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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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仓库

    他们曾经听过这个声音。

    他们关于这个声音的某个事件造成了很重的心理影响,于是这个诡异的声音成为了激发他们恐怖回忆的开关。

    两人还“面目可憎”的呆愣在原地,我已经能撑着墙站起来了,墙上都是我的血,地上也是,到处都是。

    头上还在流血,我开始担心我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这。

    刀疤脸最先恢复神志,看得出来他相当恐惧,甚至比黑脸汉子还要害怕,他的瞳孔刚才都剧烈的缩成一点,但他似乎更想得到什么东西,更强烈的欲望最终战剩了恐惧,他动了起来。

    不再理会我,他听着这个声音开始在墓室四处寻觅,慢慢转了转,趴在各处仔细的听,熟练的东敲西敲,最后敲到了那一面后面有空间的墙,声音和其他的敲击声显得格外的不一样。

    他使大劲敲了几下,墙掉下来一些渣滓,从而也进一步确认了目标,然后转身对汉子说“墙后面有我们要的东西。”

    “砸。”

    “你们。”

    “还是不要砸比较好。”

    我的不安更加强烈,纠结着开口了。

    黑汉斜眼看那个小逼崽子,刚才留他一命算他仁慈,还在这他妈哔哔赖赖?

    刀疤沉默的看这个头破血流的小年轻,对方第一次敢直视他。

    竟然不怕他,刀疤知道这个平时不知道做什么的小孩,在刚才打一照面就立刻知道他的底细,难道还能凭感觉?

    “里面很危险。”

    刀疤拦住黑汉子准备抽死他的行动,“为什么?”

    血糊了半张脸的小孩皱了眉,看着刀疤说。

    “直觉”

    “去他娘的直觉!”

    必然的阻拦无果之后,在我的瞠目结舌中,他们叫进来一个同伙,和黑汉子一起合力,硬是砸开了那面墙壁!

    墙被破开了一个洞,砖块随之塌陷到后面的空间去,发出沉闷且夹杂着砖块碰撞的声音,那唱戏的声音愈发清晰,这下听的更清楚,明显的电子音,还因为卡顿磕磕绊绊,像是机器已经旧了。

    随着两个空间联通,空气随之流动,一股陈旧的味道立即扑面而来,就像浓缩百倍、长期闲置的旧房间的味道,这味道我太熟悉了,封陈很久且密闭良好的古墓里,最常见的就是这种味道,闻多了缺氧,空气中氧含量低,有不好的杂质还会导致窒息和中毒,不过这里边的味道没有那么浓。

    看来真的有老东西。

    黑汉子因为刚才刀疤拦住他没能弄死那个小屁孩正窝火,率先就要猫腰钻进去,刀疤却再次拦住他,用下巴指指我。

    这一刻所有人盯着我,黑汉子一副了然的表情。

    “既然你觉得危险。”

    “那你先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眼下没有任何余地,在他们手里左右我都难逃一死,我没有争辩,不再挣扎,被用刀尖从后面抵着脖子,狼狈的爬进了那个洞。

    里面的空间感觉并不算特别大,但是狭长,我没有手电筒,只凭借外面照进来的几束光,看不见最前面距离有远,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正前方不远处是一张桌子,是的,竟然是一张桌子。还是上个世纪常见的普通办公桌,我屋子里就有一个,小时候老刘给我搬来他用旧了的桌子,给我用来趴着写作业的。

    我恍惚看着眼前突然出现这么现代的东西,感觉一点也不真实。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大脑袋多功能录音机,做工精良一看就很贵,我只在研究所见过外地来的队员用过。

    这时不时卡带的机器吱扭扭转着,扭曲的戏曲声音正从里面慢慢传出来。

    尖利刺耳是真的。

    只是一点儿也不诡异。

    我有种被糊弄的傻子的错觉,左右看了看,这里两侧并排垒放着一些木箱子,很久没人动过——都积了灰,摆放的井然有序,没有什么杂物,地面看起来还算干净。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仓库。

    一个仓库?

