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鼎接连喝下两杯酒，端起第三只杯子时李春拦住，“爸爸，喝太多酒对你的身体不……。”

    “一边儿坐在那里，”李文鼎看也没看四女儿说道，“连喝酒的权利都要剥夺吗？那么，我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何意义呢？”

    钱路虽未与李文鼎共同生活过，却知其借酒装疯之意。

    要说出深藏于心的话，要说出那些不为人知的话，的确需要酒壮胆，便出门拿了瓶昂贵的茅台酒扭开瓶盖放在李文鼎面前。

    李文鼎没有看钱路，一副知我者钱路亦、有酒喝便是今生的眼神看着酒瓶。

    “还是人理解我的心情啊。我不是要喝酒，而是心底有话要说。我要是不说出来，恐怕就没机会说了。”

    他拿起酒瓶，把五只酒杯满上，“崔萍，难得啊！你六姑爷给你买酒喝了，你我一辈子奢侈一回。来吧，我们干一杯！”

    夏，秋，冬，春的眼里满是指责，钱路这个时候怎么给老爷子买酒喝？正事没办，酒疯子出来了。

    可是杨姗对钱路却是一番感激。她觉得好酒换来爸爸一个好心情。老人开心，做儿女的就心满意足。因而对钱路说，“你陪爸爸喝几杯。”

    那晚喝醉酒被人迷奸之后，钱路发誓不再沾酒，“我不喝酒了。”

    “好呀好！吃一堑长一智，有志气。你不喝我喝。”李文鼎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爸爸，你应该少喝酒才对。”李春说。

    李文鼎把酒杯往旁边一放，看着钱路问，“柳儿走几年了？”

    “她离我们而去已有三年半的时间。”

    “小外孙上几年级了？”

    “三年级。”

    “你就这么单着吗？”

    “这样挺好。”

    “这样不是办法啊，你再找一个女人成个家吧。”

    钱路看着杨姗暗暗想：看来你没把我跟王凝结婚生孩子的事说给他们听……。因而低着忠贞不渝的头颅再次说道，“这样挺好。”

    “还恨我吗？”

    “她母子俩去哪了？过得好吗？”

    李文鼎稍作犹豫，举起酒杯说:“当初让丽丽离你而去，其实是出于对你的好意。”

    “好吗？”

    李文鼎抬起一双通红的老眼望着钱路，“当她们怀有你的孩子时，如果你不考虑后果，我们难道还不会考虑后果吗？”

    “我不知道杨柳竟然怀孕。”

    “热恋时偷情，既丢人又可耻。”

    “是她惹得我。”

    即便那晚在刘大夫家里犯下大错，为什么在事后多次去找杨柳开房间呢？还大摇大摆地走进刘老二的家里？”

    “杨柳叫我…。”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春打断了与钱路的话，并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得了便宜还不担责？既然清楚别人已有配偶，并且知道自己正处于热恋状态，为何还找上门？现在六妹已故，你不愿承担责任也罢，为何把脏水泼到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头上？”

    钱路认为李春是对的，低着头不说话。

    李文鼎却说道，“要是知道赵丽的孩子和杨柳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刘老二怎么做你知道吗？我要是不出面告诉丽丽实情，告你重婚罪，进去坐几天才心满意足？”

    “这么说来还要感谢你啰。”

    “感谢就不用了，就你勾引有夫之妇，败坏家风，还认你这个儿子吗？一大家人的脸往哪儿搁？”

    “不用你操心！”

    “他是你老丈人！”李春说。

    “我的老丈人是赵宗胜。”

    “他养育了赵丽就是再造父母，叫他一声岳父不为过，我也没有意见。但是赵丽终究是我和崔萍的女儿，不叫我丈人是瞧不起我。看不起我的不外乎就是我支赵丽离开你，而我却把柳儿交给了你。”

    “表功吗？”

    “你喜欢丽丽头婚，但是你更喜欢柳儿懂男人！她不仅为你生孩子，而且对你的母亲也很孝顺。她做到了妇唱夫随。把最美最懂事的女儿嫁给你，做错了吗？”

    “说这些有何意！”

    “小子，别不识抬举。就强占我的两个女儿不羁过往，算是给足你面子了。”

