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圣墓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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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戈兰达瑞斯之王

    雷鹰的舱门在高天之上的烈风中洞开。热风扑面而来。亚撒尔·塔尔抖了抖大氅,自突击坡道迈步而出。

    戈兰达瑞斯的天空之中永远弥漫着不散的尘埃,同样轰鸣着千万道雷鸣。烟尘与烟尘相互摩擦,点燃的火星化作撕裂黑幕的闪电。风暴时刻在星球之上汇聚,带来的是沸腾的热量:这颗星球的高空并不像其余的星球一般寒冷刺骨,呼啸的烈风中永远裹挟着高热和火星,闪电的烈光几乎触手可及。

    亚撒尔·塔尔步入烈风之中,大氅随风翻飞,火星在他身边弥漫飘舞。闪电劈开云层,白色的灿烂光芒自他背后照耀,在停机坪的地面留下狭长的剪影。

    他的剪影落在钢铁勇士的方阵之上,沉默无言,岿然不动。当猩红使徒和他的随员向前行走时,方阵带着铁一般的纪律左右分开,展现出身后大开的拱门。

    “欢迎,猩红使徒。”一个钢铁勇士迎上来,“你和你的随员可以进入王庭,但是必须将武器留在外面。”

    终结者卫队发出威胁的低吼,亚撒尔·塔尔用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服从。受膏者们不满的踌躇,但最终还是从命了。他们雷霆锤和风暴爆弹枪交给上前收缴的钢铁勇士,在这个过程中,怀言者们以威胁而恼怒的目光登着钢铁勇士们,而他们来自第四军团的胞亲则对此毫无反应。就像是服从命令的机械。

    “还有您的,大人。”

    亚撒尔·塔尔看了眼那个钢铁勇士,目光中的神情复杂,夹杂着愉悦和同情。

    “科塔尔与我时刻同在。”猩红使徒说道,“这并非你所能决定之事。”

    钢铁勇士一动不动,沉默充分的表达出他的拒绝。

    “如果你想要,你可以自己来拿。”亚撒尔·塔尔说,“我只是给你个警告,它不会高兴的。”

    说话间,他甚至从自己背上解下了那柄一人高的魔剑,将剑柄递向对方。钢铁勇士犹豫了不到一秒,踏步向前,握住了剑柄。

    下一刻,仿佛受到迎头重击一般,钢铁勇士踉跄后退。mkiii型的钢铁栅栏之下发出痛苦的呼嚎,不顾纪律与体面,他摘下动力甲的手套,那只握住剑柄的手已经在手套中液化为一滩血水。

    数十把爆弹枪在刹那间上膛,等离子焚灭者开始预热。钢铁勇士在眨眼间进入迎敌状态,数十道枪线锁定了亚撒尔·塔尔。而猩红使徒倒提魔剑,高高举起,向着四周展示。

    “科塔尔与我形影不离。”他向四周宣布,“欲擅自触碰魔剑者,此即为报应。”

    没人回答,数十支爆弹枪依然紧紧瞄准着他。维拉德无声地从身后取下裂人锯,而终结者们点燃了自己的动力拳,尽管他们已经交出了自己的风暴爆弹枪,但终结者的重拳本就可以分筋错骨。

    僵持继续,亚撒尔·塔尔傲慢地目光四下扫过。维拉德猜想,如果不是面甲永远与脸部合为一体,那么现在,亚撒尔·塔尔想必带着享受的笑。

    许久,一个声音自王庭间传出,结束了这场尴尬的对峙。

    “让他们进来。”

    “可是——”

    “让他们进来。”那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钢铁勇士依令散开。猩红使徒大步踏入。当维拉德跟在他身后走入大厅时,他冲着失去右手的钢铁勇士眨眨眼。

    “我这把剑和他的一样。”维拉德扬了扬自己的裂人锯,“你也想摸摸吗?”

    钢铁勇士投来愤怒的目光,维拉德发出一声快活的低笑,走过拱门。

    拱门之后就是那位君王的王庭。纵使王庭之中满是军团战士的阵列,整个大厅看起来却依然高远而森冷。没有火把,没有雕像,没有壁画,几乎没有任何装饰,铁壁和天花板干净而朴素。唯一一点能称作“装饰”的东西是地面上巨大的IV。这里是曾经第四军团的残影,是往日佩图拉博在“铁血”号舰桥指挥台的模仿。万事万物都凸显着钢铁勇士的信条。

    亚撒尔·塔尔能够看见铺开数百米的血红道路,一直延伸到王庭大厅高远尽头的御座之上,数以百计的钢铁勇士在血路的两旁列阵。亚撒尔·塔尔和他的卫队在沉默地两行钢铁勇士间走过,钢铁勇士手中上膛的爆矢枪在他们行走的全程瞄准着他们,时刻准备开火。

    这当然是一种下马威,亚撒尔·塔尔清楚这一点。他记得古泰拉的某个时期有着被称作“赴死之路”的仪式。赴死之路是一种颇具庄重和仪式性的死刑,手持长矛的行刑人列成两排,令受刑者自两排之间的道路中走过。在这段生命尽头的行走中,受刑者的每一步都会被两侧刺来的长矛穿透。

