里,这份对爹娘的信任十分深厚。

    当爹娘不在,大家都听二哥的,但一旦大姐回来,大家都会听大姐的,家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优先小孩子,张欢猪当初病得几乎不能救,家里还是拿倾家荡产为代价去救,大姐、二哥听到妹妹生病,哪怕连夜过河、女儿生病也想回来看,兄弟姐妹之间互相呵护、关爱,不计较得到只在乎付出,这样的家庭,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无价之宝。

    难怪二嫂会看重二哥这个远没有她家里富足的人,给喜羊说亲的人也是十里八乡都挑不出毛病的好姑娘。张老爹家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小妹,但村里人都最喜欢张老爹,对他大哥小妹的称呼都是张老爹他大哥或是大老张,张老爹他小妹或是老张妹子,张老爹平时在村里说话也一定分量。张家没有什么家训,张老爹和胡氏都大字不识一个,也从没想过把孩子们送去念书,最多念叨过宽裕点了把喜牛送去学门手艺。但他们把老实本分,真诚善良的品质言传身教给了每个孩子。张欢猪想到这里,在心里感激真正的张欢猪,原本她应该会有很幸福的生活,现在,她会替她好好过下去,认认真真活下去。

    张喜牛越讲越开心,小孩子对这种热闹的场合总是记忆深刻。说着说着二嫂回来了,大姐放下猪草过去迎她,牛子也闭嘴了。

    “田里什么事?”大姐估摸着问。

    “老犁要坏了,新犁上个月叫做,还没好,爹叫我回来拿几把耒耜去先用着。”二嫂说着走到猪圈旁挑选木头做的锄头。

    “要不就歇一天?这么大的太阳用耒耜,那得翻多久。”大姐帮着挑了几把好一些的,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

    “我也说了,爹说一天的活要一天干完,不能误时,怕稻苗长不好。”二嫂无奈地笑笑,拿着锄头就要走,大姐想了想,赶上去帮着拿了几把,两人一番推脱,最后大姐还是帮忙拿。

    “你们俩好好在院子里晒猪草喂猪喂鸡,等我回来,别出门。”大姐不忘嘱咐两个小孩子。

    “诶!”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张欢猪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想到昨天晚上,她们应该没什么交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络呢?看来这里的风俗还有很多需要慢慢探索。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风俗,而是发财!刚看到这里锄地还在用木头,天哪,难道是铁还没炼出来吗?哈哈哈哈哈!机会啊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