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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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

    张天一接过一张黑白的照片,有些无措,他并不认识照片上的女生,那黑白照片也遮盖不住的明媚笑容,他没有去询问自己为什么要求,大概能猜出些原因。

    做了个不标准的军礼,张天一与年轻的战士告别。

    .......

    一片荒地,没有选择烈士陵园,前来相送的也只是与逝者相熟的,张天一深深的鞠了一躬,抬头时看到远离人群的一道消瘦的身影。

    “你应该去看看,这是她母亲”

    张天一点了点头,他认同自己应该去看看。

    “小张吧”

    张天一点了点头有些错愕,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很平静,一点也不像是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样子。

    张天一和她寒暄一会便离开了,对于一个因为自己而死的人张天一感觉到的只有生命的脆弱,他并不想过多的和这些人有所接触,若不心底的愧疚之情,他不打算来,他也不知道为何感到愧疚,按理说他也是受害者的一名,但他还是来了,他没有什么能做的,只是鞠了一躬,对于那位单薄的身影没有什么帮助。

    .........

    “首长好”

    再次见到江正明,张天一看到的是一个和蔼的满是笑意的中老年人。

    “小张啊,组织对你的事情还没有下达命令,不要紧张”

    张天一并没有因为江正明的话而放松下去,反而继续维持着挺拔的身姿,在他眼里,江正明几乎知道自己的一切,自己是无法在一个可以洞悉自己的人面前放松下来的,哪怕是做样子,在江正明面前他强迫自己的行为倾向军人的行为。

    “刘诺,那位牺牲的小同志”

    江正明并没有理会张天一,张天一也没有露出半点疑惑和诧异,虽然心中很是疑惑为什么要提这个。

    “今年她才23岁,这位是她的未婚夫林文安”

    张天一看向一旁年轻的战士,这是那位提醒自己应该去看看的那位战士,张天一起身与林文安握了握手,在这位刚毅的战士脸上好像看不到了悲伤。

    江正明与张天一握手后便迈步走出了房间,好像他到这里就是为了和张天一握了个手一样,房间此时便只剩下张天一和林文安。

    “邹欣,刘诺的母亲,我希望你能够去看望一下她”

    张天一看向林文正,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为什么要自己来,按理说林文安才有探望的合适身份,自己不过是在其女儿的葬礼上见了一面而已。

    “我现在没办法正常的面对她了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张天一沉默着从林文安口中知道了关于刘母的地址。

    江正明并没有离开这座建筑,他自己则是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推开房门,令人惊讶的是这里不仅仅有东南亚的黄种人还可以看到一些欧美的白人,以及非洲地区的黑人等。

    ..............

    张天一来到林文安说的地址,他没有带什么,虽然从小便知道去探望别人需要带些什么,但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女儿的母亲,他属实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去淡化母亲的悲伤,虽然这个母亲并没有表露出悲伤甚至在自己女儿的葬礼上也没有哭泣。

    张天一看着眼前略显老旧的居民楼,在他的记忆中,这种样式的居民楼已经很久不流行了,很受能在城市中看到这样的楼层了,一般这样的楼层都是没有电梯的,张天一来到一个房门前敲了敲们便听到一个中性苍老的声音回应。

    “来了,小张”

    “您记性真好”

    张天一看到邹欣一头的白发掺杂着黑发一开门便叫出自己的名字笑着回应。

    邹欣笑了笑,拉着张天一走进房屋。

    阳光从窗户外照射下来,照在铺满书籍的地板上,书籍原本是没有反射能力的但阳光的照射却让房间出现暖洋洋的感觉。

    “以前的旧书,今天天气好拿出来晒晒”

    泛黄的书页中夹杂着不知名的树叶,邹欣坐在一个矮凳上将一个个放在地上的书籍合上找了个地方堆了起来,张天一想伸手去帮忙,却被邹欣拦下说:“你坐下歇会,这些书没多少就别麻烦你了”,说罢便抱着书去另一个房间,她走的不快,抱着的书也显得吃力,等她出来,张天一便被安排到了沙发上。

    “桌上的书你可以先看着...我去收拾一下诺诺的房间”

    张天一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他看了眼进去房间的老人,原本的心清也逐渐下沉,他拿起了桌上的书,封面是写着三海经三个字,张天一还记得初中时看过的阿长和山海经,当时还饶有兴趣的买了本山海经去阅读,不过目录式的古文,对当时才上初中的孩子来说还是太过枯燥些,现在再次翻开那描写奇珍异兽的古文,他饱受社会洗刷的神经却还是接受不了这无聊的文字,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不过桌上还有本没有名字,看上去是一个画册,张天一翻开后看到一个奇怪的线条组成的怪物,在画册的页脚有一行清秀的字体写着:刘诺某年某月某日。

    画册上的每页都有一位母亲为孩子谱写的日期,根据这些,张天一发现这时的刘诺大概才三四岁,这时的孩子不应该有如此怪异的想法和如此有张力的线条。

    “那些画都是诺诺小时候画的”

    邹欣站在门口说。

    张天一放下手中的画册,他并不愿意认为画册中所表达的思想是一个孩童所具备的,那隐藏在线条深处的感情太过强烈。

    刘母缓的走到桌前拿起画册双眼无神的抚摸着画册的表面,张天一就在她身前,他现在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替这位老者分担些痛苦。

    “或许我对诺诺的教育有些不知深浅,不该让她在这么小的时候知道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导致她的性格有些偏执甚至是有些过分刚硬了”

    或许是想起那黑白照片上少女的笑脸了,张天一鬼使神差的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您的教育让她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女性”

    “不,她是女人,女人应该像水一样,她被我教育的太过于刚正了,以至于后来她竟然跟我说她要成为一名军人,我是极不同意的,她却自己到了部队,她认为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并且可以做的更好”

    张天一时凝噎,现在很多女性追求女性权力,却大多数的做着匪夷所思的事情,标榜自己诽谤他人,双标思想根深蒂固,他认为刘诺参军追求理想是极为正确的,同时也为这位年轻独立女性的牺牲而惋惜,他更加对眼前的老人感到同情。

    在答应刘母最近会常来探望的条件下,张天一告别这位现在沉浸在丧女之痛的老人。

    刚到楼下张天一便看到那位名叫林文安的年轻战士,他现在换下了正装,两人一起走着,随后两人来到一处酒馆,几口酒菜下肚后两人的聊天也变得热络起来,话题都集中在邹欣身上,从这位准女婿的讲述中,张天一大概了解到她那历经风霜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