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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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犯错就要挨打

    “锁住御熊,所有人都过来!”

    这语气明显不善,众名捕面面相觑,一阵无言。

    何岳从后面过来,拍了拍沐锋肩膀:“沐老弟啊,看来你想将功赎过也没那么简单。”

    打了两圈扣,用绳子拴住太极熊,众人拔脚前往大院。

    过了门廊,徐光年站在清风堂门口,庄栩则等在院子里。

    几人皆是一振,几步向前:“栩哥儿,徐大人怎么说?”

    庄栩也很无奈,和徐光年说了半天,但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指挥使自然有指挥使的判断。”

    名捕汇聚大院,郭大友从清风堂出来,手里捏着几块令牌,身后,则跟着两位都察院的大人。

    驻足两栋黑铁獬豸像之间,他往下面扫了一眼。

    “何岳,去取板子来。”

    何岳不知何意:“大人,什么板子?”

    “什么板子?打人的板子!”

    何岳一震,不敢再言,往孟榆林几人瞄了一眼,便纵身去库房取板子。

    沐锋一激灵,嘀咕道:“完了、完了,小爷这次真要挨板子了。”

    彭万里却松了一口气,挨顿打总比扫地出门来的好,看来沐锋这次还有机会。

    打人的板子分为两种,“笞杖”用的是小荆条、小木板,“杖刑”的则是大木板、大荆条。

    见何岳取来两种板子,郭大友喝道:“昨夜巡查总部者出列。”

    数十人闻声出列,连徐光年也下了台阶,这都是留守应天的名捕,多是都察院的人。

    “看守不力,御熊出逃却毫无反应,罚二十笞杖!”

    令牌落地,出列的众人自感失责,徐光年率先拜身,领了责罚。

    却听郭大友又道:“今日围攻养济院者出列。”

    “愚钝无智,纷乱不序,罚二十大板!”

    围攻养济院的有二三十人,孟榆林四人也在其中,纷纷领罪。

    “沐锋出列。”

    沐锋闻声而拜:“大人。”

    “鲁莽自大,擅放火器,再罚二十大板!”

    “沐锋领罪。”

    却听郭大友接着又道:“出言不逊,私审名捕,往日种种罪责,该罚多少,你自己算算吧!”

    好家伙,这是连以前的一起算上了,原来“等我空出时间”并不是一句玩笑。

    令牌飞落眼前,沐锋咬咬牙:“沐锋知罪,沐锋领罪。”

    “行刑吧!”

    在獬豸像前放下长凳,都察院的两位大人执板上前,先打总部夜巡之人。

    虽都是往日的部下,两位大人却一点都没手软,直打的众名捕皮开肉绽。

    一边打,还一边骂:“不争气的东西,这一板打你的懈怠!这一板打你的大意!”

    幸而名捕多是年轻人,都有些武艺在身,仗着体格强健,大多硬扛了下来。

    待轮到徐光年,两位大人相望一眼,都有了些犹豫。

    徐光年德高望重,而且已有花甲之年,这二十大板如何打的。

    但郭大友神色无情:“徐光年为名捕长官,却不能以身作则,该打!”

    庄栩不忍老上司受罚,挺身道:“徐大人年迈体弱,庄栩愿为他受这二十大板。”

    只是徐光年伏在长凳上,摇了摇头:“我犯错受罚,心甘情愿,不用他人来替。”

    长板落下,衣袍粉裂,血肉杂合,沉闷声很快变成了“噼啪”乱响。

    二十大板打完,徐光年背后鲜血淋漓,被几人抬回了厢房,众人心中亦万分悲怆。

    孟榆林众人受的是“笞杖”之刑,比“杖刑”轻了很多,挨了二十下小木板,不至于伤筋动骨。

    现在只剩下沐锋的刑罚还没有结束。

    沐锋伏身长凳,两位大人正要作打,郭大友忽然上前,接过了板子。

    “沐锋由我亲自来打。”

    先打围攻养济院二十小木板,再打擅放火器二十大木板,四十板打完,沐锋满头冷汗,背上黑红交错,不堪直视。

    “私审名捕,该罚多少?”

    “该罚二十。”

    木板再次落下,众名捕扭过头不忍再看,而郭大友丝毫没有留情。

    “出言不逊,该罚多少?”

    “该罚二十。”

    “不听指挥,该罚多少?”

    “该罚二十......”

    “顶撞上司,该罚多少?”

    “该罚......”

    长凳上已经没了声响,彭万里一惊:“大人,沐锋昏死过去了!”

    都察院两位大人脸色一变,忙上前道:“郭少卿,不能再打了!”

    郭大友扔下木板,解开衣袍,盖在了沐锋的背上。

    “榆林,万里,将沐锋抬去医治。”

    孟榆林三人急上前,沐锋的这种伤情不能擅动,便连着长凳一起抬起,风急火燎出了大门,去寻医馆救人。

    身后,却听郭大友轻轻一叹,也不知是愁是悲。

    应天的医馆不少,有公家的惠民药居,也有私立的各种小店。

    三人扛着长凳闯进大门,老郎中放下书卷,掀开衣袍看了看,复而瞟了瞟彭万里的公服。

    “几位官爷,这死人你叫老夫怎么治?”

    庄栩急道:“那里是死人,他是昏过去了。”

    “这样的棍伤,也差不多了。”

    使开小童,老郎中拉开抽屉,取出一包粉好的药末。

    “官爷搭个手,把他的衣服慢慢掀开。”

    沐锋的衣服已被打的稀烂,孟榆林捡起几片大块的布料,而那些碎末掺杂在血肉里,可让人怎么下手。

    老郎中伸头看了看:“这样就行了,一点一星的,也不影响下棺。”

    庄栩骂道:“你这庸医,人还没死,怎敢妄言乱咒!”

    老郎中也不生气,自顾自的铺洒药末,白色的粉末飘落而下,将沐锋整个背部覆盖。

    拉住庄栩,彭万里皱眉道:“老先生,这种伤势真的没......”

    洒好药,老郎中又仔细观察了一会,才起身捋了捋胡子:“这种棍伤已危及内脏,送到我这里自然没得救了。”

    孟榆林一动,拱手拜道:“还望老先生指个明处。”

    “这药能吊住他一会,既然是官家人,你们就去找应天府尹吧。”

    老郎中又坐回了椅子,拿起了书,三人相望一眼,道声谢,正要抬起长凳,却听沐锋“哎呦”一声,忽然睁开了眼。

    扫了眼三人,沐锋愣道:“怎么,我还没死?”

    庄栩惊奇道:“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沐锋感受了一下,却露出了笑容:“我感觉还好。”

    三人闻言正喜,老郎中叹了口气:“好什么,这是回光返照,要死在老夫店里吗?还不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