    “这能怪我么？钱路起身说道，“造成现在这种惨剧的原因就是你自己。既然赋予了她们生命，为何没有能力去抚养她们？你生她们做什么？”

    “只怪那时候……。”

    “要说有什么不对，那就是你的不对。明知道我跟赵丽谈恋爱了，明知道她们就是你的女儿，你还指使杨柳到草树下迷奸我，还怀上孩子，从小城市跳到大都市，这是什么行为？糊涂蛋不配做老丈人。”

    我不值得当老丈人，赵宗胜有资格，咋不去找他呀？”

    “确实去找过他，可是他已经搬走了。”

    “躲着不见啦？”

    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一定要抽你的筋拨你的皮，让你……。

    “他敢！”李文鼎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钱路问，“老子先宰了他。”

    “就你做的事……。”

    “什么，你还要打我吗？”李文鼎看钱路那副架势问，“来呀，快来打我呀！”

    “别逼我！”

    “我就逼你了，来揍我啊。”说着，李文鼎往钱路怀里钻，一副耍泼的样子。

    夏、秋、冬、春赶紧抓住老爷子，“爸，你喝多了。”

    “呸！我喝多了，”李文鼎指着钱路的脸，“是他喝多了。”

    “他喝饮料，”杨姗说，“爸爸，您这是怎么啦？钱路闻知有七妹的消息急着回来……。”

    “怎么样，还要复合呀？呸！休想！”

    “暂不说他和七妹妹的事，就说他想见孩子的心情你应该理解。”

    “还想着儿女吗？”李文鼎斜眼看着钱路，“你想他干什么？”

    “爸爸，请您先告诉他七妹所在的位置，以便他们见上一面。”

    “想见就见吗？他是谁？再说就这种态度，鬼才见他。如今孩子不缺爹。”

    “信不信？”钱路一手抓住李文鼎的衣服，一手指着问，“我揍死你？”

    “做什么？”李春毫不犹豫地给了钱路一个耳光，并质问:“你居然敢指我父亲，认为他没有儿子吗？难道女儿一家真的容易被欺负？”

    钱路一推，将李春和李冬推倒在墙角，桌上碗筷摔落一地。

    李夏与李秋赶紧抱住钱路的胳膊，“妹夫，千错万错，他是你的丈人，而她们则是你的姨姐。你母亲如果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肯定很难过。”

    “少用她吓我，我不怕！”

    杨姗扶着老爷子询问:“爸爸，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委屈。”

    “您有什么委屈？”

    李春、李冬起身过来抓住钱路，李夏、李秋急忙拦了下来，“你们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李夏招呼说：“你们到门外等着我，我有话要说。”

    然后指着钱路，“你也到门外去。”

    钱路看了一眼李文鼎，气呼呼走出去了。

    李夏坐在老爷子一边，“爸爸，你一个人先喝着，我出去跟他们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进来。”

    “为什么要背着我？”

    “钱路回来干啥的？”

    “我不想知道。”

    “不管怎么说是你外孙父亲，是你的女婿。”

    “认我这个老丈人吗？”

    “自然会认。爸爸，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李夏出来，见五姊妹站在门口垂丧着脸，李夏说，“当年的事爸爸确实有错。”

    “再有错也是我们的父亲。”

    “妹夫你想见孩子吗？”

    “大姐，我就是奔这事来的。”钱路抓住李夏问道，“赵丽在哪里？”

    “如果知道早就告诉你了。”

    “大姐，你是怎么知道赵丽的事？”

    “她见过八妹的养父。”

    正如杨姗所述，因而钱路看了一眼杨姗，“见过胡先生？”

    “那天我接到电话，让我去振山乡政府，说是有人找我。”

    “你也见过胡老先生？”

    “我就坐车上去，见到他之后，他就把照片拿给我看，我一看那照片，确实像我们家妹妹。然后回到家把照片拿给爸爸看，把报纸拿给爸爸看，爸爸一边流泪不止，一边说，是她，就是她。于是催我叫车，赶紧去振山乡见胡老先生。”

    “胡先生告诉我们一个叫赵丽的女子找到了他，并把肩上的O圈给他看。听完这些话后，爸爸反复思考，要么五妹来过，要么七妹来过，但五妹在外面没有回来，那么只有七妹来过。”

    “她没有留下电话号码吗？”

    “胡老先生问了，她没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