    我到底进了个什么地方?

    我回身看我钻进来的破洞,这时候突然注意到破洞上面的墙上,好像挂着一个镜子,我猜挂在那里应该是为了反冲墙那边墓室的煞气。

    我迟疑的走到办公桌前,看到桌子上还放着一张纸,潦草写着几个字。

    你要的答案在这里。

    谁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

    我拾起纸片,已经泛着深黄,看来放在这里已经有些年头,顺手放在兜里。

    有人给将来会找到这里的人留下了一张字条,但目前看来,那个寻求答案的人应该是还没来。

    也可能已经来过了,拿走了他想要的答案,只是字条还留在这里而已。

    但我觉得大概率,这个人还是没能来。

    如果说有人费这么大的心思,用这么隐秘的手段,把什么东XZ在这深山老林里一个不知名的墓室后面,来取答案的人倘若要是真的拿到了那个“答案”,肯定会把有关的东西都彻底销毁,也不会想让第三个人看见吧。

    如果是我,拿到了需要的东西,就务必要把这个仓库整塌。

    但是一个播音机能有什么答案呢?

    或者录音机是有人后来拿进来娱乐用的,那个所谓的答案就在这个仓库里?

    我拨弄了几下这个播音机,比外面墓室的年代晚了太多,出现在这里颇有些,魔幻。

    一瞬间让我觉得又回到了阳间,明明是建国后八十年代才有的东西,放这个东西在这里的绝对是个现代人,还是个挺不差钱的现代人,这么好的东西说不要竟然真就不要了。

    一些按键还能按得动,但是转动的音量键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卡死了,扭不动,我硬是把它拧着关掉,那声音却依旧在响,我尝试按那些开关给它关掉,没成想他突然声音变大!带着响亮刺耳的电流声,刺耳的刮擦声在空间里无限反弹,震耳欲聋,痛得人受不了,我因为浑身用力和它较劲,把刚刚凝固的伤口又给崩开了,头又开始往下流血。

    我甚至隐约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分不清是外面还是录音机里发出的,我难受的捂住耳朵绕到桌子后面,去看它的电池装在哪里,吵的人心烦,今天我非得把它关上不可!把电池扣了我不信还能继续吵吵,扣开电池板,里面的大电池倒是花花绿绿,却看不清牌子,不知道哪里买来的,我套着粗布手套用力抠出来,原以为放了这么久了,它应该漏液的,却没想到依然很新。

    就像刚买了塞进去的一样。

    这怪声音终于彻底消失,我长舒了一口气,突然我看到播音机背面玻璃和后面钢板的窄缝里,卡着一张照片,是一张依稀还能分辨的群体合影。

    画面里的人我竟然有认识的,甚至我今天才见过。

    一个是孟主任。

    一个是老刘。

    剩下的不怎么熟悉。

    本来头破血流的我对这次逐渐丧命的经历感到惶恐,但这张对我来说特殊的照片还是极大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和探索欲。

    我抠了几下,抠不出来,

    所以纸条上说的答案到底是指什么,还在这里吗?

    我能找得到吗?

    我打量这处仓库一样的空间,正对洞口我能看到的地方没什么东西,两边只有这些摆放整齐的木箱,木箱一直摆放到远处,远处好像只是一面墙,墙上隐约是挂着一只什么东西,静静地吊在半空中,个头并不算大。

    正当我抬脚准备走过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像是呼吸的声音,有规律的起伏着,从我的左边传来。

    这里还有其他活人?

    我往那个声音的方向走过去,想判断是从哪来的,逐渐靠近那里,声音也在慢慢变得清晰,声音虽然小但很粗重,听起来不是人能发出的,反倒更像是什么动物。

    呼吸平稳,时长时短,像是在睡眠休息中,最终我确定了声源,是从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布蒙着的,方形的东西里面传出来。

    我不由自主的轻声慢慢靠近,待我走到它面前,想伸手去揭那个布——

    “喂小子!”

