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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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失母孤儿

    几个人站在桃李别墅门口闲话,婴儿车里的钱放像被鬼捏住脖子,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怕是肚子饿了。”

    “吃饱喝足了才出门的。”

    “那就是拉屎尿了。”

    钱智果断地摁响了门铃,但无人回应。她说道:“这个王婆娘不会在家里偷汗子吧?”

    “你这是什么话?”李光轻轻儿敲了一下钱智的额头,“有多少次回娘家我不在家,难不成在外偷汗子吗?”

    “二嫂值得信赖。”

    “就信不过大嫂了?”

    “大嫂与大哥,少年朋友的恩爱夫妻。”

    封晓春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啊,她真在外面偷汗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小叔子。

    不过,她觉得这种事情是天衣无缝的,没有人会知道。再说现场的人确实都不知道她迷奸钱路之事。因而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是偷汗子,你们想把我拿块?有本事告诉钱老三,让他把我开了。”

    开了就是离婚的意思。

    钱智看着封晓春沉默了片刻,上去抓住大衣,“信不信明天就把你这个骚婆娘卖到丽人院?”

    封晓春不耻反荣地说,“不仅享受了,而且赚到钱,到时就为你三哥买下一别墅。”

    “自己住你的别墅区去吧,我钱家人不稀罕。”钱智松开手,转身问道,“大嫂,小侄子是不是尿了?”

    “可能是因为听到大妈对爱情投资的热情,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李光打趣地说。

    “我看是听爱情故事听饿了,”钱慧补充道。

    大家抬起头笑得合不拢嘴。

    “外面天气凉,还是回家换湿尿布吧。”李光提议,“睡暖了抱出来换湿尿布,恐怕会着凉的。”

    “回家吧。”

    陆芯推着婴儿车往前走,另外几人也并排跟上。可是钱智不死心,于是又跑回去站在别墅前面草坪上,两手成喇叭状,在那里喊话,“王婆娘,王婆娘?”

    回答她的只有下午四点半的余晖和冷飕飕的空气。

    “二妹,别喊了,”李光难为情地说,“这样多不好呀。”

    几个人原路返回樱桃别墅8号,钱慧按下门铃,钱获问道,“请问您找谁?”

    “钱获?”

    “你是谁?”

    “我是你大姑。”

    “大姑?哪来的大姑?”钱获转身问道,“奶奶,你知道大姑是谁吗?”

    “把门打开,”陈恩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爸爸的姐姐和妹妹都是你的姑姑。”

    姑姑,钱获听说过,但还没有见过。因而打开门之后,就站在那儿等。钱智仅几步便穿越了庭院,来到了大厅的入口,捧住脸并问:“你就是钱获?”

    钱获望着姑姑点点头。

    钱智试着要抱起来,却没有抱动,“好家伙,姑姑都抱不动你了。”两个人靠近一站,“哎哟喂,已经对齐姑姑的眉毛了。”

    “几岁了?”李光问。

    “十岁。”

    “谁让你长得这么高大帅的?”钱慧说。

    “你们呀!”

    “哎哟,挺会说话嘛。谁教的?”封晓春问。

    “奶奶,妈妈教的。”

    把奶奶叫得亲,一生不吃亏。钱智知道母亲向来重男轻女,对孙儿偏爱无话可说。可妈妈杨柳已经死了,钱获为什么叫得这么亲热呢?因而问道,“你妈妈是谁?”

    “王凝。”

    “王凝是你的妈妈?”

    “有假包换。”

    其他人进来围在钱货的周围,有的问东问西、有的摸着脸、有的东瞧瞧西瞧瞧,总以为儿子的盼头大于女儿的盼头一样。

    陆芯将婴儿车给封晓春拉了过去,她拉着钱获指着李光问道,“认识她吗?”

    钱获摇了摇头。

    “记住了,你得叫她二妈。什么是二妈?就是你父亲的二嫂,你二爹的老婆,你要叫二妈。”

    “二妈您好。”

    李光抓住钱获另一只手,高兴地说,“好一个长得像你父亲的高大帅。”

    “这一个,”陆芯指了指钱慧,“你得叫大姑。”

    “大姑您好。”

    钱慧拉着钱获的手儿,“你是咱们家的大帅哥,奶奶的大孙儿。”

    “这一位,”陆芯指着封晓春说,“你得叫三妈。”

    “三妈您好。”

    封晓春如痴如醉地走向钱获,略弯腰说,“转眼就成长一个大小伙。”

    陆芯补充道,“你的三妈,还是你亲妈的好姐妹。”

