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在赵丽心里的苦太多太多，就在瞬间爆发出来，哭得肝肠寸断，把李嫂的眼泪也哭出来了。

    “不要哭，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把妹妹抱着，”李光看着钱路说，“把妹妹眼泪擦干净。”

    钱路急忙将赵丽拥入怀中，“宝，不要哭了。”

    “你坐在椅子上，让赵妹坐在怀里，”李光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这个时候赵妹需要的是爱。”

    钱路赶紧坐在椅子上，把赵丽抱在怀里，边抹眼泪边安抚，“别哭了，老公爱你。”

    李光见赵丽哭得越发厉害，立刻弯下腰，轻抚背部并告诉她，“不要再哭妹妹，如果外面有人经过，可能会听到，那就不好了。”

    钱路像抱宝宝那样抱着赵丽，用胸口遮住了赵丽嘴。李光站在赵丽旁边看着李嫂说，“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讲？”

    “昨天在集上，一个女人把我拉到一边，就讲了那么多话。”

    “你知道那女人？”

    “不认得。”

    “她是如何了解你的？”

    “我也不知道。”

    “她长什么模样？”

    “四十六七岁的样子。”

    “高矮胖瘦，穿什么衣服？”

    李嫂看了李光一眼，说道:“高矮和你差不多。“

    “我在胡说？”

    “跟你高矮胖瘦差不多，穿一身黑衣服，脸上有颗痣。”

    “你这脸大着呢。痣长在哪个位置？”

    “这儿，”李嫂指着自己腮帮子，“胡豆大小。”

    李光边听边回想，在她所认识的人当中，并没有女性脸上有黑痣。然后看着赵丽，问，“赵妹，你有印象吗？”

    赵丽偎依在钱路的怀抱，按照李嫂所描绘的画面，仔仔细细想了好多次，没那么一人呀。

    石镇乡就那么大，同在一个盐场里的人们很可能喊不出名，但是相容相貌却是过眼不忘，尤其一颗大黑痣。因而说道，“不认识。”

    不过赵丽又想到曾经相亲的那些前男友母亲们，她们脸上也没有长黑痣。会不会是曾经那几个已婚男人骗她去城里耍，未得逞一直在找茬儿？

    钱路也在想：莫非是牛丽，杨柳干的？不会是那天晚上在草树下性侵他的人干的吧？越想越没有底。

    无论是赵丽离开钱路，还是钱路离开赵丽，终极目的都是为了搅黄两人的姻缘。赵丽得不到钱路，钱路得不到赵丽，这样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些人因为钱路污蔑赵丽，因为赵丽而污蔑赵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钱路想到此害怕了。赵丽也害怕，这究竟是谁在搞鬼？

    赵丽前后考虑过所有能够考虑到的问题，并不认识脸上黑痣的女人。因而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神看着门外。

    “赵妹，你没得罪什么人吧？”

    “没有。”

    如果非要说得罪人的话，就是赵丽没有答应跟他们成亲，就是没有答应跟他们去城里开房，赵丽看了一眼钱路的脸，暗暗想：答应做他们的情妇，也就不会有麻烦事找上门。

    “长得漂亮好吗？”李嫂不臊不痒地说，“麻烦找上门了！”

    “少说两句。”李光瞪着李嫂说，“就你这模样那些男人不一样找上门吗？”

    “找上门我没答应啊。”

    “你咋不答应呢？赵妹就答应了？”

    “虽然不同意，但估计平日里装扮的花枝招展招人……。”

    “闭嘴！”李光推了一下李嫂，“漂亮的人不打扮都迷人。”

    赵丽虽然一直走的是朴素路线，但是她的身板，她的脸盘儿，她的气质在哪儿摆着的啊。

    钱路暗自思忖：牛丽不会来池溪乡散布谣言吧？杨柳是有夫之妇更不会吧？不过杨柳在飞来春大酒店那番话让钱路越发不淡定，赵丽得罪人，钱路出风头，好事坏事都要找上门。

    赵丽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项目这名男子。难道这是他做的吗？但当晚钱路失踪后，不仅出力帮忙找钱路，而且发现后将钱路背回了家中。

    “老公。”

    “叫老幺什么？”李嫂看了看李光，告状一样说道，“老公？”

    “不可以吗？”李光把李嫂推开，“你管得着吗？”

    “你还叫过谁老公？是不是以前的老公搞的鬼？”

    李光捏住李嫂的腮帮子，“你别说了。”

    赵丽并没有理会李嫂的言语。心想：喜欢我的人多的去了，会是哪一个干的呢？

    “娘在哪里？”钱路怕李嫂多言多语惹火赵丽打起来，再就是怕李嫂知道得多不好。于是抬起头看着二嫂李光使眼色，“咋不见娘呢？”

    “到镇上去了。”

    “她的身体还好吗？”

    “老毛病。”

    陈恩患有支气管炎，一到冬季哮喘病就犯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

    “就要回来了，”二嫂李光对李嫂说，“别跟别人说赵丽，钱路。谁要是说到他们的事，就回来找我。特别是管好你这大嘴巴。”

    李嫂看了一眼赵丽，是对那个巴掌耿耿于怀。因而转身走到大门口，回头看着钱路，“别人找媳妇找幸福，你找一个麻烦。”

    李光指着站在门口的李嫂说，“你当嫂子了。”接着追到大门口，李嫂已走到了院外。

    “赵妹，别怕，叫她们嚼舌头。”

    “二嫂。”

    “生活在农村应该知道那些大嘴巴。特别是你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难免风言风语。”

    “二嫂。”钱路说。

    “怎么回事呢？”

    “赵丽的命很苦。生下来就被丢弃到柏树林大石头下面洞穴里。金小梅发现后才将她抱回家抚养大。”

    李光深知七十年代后期、整个八十年代计划生育抓得很紧，有的家庭为生儿子，媳妇怀了孩子后，藏在家再也不外出，眼看着要生孩子了，就要跑到亲戚朋友家、或者山里去生小孩，一些女性因此而失去生命。

    若生为女子，则丢于路旁任人抱回抚养，生儿方抱回家中，或弄人事、或受罚，总说法不一。赵丽不是个别。

    李光把赵丽从钱路怀里拉起来，面对面站着，理着赵丽的头发，“我们找长大了。”

    然后看着钱路，“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赵妹。以前吃苦那是以前的事，现在再吃苦受委屈，那就是你这个男人没做到位。”

    “我记住了。”

    “大城市我没去，女人们怎么过我不清楚，但在咱们村，我们女人活男的人。也就是你读书人说的：一荣俱荣。”

    “我知道了。”

    “别人的嘴怎么说没办法左右，但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谢谢二嫂。”

    “跟我进厨房干活。”李光拉着赵丽往火房走，回头对钱路说，“忙你的去吧。我和赵妹说一会儿话。没意见吧？”

    “没意见。”

    “你要是出去的话，就把院门关起来，不许别人进来。”

    “嗯。”

    李光拉着赵丽进厨房，钱路关了院门，在门外火盆边的椅子上坐着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