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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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冲突

    看到张文华和陈小宝都在医院,张姚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张文华,你这个骗子。”张姚氏厉声骂道,“你还是与这个小妖精在一起,你说的话都是放屁吗?”

    张文华和陈小宝刚从诊室里出来,迎面就碰到了从大门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张姚氏。虽然肚子已很大了,不仅显得不笨重,反而更增添了势不可挡的气势。

    张文华不禁哆嗦了一下,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时候她怎么跑到医院来了呢?真令人头疼。他脑袋飞速地旋转着,想着如何打发她的办法。

    “哎呀,这个时候,你怎么来啦?挺着个大肚子,多不方便啊。”张文华满脸堆笑,一副关心的样子迎上来,想扶住张姚氏的胳膊,被张姚氏扭身闪开了。

    “我来破坏你的好事啦?”张姚氏咄咄逼人,“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要跟这个婊子在一起,在一起,你还是与她在一起。”

    “你说谁是婊子,你的嘴巴里怎么都是大粪,臭死人。”陈小宝自然不会不理张姚氏的咒骂,反骂道。

    张文华连忙转过头,用眼神制止陈小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又转身笑着对张姚氏说:“我开医院,不是身边缺个帮手吗?我自己一个人怎么能忙得过来?”

    “人多的是,你干嘛只找她?别跟我来这一套。”张姚氏气呼呼呼地。可能有些累了,她扫视了一眼客厅。

    张文华马上心领神会,扶着张姚氏慢慢走到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坐下,又关心地问:“你渴了吗?喝水吗?”

    “我还真有点渴了,给我倒杯水去吧。”张姚氏吩咐道。

    张文华又回身瞅了瞅陈小宝,对她说:“去,你到楼上倒杯水来。”

    “嘁,凭什么让我给她倒,谁喝谁倒。”陈小宝自然不会理会,不屑地把脸扭向一边。

    “你不去倒,我去。”张文华无奈,只好自己惦惦地往楼上跑去。陈小宝不想与张姚氏呆在一起,也跟着张文华一同往楼上走去。

    张姚氏一个人坐在客厅内,灯光迷离,望着上楼男人的身影,突然有一种巨大的孤独感朝她袭来。

    张姚氏原名姚瑶,出身名门望族,父亲在家打一个喷嚏,整个上海滩都会感冒,家产万贯,过着上层人士的富有生活。姚瑶与张文华认识纯属偶然,那时,她还是复旦大学的一名大学生。一天,姚瑶陪着一名发烧的同学到宝隆医院看病,正巧碰到了正在该医院做看护的张文华。看到他的第一眼,姚瑶就心怦乱跳,这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尤其是在听到张文华说话的时候,总是往自己喜欢的地方说,讨人喜欢。同学也由衷地赞他是一表人才。

    回来后,好几天,自己都有些魂不守舍,丢三落四。同学看出了其中端倪,自作主张地给张文华写了一封信,将其约出见了面,从此俩人便开始交往起来。虽然她知道张文华家庭出身低微,与自己的家庭决不般配,但她并不在意,她觉得只要人好,其他什么都不用考虑。

    父亲知道女儿大谈恋爱之后,了解了下张文华本人,坚决反对,让其与张断了交往。并告诉她,张文华口腹蜜剑,光长了一张嘴和一副好皮囊,中看不中用;他还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是那种靠不住的男人。

    不管父亲怎么说,沉浸在爱情之中的她都听不进去,以为这是父亲的偏见,自己干脆与张文华同居在了一起。父亲无奈,只得答应这门婚事。只是告诉她,不能让张文华继承姚家的任何财产,只能在姚瑶一个人的名下。

    天有不测风云,结婚不久,父亲就得肺癌去世了。父亲名下,只有姚瑶一个女儿,姚瑶自然也就成了家产的唯一继承人。

    父亲在的时候,张文华还表现得中规中矩,从不敢做越雷池一步之事。但父亲去世不久,姚瑶就听说,张文华背着自己在外面又找了女人。起初,自己还不相信,但天长日久,难免就露出了兔子的尾巴,让她抓了现形。

    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张文华的真实嘴脸,她有些崩溃了,不愿相信眼前事实,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父亲的意见。然而,一切似乎都悔之晚矣。

    她曾让张文华发誓,写下承诺书,让他与陈小宝断绝关系,就既往不咎。每次,张文华都痛哭流泣地答应,称自己不会做对不起姚瑶的事情,他跟陈小宝只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并没有不正当的情人关系,并按姚瑶的要求,起誓,如果做出背判姚瑶的事情,自己就不得好死。

    姚瑶心软了,相信了张文华的嘴。

    然而,发誓、写承诺书是一回事,如何干又是另一回事。张文华并没有断绝与陈小宝的关系,反而更加亲密了起来,并共同租住了这套教堂的小楼,合伙办起了这家虹口女科医院。

    “你喝水。”张文华从楼上端来一杯水,放到了张姚氏的面前。

    张姚氏并不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

    “说吧,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别给我装糊涂。就是她。”张姚氏指了指张文华身后的陈小宝,“你给我发的誓,写的承诺书呢?”

