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往事
老喵喵姗姗而至,一喵做事一喵当的手持几张画满了涂鸦的A4纸,矗立于厨房门口。
他手捏A4纸上端,将图画朝对祁无祸三人,毛绒手臂撑直,面上那英勇就义般的表情让他的手持的纸片好像成了他的呈堂公证,正替背后两精灵挡罪。
身躯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的乖乖此时瑟缩在厨房门后,只留半个眼睛来注意屋中人类的情绪,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般,当然,他的头顶还坐着一只和他一个德行的花花。
花花更胜,她还把自己的小花花拿出来挡灾,黑豆那么大的眼珠子从花朵与门框的夹缝中朝里面看,颇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意思在。
喵喵的忽然乱入将小厨房里僵冷紧张的气氛打破,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抬手抹去脑门上的汗珠。
喵喵缓步行至三人面前,双手递出A4纸,弯腰埋头鞠躬,和隔壁小日子过的不错的阳木人的传统艺能“红豆泥私密马赛”真是一毛一样。
真不知道喵喵是从哪学来的。
这时的他既不会书写,也不会模拟人类说话时的语音语调。
因为这段时间祁无祸又回去上学了,祁妈又正在医院里陪护,也没人教他。
他被祁无祸的蛊惑说动,此时不能实施,真是心痒难耐啊。
翻遍整栋屋子只找到两根笔芯,一根红的,一根黑的。
他的爪子只有三个指头,根本适应不了为人类设计的笔,只能将笔握着和没有拇指的人类一般,在纸上戳画着东西,扭曲的线条与点在包装纸壳子上出现。
他控制不好力气,时常会把纸壳给戳破。
半日过去,整张纸壳子上只出现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符号,就和未识字的稚童想要和大人一样写出字时,画出来的弯折无序的“字”一般。
他灰心丧气不知觉中握笔力气大了些许,爪刃露出些许。
只听“咔嚓”。
“喵嗷”×2
爪刃划破纤细矮小不知放了多久,还没多少水的红笔就那么裂开,红笔水淌下,浸湿一爪子的白毛。
这喵喵白爪子变红,若遇上个眼神不好的,都能以为喵喵去“捕猎”了。
破裂的同时他惊叫出声,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了同样的一声被吓到的猫叫。
喵喵惊喜转头,是他的梦中情人小白猫!
当然他只看到一个白色的长条,那是白猫的尾巴,她被安静许久后又忽然炸起的喵喵吓到,尾巴炸毛成了个鸡毛掸子,一溜烟就跑了。
幸福,真是太幸福了!
原来她真的心里有我,我那训练家的幼崽说的果然没错,小白就是喜欢像人的猫!
喵喵被鼓舞,尖锐的瞳孔冒出精光,
想要继续练“字”时,才想起自己那“血淋淋”的爪子,捞回纸板,将其翻面,反面是黄酒的牌子,克数和一些作为外包装必须要印上的字符。
红爪子落在纸板上画出红梅,红梅盖着字符,让喵喵灵机一动,爪子跟着印刷字的走向描画。
综上所述,这是不会握笔的喵喵用自己爪子沾着笔油画出来的。
祁无祸接下纸张,喵喵的画同稚童所作无二,圆不像圆方不像方的,居然还画成了漫画的格式,不过太过抽象,只有祁无祸这个理解能力一骑绝尘的家伙才认得出。
已知∮是阿柏怪,ᗢ̈是花叶蒂,Å是人类,(^ω^)是喵喵,o卄→是呆呆兽。
将其带入喵喵的涂鸦后可得知:
人类长久不回家,阿柏怪担忧,喵喵和花叶蒂知道原因却不说,小白猫默认人类死外面了。
喵喵想要给自己训练家的父母补补营养,叫花叶蒂和大蛇一起去捕猎。
森林里,大太阳,呆呆兽拿尾巴钓鱼。
阿柏怪咬断呆呆兽尾巴后,带着喵喵和花叶蒂逃窜。
三十七个o卄→的标记表明了呆呆兽群数量之多,从ᗢ̈图案里的数段细长的黑线大概表明了花叶蒂的攻击技能,而就算是这笔触是如此稚拙而朴实,都遮不住喵喵的惊恐之意,毕竟他在那代表自己的符号上面画了三四个惊叹号。
他还特意在三只精灵一起打猎的那副图画后面写上了两个在整张纸上唯二的字,“x2”,以此表示他们去干了两票大的。
喵喵画图时还心有余悸能,都能感觉到自己当时的心跳声,这比自己流浪街头时的场面更为骇喵。
喵喵曾是一只被抛弃的流浪小精灵。
那时就算是人的户籍管理都是一片混乱,精灵登记那更是零五年后的事情了。
喵喵从蛋里出生于一个小富的家庭,好吃好喝几年养出了如今这个脾性,但福无双至从来有,祸不单行自古闻,他的家庭出了变故。
而那些人类第一个舍弃的是什么呢?
