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太美了，人们称狐狸，不失为雅号。赵丽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在意。但是她搞不懂李嫂是怎么看出她不是头婚？

    都说农村里有一些老太婆目光狠毒，可以看到男女有过几次婚史。但李嫂不过三十来岁，不是一个有经验的老女人，小媳妇一个，怎么看出赵丽有几任男人的？

    赵丽要冲进厨房问个清楚，被钱路拦住，抓回去坐在椅子里，“让她说去呗。”

    “坏老娘的声誉。”

    “你老吗？”

    “气死老娘了。你自己说，”赵丽看着钱路指着院外，“在茂密的柏树林里，大石头下的洞穴里，你见过红么？”

    “见了。”

    “老娘打烂她的嘴。”

    “我们出去走走？”

    “不！老娘还得听她说些什么。”

    “听了难受不是？走...，”钱路把赵丽从椅子里拉起来，“咱们出去走走吧。”

    “气死老娘啦。”

    “只要我爱你，他们的话就不足以为惜。”

    “太可恶了。竟然责骂老娘耐不住寂寞出去偷汗子挣钱。”

    “嫉妒，纯属嫉妒。”

    “还说什么不看好我。”

    “我看好你！还有二嫂，二哥不是举双手赞成吗？”

    “燕子是谁？”

    “娘的干女儿。小时候开玩笑是我的媳妇。”

    “比我漂亮吗？”

    “差不多。”

    “是不是狐狸？”

    “不是。”

    “老公，带我离开这里吧。我和你一起去H市打工。”

    “可以！”

    “越想越不得劲儿。”

    “别当真。”

    “长得漂亮在他们眼里不但是一个错误，而且是他们眼里偷汗子强有力的工具…。”

    “亲爱的不要哭了！转过来，让老公抱着。”

    “别碰我。”

    “别让她在门缝里看扁了。”

    “俗语说得好，猪尿泡打人，虽然不疼，却臊的慌！”

    “在意你的人是我，而非她或他们。”

    “在石镇乡，我是一只狐狸，那是因为命苦，生在茂密的柏树林大石头下面的山洞中，没爹疼也没娘爱。狐狸窝抱回了家。但是，在这个池溪乡，为什么还是一只狐狸呢？”

    赵丽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大哭起来。钱路连忙抱在怀里，用胸膛捂住嘴，才不惊到人。

    “宝贝不要哭了。你再哭泣，老公也想哭。”

    “原以为貌美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料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我们不是狐狸而是美女。”

    “老公，带我离开吧。”

    “春节过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不要哭了。今天晚上哥哥姐姐要回来。”

    “把我当亲人吗？”

    “肯定要把你当亲人。”

    “我有种不祥的感觉。”

    “还真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不准吓自己。长得漂亮，并非罪过。”

    “她骂你老婆偷汗子！”

    钱路垂头丧气地回忆着那晚草树下、飞来春大酒店里寻找牛丽和杨柳报仇的事……。

    “找机会怼她。”

    “老公……。”

    “乖。”

    赵丽趴在腿上抬起头看着钱路的脸庞：如果他们视外人为亲人，视自己的兄弟姐妹为外人，那将会成为生活中的悲哀！

    当时赵丽就是这么安慰自己，也只有这么安慰自己。就在此刻，李嫂步出火房，发现赵丽趴在钱路两腿上，并没有坐在那里。钱路将手放在赵丽的腿部，李嫂立刻缩进厨房，急切地说:“二姐，快看……。”

    赵丽迅速坐起来，挽着手挨着钱路坐在凳子上。

    二姐以为出什么事，赶紧走到门口看见赵丽和钱路坐在一起，就看了一眼李嫂，说，“老幺，带着赵妹出去走走。”

    李嫂指着赵丽对李光说，“她在椅子上吃老幺的下……。”

    赵丽气得忽然起身走上前去，狠狠打了李嫂一耳光。这个耳光像戳马蜂窝一样。李嫂顿时炸开了锅，来抓赵丽的脸：

    “你在柏树林里生了几窝野种？”

    赵丽不只惊愕，钱路也觉得出乎意料，这李嫂是何许人也？她是如何知道柏树林的事？难不得一直在说赵丽是狐狸精。

    钱路赶紧拦住李嫂护着赵丽，指着李嫂的脸，“你说什么？”

    “老幺，赶紧离开这狐狸精。她家在茂密的柏树林巨石下洞里，她生了好几窝小狐狸。”

    “你从哪里听到的？”钱路抓住李嫂的衣服，抵在墙上，“你从哪里听到的？”

    “你只说柏树林大石头下有个洞穴吗？”

    “有。”

    “洞中有没有一块类似床的石头？”

    “有。”

    李嫂指着赵丽问钱路，“她是不是在那儿出生的？”

    “是。”

    “她那几个前男友跟她到那儿是不是体力不支，脸色苍白，主动提出分手？”

    “有这回事。”

    “还有一名叫项目的男人睡她的床，半夜就吓走了，是吗？”

    “有这回事。”

    “那个项目回到家之后，是不是害一场大病？”

    “没错。”

    “从那以后，再没人和她恋爱过吧？”

    “对。”

    “老幺，别人不敢接，你怎么如获似宝呢？”

    “你有没有听说，我们已经通信整整四年？”

    “不知道。”

    “她是为我而变狐狸的，你知道么？”

    “她就是一只狐狸。”

    “二嫂，你把大门关上。”

    李嫂嚷道，“害怕被别人听见吗？”

    “怕你跑掉。”

    “老幺，我是为了你好啊。”

    “谢谢你了。不过，你不说清楚的话，恐怕今天我要去找五哥回来。”

    五哥是李嫂老公，也是他们村的村支书。

    “他们都在议论。”

    “他们是什么谁？”

    赵丽吓得坐在椅子上浑身直打哆嗦，没想到自己的事情由一县城传到另一县城，竟传到钱路家耳朵里。要是有阴谋的话，那肯定是为了她。究竟是谁在散布谣言？得罪谁了？

    “昨天逢集，街上的人都在说。”

    石镇乡赶一四七，池溪乡也是一四七赶集。

    “老幺，”二嫂移开钱路抓住李嫂领口的手，“你先把赵妹带到东边的房间。”

    “她没有说清楚休想走。”

    “赵妹，老幺，你们先到东房去。”

    “那不得行。”

    “你李嫂不说，你们可能就蒙在鼓里。你们要谢谢她给你们讲了这一信息。我们应该调查到底是什么人诋毁赵妹。”

    李光见赵丽坐在椅子上显得非常害怕，立刻扶着赵丽的胳膊说，“赵妹，别怕。”

    赵丽紧紧抱着李光，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