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天幻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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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萬变終滙陣之基,一語谶断心相依

    劉逸於方桌拧身而坐,左手托腮,右手指尖轮击桌面,雙眼凝視陣盘,心中不断分解陣紋析之。靈石所蕴,并無所属,又或言為全属之流,如何最終轉為火属激發?陣紋中必有轉化之道,逸深信之。以五行之道解,则,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直至木生火,而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若需得火,以生克之説,需生火属而不使土增,却又需增土製水而不使火受製……劉逸忽覺头疼,逻辑太杂,實難矣……

    苦思良久,劉逸無所获,邃起身推門而去。

    復入藏經阁,寻得陣图之書,以望解惑。然緃览群書,陣紋之解皆為其果,未述其因,只知此陣有何效,却不知其所以然……故陣紋無解……

    劉逸長吁短叹之际,數日已逝。

    罢了,劉逸不再执着,暗自記下基础陣法之图,首重應用,原理日後再説。

    既不知陣紋如何得解,劉逸只得退而求其次,着陣紋之稀稠,将陣图分為數份,逐一試之。初時极緩,不得其領,後以甄眞之陣為葫,於木板上畵瓢,刻紋於木上,復置靈石覌之,若有不察,则添數筆或减數筆……沉迷其中,不知年月。

    數月,劉逸足不出户,屋中废木數尺,幾掩其壁,靈石亦耗十數块,終試得吸靈之图,傳导之图,火之图三者,復於基础陣法对照,再解得風之图,水之图,電之图……其後,竟是愈快,三五日間,竟将基础陣图分解殆尽,得數種单一功能之图解。虽独有一图無甚用,却可如积木,相互堆叠,終可搭建為一體……劉逸隐隐間自知,其已寻得通天大道……

    果然,基础才是重中之重,初中老師誠不欺我!劉逸按捺住激动,这才是眞正意義上的基础陣法……随即心中一沉,遽史書所载,此界已存數萬萬年,甚更悠遠者,其間以陣法得道者,如過江之鲫,不知幾何,然無一人窥其秘哉?何故?

    藏經阁中,又復數日,陣師手札,修炼秘聞,大陆傳記,劉逸不知閲得幾數卷也,終解其理——其緣有二:

    其一,基础陣法,单一無用,必以數次堆叠,方顯其威。

    其二,此界歸根亦是修炼之界,基础陣法無益實力,無人重耳,只在或生風、或起火、或落雷……方可於争鬥中得势,久而久之,基础陣法早已失傳,衆以先人成陣為基础,復加推导,此如今陣師之道,非恒道也。

    故,此間早已無人知基础陣法效用為何,其状如何,皆歸於陣紋之秘,以為天赐,無人可解。以劉逸原世覌点,则可例為:只知車,加油即可用,却不知車有轮,毂,底盘,發动機,变速器,傳动装置等等之分……

    既知其因由,劉逸心中豁然开朗,總算跨出一步。復又黯然,回歸之路,尚不見其途,不知何時可現。

    難道一定要解到陣紋之理?劉逸復叹,若是如此,恐歸家無望也。

    心事重重間,劉逸推門而出。

    “呀!”原本半倚在石桌托腮盯着房門的甄眞站起,“小師弟出来啦,何故愁眉?可有心事?”

    看着日復一日守候門外的甄眞,劉逸忽得一陣心烦意乱,心暖之际又带出一絲愧然,不知如何自處。

    心中叹惜,劉逸仰首望天,余晖映晚霞,微風卷絲雲。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黄昏。緩緩收拾心情,慢慢吟道:

    (《武陵春·雲烟》)

    只怨無心思過往,一曲散,愧红颜。

    正满眼年華滟潋間,何必等,已失緣。

    連枝燕尔早經年,空余恨,顾無言。

    似花好月圓終等閑,只当是,閲雲烟。

    霎時,甄眞面若白紙,無一絲血色,身形摇摇欲坠,浑身颤抖,若非雙手撑於石桌,想来已跌坐於地。

    劉逸一步跨出,臂前伸……然忽一咬牙,復收。

    两人相顾無言。

    半晌,甄眞稍适平復,一咬牙:“此言当眞?”

    劉逸閉目,微微颌首。

    两人沉默良久,甄眞掩泣而去……

    劉逸忽覺一陣心痛,唯長喟,長痛不若短痛……

    甄眞於路上掩泣狂奔,一時不察,舆龚玥撞一满怀,跌倒在地。龚玥扶起甄眞,却見其泪流满面,令人煞是心怜,追問之下,甄眞一一道来。旁边陆有道听得横眉冷竖,挽袖撸襟,只准备往劉逸住處打過去,却被龚玥一把拉住。

    “龚師姐,小師妹何時受過如此委屈?何故阻我?”陆有道急得直跺脚。

    龚玥稍稍沉吟,“小師弟十五六嵗上得山門,何来婚娶?此間必有蹊跷,如此心急,不分青红皂白,反而坏事!”

    甄眞聞得此言,美目亦是一亮,暗自揣摩,小師弟参舆遴會,虽超龄,确是未及婚娶之嵗,遴选之际亦是幼童父辈照顾,未見余者,若已婚嫁,以遴會之重,夫人必陪之,何故孤身一人焉?此事還需定奪。

    龚玥見得甄眞神色,宠溺地抚過甄眞發髻,“此事應有緣由,待師姐為你打探一番如何?”

    甄眞瞪大着眼睛,若小雞嘬米一般。

    反是陆有道,扭過头,哼了一聲,被甄眞拉着衣袖,未敢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