    张文华并没有尴尬,依然在陪着笑。

    此时,大楼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直接走到陈小宝的身边,喊道:“姐,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张姚氏看去,知道这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是陈小宝的弟弟,还隐隐约约地听说,张文华找的一个司机就是他。张姚氏悲哀发现,自己的位置似乎有些尴尬,好象成了外人,成了多余人。

    “小飞,你怎么来啦?”陈小宝问道。

    “我来问问姐夫,明天什么时候用车。”

    张文华、陈小宝俩人同时有些尴尬。平时,这位叫陈鹏飞的陈小宝弟弟,时常这样称呼张文华,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而这次,是当着张姚氏的面这样称呼,不免有些难堪。

    果然,张姚氏在那儿冷笑了。

    张文华想支使开他不让他在这儿添乱,连忙对陈鹏飞说:“明天八九点钟吧。快去,诊室内有两个病人,你替我去看看,需不需要水,你给他们送瓶水去。”

    陈鹏飞答应了声,给病人去送水了。

    “姐夫?呵呵,姐夫?”张姚氏气涌心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看来,我真是多余了,我该腾位置了,让她来做你的太太了。”

    “哪里啊,那个小孩子不懂事,乱喊,你怎么能当真呢?”

    “行了,我算看透了。我就是个多余的。我该给这个小妖精腾位置了。”

    “你说谁是小妖精?”陈小宝听不到张姚氏骂自己,马上回击。

    “除了你,还有谁,你看看你的那个嘴脸,勾引人家的丈夫,你要脸不要脸?”

    “呵呵,还怪我呢?自己没本事看住自己的丈夫,只能怪自己。”

    “你……你……”张姚氏气极,不知说什么话来了。

    “好了,好了,都快别说了。”张文华想打下圆场,结束眼前的吵闹,“医院里还有病人,你们这样吵闹下去,让病人怎么休息?都快别吵吵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好吗?”

    “这是怎么啦?姐夫,姐。”陈鹏飞给病人送完水,又来到客厅,见三人都耷拉着脸,满是怒气。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张文华暗暗叫苦。

    果然,张姚氏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指着陈小宝,声嘶力竭地对张文华喊道:“今天你非得给我个说法不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非得做个了断。你说吧,是要个荡妇,这个妓女,还是要这个家,要这个肚子里的孩子?”

    “谁是荡妇?谁是妓女?”陈小宝并不示弱,“给谁相好,还用经你同意吗?我愿意跟谁相好,就跟谁相好,谁也管不着,这是我的自由。”

    “你不能那样骂我姐。”陈鹏飞也赶过来,为自己的姐姐撑腰。

    “好……好……都冲我来了,好……好……你们是一家人,好……好……我离开。”张姚氏有些语无伦次了,“张文华,咱俩明天去办离婚手续去。”

    “这,这,别呀。”张文华也有些慌乱了,连忙上前去拦张姚氏,“你先消消气,再说,好不好。我们不再这儿闹好不好,这儿是医院,里面还有病人呢。”

    “你给我跪下。”张姚氏对着张文华喝道。

    张文华膝下一软,竟真的跪了下来,嘴里还说着,“你看,我都给你跪下了,你先别生气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你还知道有孩子啊?”张姚氏的泪突然像瀑布一样地从眼中流下来,“我真没想到,你张文华竟是这样的男人,都怪我当初瞎了眼,给你认识,也对我没有听爸爸的话,嫁给你。我真是后悔啊……唔唔唔……”

    “你骂就骂吧。你骂能让你高兴,你就使劲骂。”

    “我骂得够多的了,骂有什么用。你跟她过好了,我离开。明天,我们去办离婚手续。”张姚氏擦了擦眼泪,想转身离开。

    张文华连忙伸手拦住,“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怎么走?我让小飞送你吧。”

    张姚氏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文华,长叹一声。随后又想到什么,伸出手,在张文华脸上“啪啪”扇了两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