    突然身后有人洪钟一样的声音传进来,在不大的空间中响雷一样炸开!

    “你他妈是死是活?要是敢跑,小心老子要你狗命!”

    那呼吸声瞬间消失。

    “啊,”我发出声音回复,赶紧收回手,差点忘了我现在是什么处境。

    回头看两人一前一后钻进来了,还有他们的两个同伙,一起鱼贯而入。

    黑汉子用手电筒照着我,我看他瞪着我动动嘴唇,应该是在问候我祖宗,可惜我也没有。

    他们打量四周,顺势看到桌子上的播音机,想明白是这个玩意刚才发出的声音,黑汉子作势行动就要砸!

    我抢先冲过去抱走那个播音机!

    他应该是从后面踹了我一脚,也许用木棍抡上了我的后背,给我踹的脚下一个踉跄,失去平衡摔了出去!要是刚才我反应慢点录音机就不保了,要是再躲的慢一点,这一脚就实打实踹我背上了。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疼得我趴在洞口边的砖堆里头动不得,手臂划破了皮,录音机还咯到我的胃,被踹的后心疼得我半天没缓过来劲,要是刚刚跑慢一步,我的肋骨怕是就碎了。

    我抱着播音机挣扎着起来,抬头就又看到那面挂在墙上的镜子,他们带着光源进来照亮了里面的空间,现在我离得近,看的也更加清晰。

    一面黄铜质地的八卦镜,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镜面并没有反扣对着墙,如我所想的朝着墙另一面的墓室,而是正对着屋子里面的。

    我顺着镜面方向回头,那个方向的地上什么都没有放置,只有远处我一直看不清的那个,吊在空中的东西。

    这是一个简单的风水局。

    在一些地方经常会见到,如果家里屋子或者铺子的门正对一条大路,马路口直冲房屋门,或者正对某个狭长的地形,那么就需要在门上挂一面镜子,起到反冲挡煞的作用。

    算是比较简单的一种改变环境风水结构的方式,上手容易,比较实用,成本低廉。

    那吊着个什么东西?

    那里位置太黑,就算这伙盗墓贼的手电补充了里面的亮度,还是看不清周围墙上有没有挂东西,但如果里面不止挂了那个东西,那就不好说了。

    他们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不由得回身看是什么惹得他们在猖狂大笑,从进来之后他们就没再理我,都站在另一侧摆放整齐的箱子那边。

    只是我从地上爬起来的这会功夫里,他们已经暴力打开了一只箱子,正在验货。

    里面是分门别类放在报纸中用布包裹着的各种形状的东西,他们打开了一些,黑汉子手里的串绿松石金牌饰像是春秋的,一个男的手里的玉质金钮蹀躞带极有可能是唐的,刀疤在端着一个玉璧就着手电仔细看,不住的抚摸,每个人手里基本上都是唐以前的各种金银玉器,并都保存的极其完好。

    这里真的是一处仓库,是盗墓贼存放赃物的地方!

    “鳖日哈歪,拐怂把水头洋芋都放达倆!”

    “该就是陆家廪口!”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哈!下锅咧!”黑汉子声音洪亮,沉浸在极大的喜悦中,欣喜异常,笑的牙不见眼。

    但我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我说不出哪里有点奇怪,也可能是光线的问题。

    “我倒要看看姓陆的那个狗娘养的怎么狡辩!”

    “他妈的敢在我们的地盘,刨我们的货?”

    他们在里面翻箱倒柜,这会没人顾得上理我,眼下正是绝好时机,必须赶紧溜出去,找到老村长的村子,再连夜翻山到外面去找电话报警。

    但愿我来得及,这个仓库里的文物价值太大了!决不能让他们强走!

