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卑不亢
如果某件事情不足以表明赵丽对钱路的信任,就接着说那天晚上聋哑婆子来到赵丽家啊啊叫着,手里比画着,引来众人围观。
与其说聋哑婆子是来感激钱路的,毋宁说是让金小梅长脸。但金小梅及邻居们不懂聋哑语言,只有看着聋哑婆子比比画画,啊啊吼叫。
邻居总认为钱路是聋哑婆子的远方亲戚,被发现之后来认亲,可是钱路嫌贫爱富不肯认,因而谩骂声不绝于耳。
但是赵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要是讲出来,指不定又要节外生枝。
胡言乱语可是没有界限的,总是随风起舞,让人哭笑不得。特别是在回家的路上钱路人气爆棚,赵丽却成了砸在手里的…。
砸在手就是没人接盘的意思,娶回家是个麻烦!
赵丽有自己有考量,万一钱路一时的义举,日后做得不怎么样咋办?要是找上门把她骗了,就没有人敢接盘,就真砸在手里了。
可是邻居们的围观让人非常恼火。尤其是那些小媳妇喋喋不休,老姑娘也是没完没了。
这时,聋哑婆子的孙女站了出来,她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了。金小梅为此非常高兴,当着邻居们的面挺起了胸膛。
钱路有这样的行为,说明他内心深处不仅有小爱,更有大爱。心里有爱的人才会关心身边需要关心的人,照顾身边需要照顾的人。看来这个找上门的女婿得认。
那天晚上赵丽的舅舅,二位姨,姑姑赶到他们家,听到关于聋哑婆孙女的话,对钱路刮目相看。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浓重地对待此事呢?还不是担心赵丽跟着钱路跑了,再就是赵丽的“谈头”传到钱路的耳蜗里,找上门的买卖也要搞砸。
众人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们上山既要做赵丽的思想工作,又要为钱路助威。
赵丽祖父是村里大师傅。即修房建舍的木工传承人。麾下有20多个弟子,弟子在弟子。队伍庞大,说好听的人比较多。
改革开放之后,多数人外出打工,在工地上支木,虽说辛苦了一点,但是一门技术,挣钱养家不成问题。
但是他们的父母妻儿在家,尽量不让流言蜚语满天飞,就飘不到钱路的耳窝里。
祖父大徒弟得知赵丽带着男友进村采取的是刘备入东吴娶亲之法,先是与赶集的人打得火热,又是帮助聋哑婆子,弄得村里沸沸扬扬,闻声而至。
与其说是来捧场的,还不如说是来参与谈判。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赵丽背着金小梅在外面结识了一位陌生的外乡男友。
他们不了解这个男友的底细,更不了解这个男友的未来,作为至亲的人应该上山来关心一下。
聋哑婆子一折腾,完全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疑虑。赵丽做教师不仅为金小梅争面子,如今钱路又是村子里的榜样。
不过,钱路再大的能耐、再帅气、不也是打工人吗?那个时候他们不但看不起钱路,还认为他是一个感情骗子,必须小心谨慎!
钱路将聋哑婆孙送出竹林,方才返回。赵丽在竹林里接着钱路,其目的就不用说了。她抱住钱路的脖子,闭上眼睛在脸上乱啃,视其为最大的奖励。
“老公,“背着家人赵丽总是这样称呼钱路,”我们家来了很多人。”
“都是因为我吗?”
“他们说你是个骗子。”
“大队人马赶来是要把我踩扁吗?看来不对你好都不行!”
钱路把赵丽顶在树上一顿亲热。他们拉着手从竹林里走出来,离家不远处才松开手。
但这一切都在奶奶的监视中。只要越过雷池就一定有制止的声音发出!
那晚喝酒,就是人们常说的鸿门宴。他们要把钱路灌醉,但又不能全醉,老家叫做喝麻酒。
一来考验钱路的人品,二来让钱路说心里话。
不过在喝酒之前,赵丽把二舅请到房间里,把那一百多封书信拿给二舅看。
二舅毕竟是一个政府干部,既能为民做主,又能为家事说上话。喝酒的时候,二舅挨着钱路坐。
不能把钱路灌醉了,更不能欺负钱路。钱路要是受到委屈,饭后赵丽要找二舅的麻烦。
二舅领旨后,便当起了钱路的护卫,但又不能完全站到钱路的立场上,以免招惹众怒。
以公谋私、以政欺坐“老百姓”,就会遭非议。二舅面对他姐姐姐夫,妹妹既不敢独断专权,也不敢吃里扒外,更不敢与外人狼狈为奸,坐在钱路身边左右为难。
钱路不愿在“招上门女婿”这件事上讲得过多。他认为女婿与上门女婿是一个东西,并无本质上的差别。
婚后要是过得不幸福,上门女婿也会走,婚后要是过得滋润,女婿就是儿子。
当时那个情景钱路要是不讲几句话,恐怕下不了台,就搞不定在场的各位亲戚。
奶奶成为赵丽的影子跟在身边不离,生怕出内鬼通风百信减少谈判的砝码。
“小钱,你跟丽丽在一起,就必须住在我家里。”
三杯酒之后,爷爷说了开场白。
“爷爷,小钱就在您家里。”
“此在非彼在,”姑姑补充道,“在我们家做上门女婿。”
“现在说的好,还是以后孝顺的好?”
“你别和我们打马虎眼,“二姨说,“孝敬父母应该,做上门女婿是必须得有。”
“我暂时做不到。”
“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大姨提高嗓门儿说,“你什么时候能做到我们就什么时候答应你们在一起!”
“我刚出身社会工作,还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不过,我正在努力!”
“你打工一个月能拿多少钱?一年到底能剩多少钱?我们不可能让丽丽跟着你吃苦受累。你要是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我们自然会考虑你,”姑姑骄傲地说,“我们丽丽是教师。”
姑姑的话来得很陡。陡就是皮面无情,一种不好听、很伤人的语言。
但是钱路不卑不亢,稳坐在二舅旁边椅子上。他读书毕业后原本有工作,后来自谋职业,随同学到H市打工,在外资公司当技术员,收入还可以!
站在钱路身后的赵丽问道,“你们要给我搅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