是喵喵。
由于小精灵识路还特意丢去了临近的城市,和小智的小火龙一样,被训练家或者说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家伙的那一句,“我待会回来接你”骗过了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
他不是秘境野生的小精灵,不会猎食更不懂得人类城市里的规则,他肥胖的身躯惹得阴沟漏巷里同样没有训练家的流浪小精灵垂涎,既争抢不过片区老大,垃圾桶里又找不到残羹冷炙,依靠着那身脂肪熬过了一个南方冬季。
好在人类的城市里不允许太过恶劣的争斗,第二年,他寻到了人类商铺,早前被他嗤之以鼻看不上眼的泔水,都是美味佳肴。
那时候要是能抢到一份油水足够的泔水都算是老大开恩。
直到那年,那天,那个钟头,他遇上了他们。
那时,喵喵照旧被老大赶着去商铺乞食,他身处城市虽然算是个旅游城市,但那时的人很少会往破旧的老城区游玩。
那时祁爸祁妈,结完婚还没有崽,兜里还算有些闲钱,想趁着年轻去看看世界。
第一站,便到了喵喵所在的城市。
他们与众不同,不喜欢拥挤繁杂的旅游景区,反而更喜欢富有人文气息的老城区。
喜欢和楼底下异乡的大爷大妈们扯闲天,了解当地的风俗和吃食,喜欢老城区里感受里面属于别人的最地道的童年美食,两个人与喵喵的命运就此交织。
据祁妈所言,那时两人瞎溜达了一整天,临近傍晚就找了个大爷大妈们最多的脏馆子落座。
她说,老头老太太们喜欢去的店铺里,食物不一定会有多么精妙绝伦,但一定便宜量大还正宗,就算是真的贵价店铺,那味道一定差不了,这是他们年轻时瞎溜达出来的经验。
脏铺子老旧,桌凳的腿与面上都掉了漆,墙面的大白掉了不少,斑斑驳驳不甚好看。
味道正如预期,寻常的家常菜但是便宜大碗。
门口有个破了口的大白汤碗,碗底很脏,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那时的手机还是小灵通,最时髦的游戏还是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一点点的屏幕上一条像素小蛇吞噬着黑色的像素小点,吃一节就长一段。
哪会像如今,不论是家庭聚餐还是朋友聚会都抱着个手机。
尖椒炒肉里的辣椒足以让祁妈这个极少吃辣的南方姑娘,眼泪鼻涕直冒了。
祁爸祁妈交谈着旅途中的见闻,正巧边上一桌的争吵声惊动了他俩,两个好事的家伙搁置筷子转头看戏,年岁久了,两人也早忘了那群人在吵什么,无非就是,谁绿了谁,谁又劈了腿这种听上去起劲,听完了就忘掉的事情。
那群人走前居然还没有忘了付钱,好好几盘菜被浪费于桌上。
老板娘前来收拾,几个盘子里不管是速度荤的统统归置于门口的破盘子里,最后收回后厨,擦干净桌子,静候下一波客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