    这是多少个墓里损失的珍贵文物?!

    能抢救多少算多少,我默念着悄悄走到洞口,一猫腰马上就可以出去,突然听见身后叮当的一下,非常缥缈又不可忽视的乐器声,极具感染力。

    刀疤他们的声音也随之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那声音的特点是间歇的,震荡的,刚开始我以为是一种铃铛,但仔细分辨后,那应该是类似一组编钟里面,规格较小的钟才会发出的声音,但严格来说不是很像,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细细分辨了,反正总之应该是青铜器那一类打击乐器里面的哪种。

    然后是什么类似玻璃材质的易碎品掉在地上碎裂开的声音。

    我保持着正在跨出洞口的动作,还是反射性的转头瞟了一眼,墓室里面黑漆漆的,那个洞里突然无比安静,只有手电筒反光到墙壁上的影子,因为角度问题我只能依稀看到刀疤他们的影子,墙上映出了五个影子。

    我突然想起来,最开始我一个人在里面听到的那种,类似动物睡眠发出喘息的声音,在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但隐约有昆虫振翅的声音。

    应该是我听错了。

    我抱着录音机转身往外疾步走去,一边从背包里摸我备用的小手电,自从进了那个仓库心里就慌得不行,快点出去要紧,再慢点被发现就不好了。

    他们就算遇到什么也不劳我操心。

    这里到处都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根本就不是墓!也不像仓库!

    而且处处都透露着邪门。

    临出墓室,路过那具金丝楠木棺材,我注意到棺材已经被打开。

    盖子掀开一部分,露出的缝大小真好能看进里面去。

    我脚步停下来,他们还开棺了?

    也是,贼不走空,哪有到嘴的鸭子飞走的道理?

    我忍不住顺便凑过去,抬手用手电筒往里一照,想看看棺材里的情形。

    这一照,惊得我抱紧录音机加快脚步冲出去!

    一般棺材里面什么样子的尸体都有,见多了这些尸体早就不足以让我害怕。

    反而让我毛骨悚然,无端感到恐惧的是——

    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

    空空荡荡,该有的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这才发现四周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变成了左撇子,颇为顺手的左撇子,好像你天生如此。

    除此之外你的生活依然照常,变成左撇子没有任何值得你关注,或者困扰到你的地方,你会感到奇怪,但你不会深究,不会专门去大医院挂号专家门诊,再花大价钱为这个没有病根的问题做检查、买药和治病。

    然后你会慢慢适应,并遗忘这个突然改变的事情。

    甚至你会觉得,你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左撇子。

    没有尸体的棺材犹如给我浇了一盆凉水,一瞬间我意识到刚才的黑汉子那里不对劲了。

    他的眼睛没有聚焦,像是打了散瞳药一样,像个假人。

    不只是他,还有刀疤,还有那两个他们一起的同伙,似乎从他们进了那个仓库,打开那些箱子之后,他们都变得不对劲。

    而且我跑了,一个大活人消失,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常年刀口舔血的案犯,怎么可能不时刻保持警惕,还真就由着我跑吗?

    我跑了不就意味着警察会来的更快?

    明明刚才问我话的时候,我只是没答上来都恨不得撞死我,如果明知道我跑了肯定会报警,他们还能轻易放过我?

    他们的精神出问题了。

    我突然想到那个吊在半空中的诡异玩意儿。

    墓里可能有什么东西影响人的神经,我得赶紧出去。

    甚至我可能也被影响了。

    对啊。

    我刚才怎么能在墙上看到五个人影呢。

    我站在洞外的视角,他们的手电光是不会把我映在里面的墙上的。

    黑汉刀疤他们只有四个人。

    墙上的第五个影子又是怎么来的?

    马上走进墓道,匆忙间我在墓室口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恍惚间看到破洞里面,有一张白色的人脸。

    正害羞的偷看我,像是在目送我离开!