    戈兰达瑞斯的欢迎仪式显然来自于这种古泰拉刑罚的翻版。唯一的区别在于,这条路并不会立刻将他们带向死亡。

    并不会立即。亚撒尔·塔尔想道。至于最后他们会不会死在这里,那还要看这条赴死之路尽头那人的决定。

    而在这道路的尽头,向上的阶梯顶端是钢铁的王座。戈兰达瑞斯之王高踞其上,左右站着这位君王的近侍——一个能看出曾经来自机械教的女性贤者,身后扭动着装备小型热熔的扭曲触手,另一个则身穿冥府型终结者,带着第四军团暴君终结者的古老标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魁梧的身影隐藏在王座的阴影中,沉默无声。亚撒尔·塔尔的目光在那个阴影中的身影之上停留,那是一个危险的身影,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般带着凶狠的威胁。

    阴影中的人没有回应他的凝视,那人只是呼吸,他舒缓而规律呼吸声在整个王庭之上的寂静中回荡,带来无形的压力。

    亚撒尔·塔尔把目光移开,一行人走到台阶之下,而前任暴君终结者伸手拦阻了他的前行。

    “在这停步。”终结者如是说道。

    “跪下。”女贤者宣告道,“向戈兰达瑞斯的君王,不锈者之主致以敬意。”

    亚撒尔·塔尔没有动,他的随员也保持着站立,维拉德甚至抬头发出一声轻蔑地笑。

    “尔等将招致来自第四军团的愤怒。”终结者说道,“尔等——”

    亚撒尔·塔尔听够了,他的面甲下传来一阵笑声,打断了终结者的宣言。猩红使徒抬头看向王座,朗声开口。

    “我受够这场闹剧了。维狄欧索,和你的老朋友无话可说吗?”

    王座阴影下身影呼吸快了几分,王庭之下的空气愈加冰冷。

    而王座之上的君王动了动,从阴影中抬起目光。

    戈兰达瑞斯之王是一位来自第四军团的战争铁匠,或者说,他曾经是一位来自第四军团的战争铁匠。连年的战争早已令他本作为人类的面部被摧毁殆尽,尽管他一度运用高妙的仿生技术以重塑面部,但在一百年前,那场夺取戈兰达瑞斯的混战之中,那仿生皮肤制成的虚假面颊也在乱战中被撕碎。而他再也没有尝试修补自己的面庞。戈兰达瑞斯之王维狄欧索自阴影中抬头,他的脸只剩下一张没有丝毫皮肤遮蔽的钢铁面骨,一对义眼在铁骸骨中闪烁着瑰丽的紫光。

    “我们从来不是朋友。”当维狄欧索说话时,铁骷髅微笑的嘴一动不动,他的舌头也在一百年前那一战中彻底丧失了。戈兰达瑞斯之王依靠着铁骸骨之下的扬声器说话,他的言语带着电子的杂音,“你不请自来,亚撒尔·塔尔,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我们当然是朋友。”猩红使徒说道,“我能够给予你利益,而你能还我以利益。我们当然是朋友。”

    王座上的君王发出几声冷笑。

    “这么说,你来这里的目标是交易。”维狄欧索说道,“你能给我些什么?”

    亚撒尔·塔尔向着他的随员伸手,一个终结者笨拙地将一张卷轴递到怀言者领主的手中。而亚撒尔·塔尔将其递给凑上来传递东西的女贤者。最后,戈兰达瑞斯之王撕开封条,展开那张厚重的羊皮纸。

    “圣物,武备,基因种子……都是废物。”维狄欧索哼了一声,将卷轴放到身旁,“我们是钢铁勇士,我们从不会缺乏弹药和武装。至于基因种子,你怎么会期望我们会接受怀言者的基因种子?你们的基因污浊不堪。”

    亚撒尔·塔尔不动声色:“这些是受膏者的基因种子。”

    “受膏者。”维狄欧索投来一道警惕的目光,“你竟然拿洛嘉的冠军的遗存来与我交易?”

    “我接下来的目标无与伦比的重要,为此牺牲任何事物都是值得的。”亚撒尔·塔尔说道,“并且,我相信你也会对此感兴趣。”

    维狄欧索没有说话,但他微微前倾姿态已经说明了他有些兴趣。

    “我们将与黑色圣堂圣墓远征军开战。”亚撒尔·塔尔直言不讳,“或者用你更熟悉的名字,埃弗雷德远征军。”

    “埃弗雷德远征军。”维狄欧索轻蔑地重复了一句,“我在一百年前曾经与他们交手,他们毫无意志与勇气,在不锈者——或者说,弃铁者面前土崩瓦解。他们不曾为我们留下任何耻辱,也不曾为我们增添任何伤痛。告诉我,猩红使徒,这样一个手下败将为何会引起我的兴趣?”

    “因为你们是钢铁勇士。”亚撒尔·塔尔平静地说,“而他们是多恩之子。”

    沉默。然后维狄欧索笑了起来,他的大笑自铁面骷髅之中的扬声器传出,回荡在高远的大厅之内。

    “这就是我能给你的一切。”亚撒尔·塔尔依旧平静,“来自洛嘉冠军的基因种子,还有一个毁灭多恩之子的机会。而我要求来自不锈者战帮的装甲和舰队支援——”

    “我还没说我答应了。”维狄欧索打断了怀言者。

    “你还要什么?”猩红使徒问道。

    “我想要的很多。”维狄欧索的声音如同撕碎血肉的旋转链锯,“但首先,猩红使徒,我要把你从我这偷走的东西要回来。我要你的旗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