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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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突变

    秋风萧瑟,路上的落叶被卷起一片又一片,望眼之处,尽是一片萧索之意。杜子腾的心情却是很好。

    杜子腾是南城富甲一方的杜家少爷,家中独子,今年刚要满十八。按照杜家规矩,十八岁以后就可以开始接手家中家业,杜子腾正是趁着还没接管家业之前,出去好好地游山玩水了一番。

    今日正是杜子腾十八岁生日,他从外地紧赶慢赶,总算没耽误了接手家业之日。但杜家门口的景象却没有像他的心情一般好,杜子腾诧异地发现往日喧闹的家门口此时竟诡异的大门紧闭。他从马车上下来,敲门大喊:“爹,娘,孙伯,我回来啦,今日怎么大门关上了?快开门呐。”

    过了一阵,大门从里打开,开门的却是整日混迹赌场的泼皮刘三。杜子腾皱了皱眉:“刘三,你这泼皮怎么进了杜府,谁让你进来的?我爹娘呢?”刘三此刻身着一套锦服,一改往日的泼皮气象,倒也人模狗样。他挑了挑眉笑道:“唷,原来是杜大少爷回来了。不过这里可不是杜府了,昨日这里已改叫李府,是赌场李大人的宅邸。我刘三现在可是李府大管家,你给我说话放尊重点。”子腾听完一惊,喝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爹娘呢?孙伯在哪,怎会容你在这放肆!”说着冲入大门,直往主厅而去。

    来到主厅,却见庭中上首坐着一位黑衣年轻人,用黑布蒙着脸,看不清楚模样,一双眼睛像老鹰一般,瞅着让人发寒。旁边陪坐着一位胖子,满脸堆笑,正是赌场老板豹子李。子腾双目扫过去,庭中并无爹娘的身影,却看到垂手站在下首的,正是昔日的杜府大管家——孙伯。

    杜子腾冲入主厅中央,拉起孙伯的手,急切地问:“孙伯,我爹娘呢?为什么豹子李会在这?刘三说这里现在是李府又是怎么一回事?”孙伯看到杜子腾回来,全身一震,浑浊的老眼霎时落起泪来,正嗫嚅着不知从何开口。后方传来一阵笑声,正是豹子李:“杜大少爷,你爹娘才刚放入棺材,刚好够你回来赶头七呐,哈哈哈哈。”听闻此言,杜子腾心中一跳,他转过身来,指着豹子李怒骂:“豹子李,你放什么屁!你不过一个小小赌场老板,怎敢在杜府大放厥词!”杜子腾先前看到孙伯老泪纵横已经感觉不妙,此刻豹子李这么说,他的心仿佛凉了半截。他赶紧抓住眼前的唯一稻草,使劲摇着孙伯肩膀,急切道:“孙伯,你别一直哭,我爹娘在哪,你快告诉我。”孙伯却是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话。豹子李冷笑一声“还不死心。”,说罢拍了拍双手,走出两个仆人,把主厅后的屏风拉开,只见屏风后面放着两具棺材!杜子腾心中一紧,冲上前去,双手略微颤抖地打开棺材,却见里面躺着的正是他爹。他赶忙掀开另一副棺材,里面正是他娘。杜子腾只感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他颓然的坐倒在了地上,喃喃自语:“怎么……怎么会这样……”双眼不知不觉间噙满了泪水。

    孙伯此时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蹲在地上抱着杜子腾放声痛哭:“少爷,我对不起您。老爷和夫人他们昨晚已经遭奸人妖法,将杜家百年家业全部输给豹子李。老爷自愧难以面对列祖列宗,竟然自尽身亡。夫人,夫人她也紧随着老爷而去,临走时嘱咐老仆,一定要照顾好少爷。呜呜呜呜……”

    杜子腾听闻此言,心中更是充满苦楚。他自小为家中独子,十分受父母及孙伯宠爱,又天资聪颖,饱读诗书,十八年来一直顺风顺水,从来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哪知今天突然天翻地覆。此刻遇到如此大变,他也觉得六神无主,一时间除了哭泣,竟不知还能如何。