    钱获抬头望着封晓春时,稚嫩的眼神澄澈如镜,仿佛看见了自己母亲,为此眼泪汪汪。

    陆芯看到封晓春道貌岸然,羡慕钱路有子,妈妈偏袒钱路,内心不痛快,便指了指钱智,“这是你鼎鼎有名的二姑钱智。”

    “二姑您好。”

    钱智抱住钱获,快速地在脸上亲了一口,“侄子比侄女亲。”

    封晓春站在那里很不舒服,全身不对劲,于是走上前去坐到椅子里。似乎肚量小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快乐,越显孤独和苦恼。

    “你在哪里念书?”钱慧问。

    “县城里。”

    “有多远?”

    “开车来回一个多小时。”

    “如果乘车呢?”

    “没有公交车直达学校,也没有坐过公交车。”

    “今天是怎么回家的?”

    “妈妈接送。”

    陆芯才知道王凝刚匆匆出门,走出别墅区,在路上拦着车上学接钱获回了家。

    可是我们喝酒麻木了,但是王凝的心却是清醒的,她没有忘记孩子还在学校等她去接。看来,这位继母是可敬的。我们这些姑姑和伯母又能怎么样?

    “知道你母亲叫什么吗?”

    “知道。”

    “她叫什么?”

    “杨柳。”

    “为什么称呼王凝妈?还叫得那么亲切?”

    “我的亲生母亲既不是现在妈妈赶走的,也不是现在妈妈杀害的,她是因为车祸去世的,她没有做任何损害我们的事情,反而现在待我很好,我该叫她一声妈妈。等我长大之后,还要好好地孝敬她。”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过我。”

    “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的。”

    “知道我是谁吗?”

    钱获看着陆芯摇头,“不认识。”

    “我是你父亲的大嫂子,所以你得叫我一声大妈。”

    “大妈您好!”

    陆芯就那样望着钱获那张干净整洁的脸,脑海中出现了赵丽生的那个孩子——钱钟。

    见大嫂子走神了,钱智推了一下她,然后握住她的手,“大嫂?”

    “哎呦,”陆芯挤眉弄眼地说道,“见了钱获让我想起第一次回家见到钱路情形。”

    钱家的年龄长钱路十六岁。因而陆芯和钱家结婚的时候钱路与现在的钱获一般年纪。因而说道,“现在,大妈看你,越看越像你爸爸那个时候的样子。”

    其实,她在心里说:你和那钱钟长得一模一样,你们就是孪生兄弟啊。害怕想得太多,于是又问,“你是几月出生的?”

    “2002年8月15日。”

    陆芯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默念:2002年10月14日,钱钟降生于这个世界。看来时间上没有错。在他们深陷爱河的时候,钱路却背叛了赵丽,和杨柳生下了这个孩子。

    钱智见大嫂子看着钱获又想起了钱钟,老是进入无限的回忆之中,于是又拍了一下肩膀,然后就那么心知肚明地看着她。

    与其说这是默契,倒不如说这是对于杨柳和赵丽悲剧性命运的沉默。

    李光拉着钱获问,“想读书吗?”

    “想!”

    “在班上跟得上吗?”

    “不仅跟上了,而且领先了一步。”

    钱慧听了笑着说,“好好读书,长大了做一个有用的人。”

    “奶奶已经告诉我了。”

    “能做得到吗?”

    “妈妈说做一个有用的人简单,但是要做一个长期有用的人很难。”

    “你准备怎么做呢?”

    “使劲儿靠近有用的人。”

    说着,钱获就站在大妈,二妈,三妈,大姑,二姑中间,然后问道,“这样算不算一个有用的人?”

    姑姑,伯母看到这一幕,禁不住热泪盈眶,这个孩子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家伙。

    陆芯摇着指头道:“不算!”

    “奶奶说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有用的人。我向你们靠拢,就是向太阳靠近。”

    “很好!不过,奶奶还给你说什么了?”

    “奶奶不允许我说。”

    “这是你二位姑姑,我们是你伯母,对最亲的人说最亲的话,没有什么不可。”

    “既然你们是我最亲的人,就知道最亲的人要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对,”陆芯指着厨房门问,“有没有告诉她?”

    钱获摇了摇头,“谁也不说。”

    “不出内贼就不会出叛徒,”李光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问噻。”钱智说。

    “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她们对视了一眼,陆芯反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希望你们离开,永远不希望你们离开。”

    “可是我们的家不在这里。离开是必然的。天下不散的筵席应该知道了吧?”

    突然,晶莹的泪珠挂满了钱获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