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小题大做
回到家的钱路虽然怨恨母亲和哥姐对赵丽的隐瞒,但是他掌握了赵丽的具体情况,所以表现得格外冷静。
“娘,我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本就想再喝会儿,想娘着急,”玩昧得看了一眼王凝说,“想起媳妇的一片心意,“又看摇篮中的钱放,”想到孩子们还需要照顾,决定意思意思就行了。”
“就你们两个喝酒?”
母亲这么问,是为了打探杨姗。因而回道,“杨姗姐亦在现场。”
“她不在金汇镇工作啦?”
“不干了。”
“为什么?”
“企业黄了。”
“哦。你的人际关系不错。给她谋份工作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不怕我与杨姗往来亲密?还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因而说道,“还是算了吧。惹不起那家人,难道还躲不起吗?要不是看在是钱获的姨妈情份,才不理睬。”
“六枝,我见你对杨姗始终保持着一种充满热情和感激的态度。”
钱路看了一眼王凝说,“此一时彼一时。”然后坐在王凝身边挽住手说,“往事已过,不必多提,现在我有自己的新生活。”
陈恩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要是听到有关赵丽的消息,凭他的性格,尤其是酒后回家,肯定要问东问西。赵丽在大哥大嫂子的关照下,才得以消停。这几年没走漏风声,此刻应该……。钱路打断了母亲的思绪说道,“周末的时候,我准备去探监。”
“你们的确该去探监了。”陈恩意识到钱路已经转移了话题,于是将计就计,试图降低对方的警觉性。她说,“你们已经超过两个多月没有去看望他们了。”
“咱们几号去探监?”钱路望着王凝问道。
“等我准备了礼物才可以去,”陈恩接过来看着钱路问,“有空着手去见岳父母的吗?”
王凝挨着钱路坐在一起看着公婆轻描淡写地说,“不需要了吧。”
“那怎么行,”陈恩继续补充说:“按照传统,我们应该捉一只大公鸡来传递好消息。但现在不能这样做。这样,我为你们拍摄一张照片?”
“我们?”
“你们一家三口。”
当时盛行一家三口。因此H市女人出嫁后不和公婆生活在一起,只为迎接子女到来过上三口之家。后来变成了一种丑陋的行为——嫌弃老人,买婚房搬出去住。因而王凝说道,“我们一齐拍一张照片吧。”
王凝所说的一齐是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即五口之家。
“你们去探监的时候把钱放带上,让他外爷外婆高兴高兴。”
“不!绝对不可!”王凝一口咬定,“吾儿的生命刚刚开始,将其带入狱中是不祥之兆!”
“他们是你的父亲和母亲。”
“知道是我的爸爸妈妈。但是却隔了一代人,终究还是外爷外婆,又不是爷爷奶奶。”
陈恩听了王凝的话心里非常高兴,借此机会继续说给钱路听,“王凝,你这话就不对了,那可是你的爸爸妈妈。告诉我,你为什么一月要去看两回?”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现在是钱王氏。”
钱路一听明白了其中道理,看来母亲已经做好了王凝的思想工作了,现在唱起了双簧。
考虑到目前的形势,他决定配合她们的工作,保证自己是一个木头棒子,对于赵丽的事情无动于衷,以此来麻痹母亲的注意力。
因此,当晚与王凝激动了一宿。第二天一早,钱路在母亲还没有起床之前,他起床了,又是做早餐,又是擦地,还把一家人换下的衣服洗了。
陈恩认为钱放夹纸制尿布湿有些缺陷,便按自己当年的习惯剪了旧被面作为尿布湿。
钱路既不怕脏,又不怕臭,将换下的屎尿布洗净后放到烘干机里烘干。他做到了王凝未必能做到的家务。
等陈恩一看,觉得很惊讶,看来太阳打西出来了,六枝还是她心里的六枝花吗?因而问道,“周末不睡觉,起来这么早干啥?”
“娘,您辛苦了一辈子了,现在还要管我和儿媳,孙子的吃饭,洗衣,六枝觉得很羞愧。从现在开始只要六枝在家里,家务活由我一个人承担。”
“我们家乡流行着这样的说法:男儿不上灶台,格局有腔调,男儿做家务,大多吃软饭。听人说H市叫:小男人。”
“难道不是孝敬母亲、照顾妻儿的一种方式吗?您总是教我们要多承担、勤俭持家、并讲做家务才是中华民族之美德。”
“现在我还能做活,就让我来做。”
“娘,您就在一旁看着吧,如果有不当之处,指点指点即可。”
陈恩望着钱路暗暗想:刘备种菜,司马懿放羊,杨家岭锄草,这些可是干大事的人。吾儿昨夜饮酒归来判若两人,莫非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为了掩饰内心深处的委屈,愤怒,急躁,于是起床做家务?
不应该呀!就你的性格,装不住事情啊。
现在变得任劳任怨实在是不合常理、不合性格啊。特别是用做家务掩盖心底的浮躁,更是令人无法理解。
经过深思熟虑,陈恩便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六枝,你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事呀!”
“为什么会忽然想起来要干家务呢?”
“曾经我不懂事,让娘给我烧饭洗衣服。如今母亲大人已近耄耋之年,孩儿不该敬孝道孝?”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委屈,钱路打起感情牌,情不自禁地流出了几滴眼泪,“孩儿如果再不孝敬母亲,只怕今生无缘孝敬母亲大人。”
“莫非牛歌两口子对你说了什么?”
“娘,您的孩儿还用得着别人点化吗?您不必多虑,从今往后由孩儿来照顾您。”
“这么说来我就放心了。过几天,回家和你二哥二嫂住!”
“娘啊,您多想了。六枝再不懂事,也不会撵您走。”
“我的意思是说:人到老年总归要落叶归根的。”
母亲打的是什么牌?钱路一时摸不透,因而沉默了一会儿,“娘,您叫我对王凝好点,我总要有所承担吧?”
“当真要认下王凝前面两个女儿?”
“娘,您那天对我说的话,六枝反复琢磨,觉得很有道理,决定先把家务做好,再做别的。当孩子们的爷爷奶奶见我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能照顾一家人的生活,或许就将孩子送来了,不是吗?”
“以为你在外面受到什么委屈了。”
“我能受什么委屈。”钱路笑了一下说,“这一生怎么说拥有过三个妻子和五个孩子,六枝知足亦。”
“杨姗的那个八妹还好吗?”
“她既不接受骨髓移植,也不接受经济支助,更不认亲。”
“够倔强的。”
“听说她没有到医院治疗过,在家里又没有吃过药打过针,还说啥命天注定的事情,就让她自生自灭。”
“她是要放弃自己吗?”
“我估摸着是赌气。”
“怎么讲?”
“不养何必生?出生后就给远方的人抚养……。”
“在那个时候,你也应该被送到别人那里。”
“为什么?”
“人家把人养成企业家,而我却把人养成了企业家的奴才和走狗。一辈子没有出息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不年轻的时候,不要在女人身边打转,不要动不动就女人啊女人,只有奋发图强才能造福子孙后代。在过去的十年里读过一本书吗?写过一本像样的日记?业务平平,思想吃老本开倒车,算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在家做家务,娘却小题大做,看来是做贼心虚啊。因而问道,“娘,你……?”
“应该讲的话,我早就说到了。”说完,转身走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