    “去去去,哭够了没有。一老一小,两个扫把星,来了就在这哭哭啼啼,扰了我家大人和仙尊的雅兴!”却见之前的刘三已经回来,不住咒骂。刘三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契书,得意洋洋道:“这是李大人收下你们杜家家产的契书,你爹作烂赌鬼把家产输光了,咱们兄弟们可都见证了。可你爹还想耍无赖,以为自杀就能逃得掉了。嘿,跑得了老子跑不了儿子,正好你小子回来了,赶紧在契书上画个押。兴许李老爷高兴,还能赏你几两银子”

    杜子腾正悲痛间,被刘三打断,正要发作,却看见眼前的孙伯满脸泪痕,眼泪混着鼻涕在布满皱纹的脸上肆意流淌,他心中抽搐了一下,大为不忍,深吸了一口气,心念急转“我要振作,我是杜家独子,虽然爹娘已经过世,但孙伯还在世上,我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事出突然,我爹爹平日最恨赌博,杜家这么大家业突然就输归豹子李所有,这也太过蹊跷。而且孙伯口中的妖法是什么,我也没问清楚。我不能就在这一直哭哭啼啼,爹娘不在,我就是杜家主人!”

    杜子腾本就性格坚韧,此刻一禁想通,立马按下心中悲痛之情。他用手抹去脸上泪痕,深呼吸几口,忍住眼泪,扶起孙伯。杜子腾并未去理睬刘三,他用衣袖擦去孙伯满脸泪珠,轻抚孙伯后背,轻声问道孙伯:“孙伯,你别太过难过,只要有我杜子腾在,杜家就不会散。你和我细细说来,我爹中了什么妖法?待我查清事情缘由,必要为杜家讨回公道!”

    孙伯本来还在放声痛哭,被杜子腾这么一安慰,哭声也止住不少。他抬头看见杜子腾悲痛又坚毅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酸,两行老泪禁不住又流了下来:“少爷,您别管啦,您斗不过他们的,夫人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老仆一定要照顾好您,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您以身犯险。尤其是那个黑衣妖人,他,他有邪法。啊!”话音未落,只听孙伯仰天惨叫,吐出一口鲜血。

    杜子腾大惊失色,赶紧抱住孙伯。“孙伯,你怎么了?”孙伯苦笑一声,口中不住流出鲜血,他低声说道:“少爷,我怕是不成了。您快走吧,不要再想着和这群人斗,斗不过的。只要您下辈子平安,老仆也算不负夫人临终托付。夫人临终前还托付我……”话还没说完,孙伯已口不能言,他战战巍巍的用手蘸了鲜血,在杜子腾手中写下三个字——流云山,终于力竭而死。

    杜子腾内心积压的感情再也不能抑制,孙伯自小看着他长大,子腾心里早已把他当爷爷一般看待,此刻父母双亡,孙伯又惨死,他已经动了鱼死网破之意。

    他回过头死死地盯着豹子李,却听见那黑衣少年用十分冰冷的语气说道:“豹子李,这老奴废话太多,我打死他你不介意吧。”

    豹子李满脸堆笑:“仙尊哪里的话,这老鬼活该早死,要不是为了等他劝回来的小鬼签字画押,我早杀了他了。哎哟喂!”豹子李还在拍马屁,却没瞧见杜子腾一头撞了过来,只把他撞了个人仰马翻。

    杜子腾一击得手,乘势而上,拿起椅子往黑衣少年摔去。砰!只听一声巨响,椅子在快到黑衣少年面前却突然炸的粉碎,碎屑四散开来,却丝毫没有碰到少年。杜子腾心中一惊,从怀中正要拔出护身小刀冲少年刺去。

    黑衣少年眉头一皱,正要动作,只见刘三不知从哪拿来一根棍子,照着杜子腾头上一敲。杜子腾眼前一黑,晕倒之前零星听到几句“仙尊息怒,这小子可还不能死,我们得让他在转移家产的契约上签字画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