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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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人一虎

    这九个人对牛马谷都不甚了解,但也不准备找个谷内的隐士,这些人个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到时候可能还会给他们添麻烦。唐易便一路沿着一些总计追踪而来,其他人个个整装待发。等到地上杂草倒伏和脚印多一些时,唐易轻呼了一口气,说道:“各位,就此散开吧,按照之前计划的,两人一队,把陷阱铺开过去,确认无误后,我就打算进入包围圈里了。”

    其他八人也是雷厉风行的性格,稍一点头后,提着手里的东西,就迅速朝不同方向奔去了。唐易见其他人都走远了,目光一沉,往一旁树荫里一闪,就鬼魅般地不见踪迹了。

    唐易这一个月以来重新把《猎经》和猎户圈子里流传极广的几本极为实用的狩猎书结合在一起,仔仔细细查漏补缺,学到了一些更为实用的狩猎技巧,自身的理论经验也增长了许多。寻踪定位本来就是猎户极为基础的技能,这老虎并非狡诈至极,所以唐易倒也顺利地能确定老虎定居的范围,让所有人在外围散开,以防打草惊蛇。其他人也都经验丰富,自然知道唐易所做决定确实正确。

    唐易慢慢向谷中走去,直至行了一刻钟,耳边渐渐传来潺潺流水声,他神色一紧,知道自己就快要接近那老虎所在了,于是拿出数个药袋来,将其中的药粉一股脑洒在自己身上,掩盖住自己的气味,深怕被老虎提前发现,不战而逃,而另外几个猎户毫无准备之下,几乎不可能拦得住它。

    唐易正在慢慢靠近那水声之处,却突然听见身后树林里突然有窸窸窣窣声,其顿时改变决定,调转方向飞身至一棵老树下,背树而立,随后他在木盒上一拍,盒子立刻大开,里面装着的弓身被唐易熟练地纂到手里,双手一震,弓便展开了,唐易再手指一搭,一根浑身被涂成了红褐色的箭矢就扣在了弦上,满弓待发,直至那声音所在。

    不多时,一个人就踏着小步子走了出来,唐易眯起眼,看清楚这人身上并没有任何武器,想来应该是偶然碰到的一个谷内的隐士。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差,这种外人推崇至极的人物,居然在这节骨眼上被唐易撞见了。若放在平时,唐易自然不会对其多加注意,只是现在自己搞不清这人的到来会不会引来那头老虎,自然隐蔽在树下,没有随意出来。

    过来一会儿,这人居然跑到一处草丛里,七手八脚地放下裤子,开始小解起来。唐易确定了那老虎暂时不在,再看这人这样,也是哭笑不得,于是耐心地等起解决完了事,再从树后绕出来,想着催他离开这里,别耽误了自己的事情。

    那人想着此地绝无其他人,于是心底十分放松。可是提起裤子时,突然看见一个清秀青年走了出来,大为尴尬之下,以为唐易是在故意捉弄他,于是有些闷声闷气地训到:“看阁下面生,你是新到谷里的人吗?小友难道不知礼节,如何做出这等冒犯之事来?”

    唐易听了这话,更是无奈又好笑,随口说道:“听你这话,好像你认识谷里每个人一样,倘若我真的隐世不出,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谷里人呢?不过在下对你在此做什么可没有任何好奇。只是这牛马谷里面进来了一头老虎,此时估计就在附近不远处,你若是想平安活下去,现在就可以走了。”

    隐士一听这话,心里一惊,看到唐易虽然带着弓,但如此年轻,神色又松缓了几分:“有老虎?小友莫不是在诓骗在下,我在此地三载春秋,就是大一点的野猪都没见到过,怎么突然来了一头老虎?”

    唐易摸摸鼻子,实在不想再管这人了,于是摆摆手,说道:“也罢,你要是不信,就随你好了,在下还得继续捉拿这老虎。”

    唐易正准备离开之时,那隐士经过刹那间纠结,突然一改阴霾脸色,满面春风地一拱手说:“小友既然说是进来打虎的,在下自然不能不信。不过在下实在没有小友这般大能与胆量,一路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运气背,恰好撞见那只老虎。这样,小友既然是要找那老虎,在下自诩也对这谷内有些了解,在下的蜗居也就在不远处。不知小友能不能陪在下走一遭,小友又什么想了解的,在下也会知无不言。”

