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对无言，花园中只能听到徐徐的风声和枝叶的摇曳声。良久，两人相视一笑，姚泉抱住了他，道：“你一定不会和伯爷一样的。”她的一颦一笑，永远惹得他心神荡漾，他也笑：“是，我一定不会和父亲一样的。”

    月余后，太医再也无力回天，忠定伯太夫人过世。洛阳城中各府都去吊唁，晏华府和靖远侯府自不例外。靖远侯江霁带着江怜和姚淇小夫妻，姚大人也和李氏前往吊唁。葬礼顺利地结束，忠定伯府的繁忙也告一段落。

    “这人来人往，也不知有谁是真心为祖母离世而难过。”夜晚时分，卓阳穿着素色的常服，默然道。“不要说是几分真心，不论功绩还是家世，这世上有本事能在自己离世时让众人都来吊唁，又能有几个呢？阿阳莫要想那么多了。”姚泉这几日随小秦氏接待各府的女眷，脸上难掩疲惫之色，“祖母年轻时常被人说是善妒不能容人，却在晚年收到赞誉，人多称其品性高洁。人生的最后，能被众人夸赞，便算是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吧。”

    次日，姚泉去给小秦氏夫人请安。待见了小秦氏夫人，姚泉行礼后便见一婆子拿着一个匣子走了过来。“这是伯府最近的账本，太夫人去了，我精力也有些不济，从今往后你替我管理家务吧。”“母亲，这与礼不合。都是儿媳照顾不周，还望母亲多多休息。”姚泉就是不接这个匣子。双方几经推脱，小秦氏夫人只好作罢，姚泉也只是叮嘱小秦氏夫人要多加休息，不要让她太过操劳。

    “这少夫人未免也太过棘手了些…”待姚泉走后，小秦氏身旁的嬷嬷说到，“这做儿媳的哪个不盼着自己能早些掌家？偏生她却不肯答应掌管伯府。”“兵部尚书家的女孩儿，你以为会像世家女子那般眼皮子浅？”小秦氏喝了一口案上的茶，冷笑道，“罢了，估计这一年多她对伯府的内务也了解了不少。应该知道这一年多老太太缠绵病榻，我又不愿意做这恶人，所以这府中账本多有对不上的地方，不愿意接这烂摊子。”

    晚上待卓阳从军营回来，姚泉就把今日小秦氏夫人想让她掌家的事说了。“为什么不接过府里内务呢？”卓阳有些不解，“这样府里你就有话语权了。我看你大姐现在不也掌管靖远侯府吗？”

    “那不一样的，”姚泉解释道，“侯府的太夫人和大夫人都是孀居，有新妇进门，自是要交给大姐打理的。”“但是我们不一样，我老爹还活得挺好，并且他们俩也都年轻，是吧。”卓阳接过话茬。“是的，就是这个意思。”姚泉继续说到：“夫人娘家没落，我们家却是如日中天，传出去难免有些闲言碎语。若是她再…”“嗯，她在世家间的名声很好，若是在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夫人们面前再说些什么，你怕是更难立足。”“另外，我嫁进来这一年，祖母缠绵病榻，家中诸事大都由她掌管。她想安排的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想给我下绊子易如反掌。而她为了一个宽慈对下的好名声，放任家仆吃回扣，那账本怕也会是漏洞百出。如果我现在要是接管过来，对去年的账本进行彻查，怕是会有不少家仆倒向小秦氏夫人那边。”

    “但是，但是，”姚泉话锋一转，惹得卓阳笑了起来：“怎得突然这般严肃？”“伯父从小就教育我们姐妹，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伯府将来是我们的，如果现在任由她这么下去的话，等到你袭爵的时候，这忠定伯府怕就是烂摊子了。”“那你说怎么办？”“为今之际，还得是阿阳去求伯爷让他处理这件事。”“嗯，”卓阳思考了片刻，“好，这几日我就寻机会和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