    唐易看隐士瞬变的语气,也觉得很是有意思。看来这位也是个滑头,知道宁可信其有的道理。再说这人冒冒失失地跑进包围圈里,又在树下小解,身上气味自然早已散发出去了,谁知道那老虎会不会盯上此人。于是他也不多考虑,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怎么说也要一起走一趟了。”

    于是俩人便一同上路了,不过那人始终与唐易隔着一丈的距离,看起来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还是不太放心。唐易微微一笑,自然看破不说破。俩人随随便便聊了聊,那人隐隐约约始终想要打听唐易的来历,唐易含糊不清几句,就搪塞过去。隐士也不自找没趣,换了另一个话题接着聊下去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那隐士眼看就要到居住的地方了,心情开始有些喜悦。不过唐易始终注意着身边的动静,那人见唐易如此,也不再打听,于是拱手道:“感谢小友这一路相随,在下不耽误小友的计划,就先行告别了。”看起来他还是对有虎这件事半信半疑只是一心想着先回自己的房子再说。

    唐易没有拒绝的理由,点点头,想沿原路返回,刚转过身时,附近的一片灌木丛里突然传来连声的低吼,接着草丛一阵倒伏,唐易四周顿时狂风大作。

    云生从龙,风生从虎。事到如今,唐易怎么会不知道这正是那只老虎在此处伏击,看来他的猜想果然没错,那老虎就是准备等隐士归家之时,趁其放松之际,突然出现,将其瞬间毙命。

    此时隐士也顾不上什么文人风骨了,惊呼一声,跌跌撞撞地躲在唐易身后,而后者一个眨眼间就把所有的武器都拿在手里,只等那老虎露头,就想一击毙命。

    两边都在等对方露出破绽,唐易自然不急,冷冷看着那片草丛。而草丛也在一开始一阵动静之后再无声响,显然那老虎也看出了唐易不好对付。只不过唐易此时心中却有些疑惑,那老虎最开始的低吼声明显带着一丝痛苦,而且老虎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对人类下手的,一般都会因为黔驴之惧而自行躲闪开。

    这只老虎既然蹲伏在这里,说明它应该是走投无路,无法去捕捉谷内的猎物,不得不盯上了人类。想到这里,唐易心中有了定夺,轻声一句叫隐士自行藏匿好,就长剑一横,直奔草丛而去。

    果不其然,对面看见唐易不退反攻,心中有了一丝恐惧,但在万兽之王的尊严做祟下,隐藏着的老虎经过一刹犹豫,还是咆哮如雷,在草里现出了身形,弓起身躯,便是准备扑上来。

    唐易冷笑一声,身体往侧边一闪,让本来想猛扑过来的老虎身形一滞,弄不清楚唐易到底是想打还是想跑。正是这眨眼间的功夫,唐易刚刚所站位置,三个药袋袋口大开,速度不减地甩向了老虎,而他自己则是在侧边搭弓上箭,蓄势而发,箭矢精光闪烁,直取老虎的眼鼻中央。

    这下轮到老虎惊骇了,不知先躲哪头。最后其看见箭矢威风凛凛,而那三个药袋不过像孩童掷来的顽石,两相比较之下,老虎自然身体一低,箭矢擦着身体而过,但那三个药袋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老虎脸上,里面的红色药粉迎风而散,将老虎的半个虎脸笼罩在其中,不过刹那,老虎虎躯颤栗起来,前臂乱抓,将身前的草丛都拔根而起,飞到了半空中。

    唐易轻呼一声,知道这趟应该是快要成功了。这药粉是专门针对这些猛兽调配的,能够在瞬间让猛兽呼吸不畅,眼膜受损,不能视物,也无法发挥灵敏的嗅觉功能。不过唐易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他自知此行来的过于简单,那老虎似乎本来就遭遇过什么,显得有些精神萎靡,慌乱之下失去了判断力,又或者是行动不便,才不能将两物都躲过,被一击得手,唐易仍有许多后手还来不及用。

    于是唐易手握着长剑,慢慢从背后接近老虎,后者此时看不见也听不到,大为慌乱,自然对唐易的靠近一无所知。唐易拨开草丛,仔细打量着老虎的躯体,一看之下,顿时面色大变,脸上开始冒出汗来。

    原来那老虎的后小半截身子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几块烂肉吊在身体上,断掉的边缘参差不齐,看起来是被什么恐怖之物生生咬掉。也难怪这老虎会一路咬死家畜,逃进这牛马谷内,追不上其他动物,走投无路才准备伏击人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