    最恐怖的是,这张脸的长相不是刀疤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像是凭空出现在我们周围,而且已经看我们很久了。

    像一些墓葬里非常经典有常见的,在墓门上刻画一个送客仆人的样子。

    妇人启门,或者僧人启门。

    但那肯定不是啊。

    如果我是胆小的,我大概早就给吓的嗷嗷哭,或者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早尿裤裆了都。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抖着腿,磕绊着挪腾得更快!

    手脚并用的冲到墓道口,外面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而且静悄悄的。

    刀疤他们没进来的同伙不知道去哪里,还是说就是他们四个?老伯刚才在外面有没有遇到危险?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踩着石头杂草拼命往上爬,一手抱着录音机让我行动很艰难,即使单手使不上劲,我拼命着连蹬带踢,使了老大劲探出头来!

    生怕有鬼把我拖回去!

    迎面有风在吹拂,我感觉它顺着我头上的伤口直直往我脑子里灌,脑仁都凉飕飕的。

    我已经管不了我的头上的伤口到底撕裂到什么程度了,胳膊的口子还没结痂,但我也疼习惯了,惊吓让我只想着逃出去,管它疼不疼,先出去,命最要紧!

    猛地面前有光划过,我毫无防备,突然面前闪过一道惨白而面无表情的人脸!正直勾勾的看着我,和下面洞口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吓得我嗷一嗓子直接叫出来,胡乱挪腾的脚底下一滑又要仰倒进墓道里!

    鬼!真的是鬼!它跑出来抓我了!

    瞬间有鬼一把抓住我衣领!力大无比又十分轻易的把一百多斤的我,像纸片儿一样轻飘飘的提溜到一边,又有其他看不见的鬼上下其手的按住我手臂的穴位,疼的我嗷着自动松手,它们从我怀里拿走录音机,扒了我的工具包,把我从头到脚撸了个遍!

    什么都没剩下。

    我像流水线上待宰的猪,被干净利索的驱赶、清洁、电击送走。

    周围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谁还在我脖子上喷了什么东西凉飕飕的,闻起来像酒,接着还又狠狠扭了一把!

    简直能把我的脖颈子捏断!

    但至少我确定了他们是人,我慌乱中至少有点安心,紧接着黑暗中有人利索的捆了我的上肢,堵住我的嘴,再把我押到一边,他们像是经常这么干,行云流水,过于的干脆利索,我被五花大绑完毕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而我的手电筒早在刚开始看到惨白人脸的时候,就被这群人拿走了。

    这伙人又是谁?

    不过幸好,至少是人。

    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地方爆发出一声闷闷的惨叫!

    我很快意识到是从墓里面传出来的,站在非常安静的外面,显得这声音听起来格外渗人。

    继而是各种混乱的声音,听起来里面的人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方向,东西摔碎砸碎的声音,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里面爆发了混乱冲突。

    也许是因为内杠动起手来,声音很杂,而且很大,大到清晰的传到外面。

    很快我听到一声呼哨。

    我周围传来一声响动,分辨不了从哪里发出的,声音不大,继而是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只有一声闷响,继而墓室内骚动的声音瞬间消失。

    我除了天上的那些星星,还是什么都看不到,持续搞不清眼下的情况。

    这时候突然有人发出惊天爆骂:“我知道是你!”吼的我一激灵!

    “姓陆的,你他妈个狗娘养的!”

    “还他妈敢动我们?”是那个黑汉!

    他出来了?

    “知道你们在碰什么东西吗?”

    黑暗中有人出声了,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听上去竟然是个比较年轻的声音。但没有感情,非常沉稳的,甚至没什么所谓,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冷漠。

    汉子像是被踩了痛脚,立刻更火了,继续叫骂:“放你他娘的狗屁!这是我们庞爷的地界!”

    “不管挖到啥都是我们的,你他妈算个求?!”后面是升级的问候祖宗的话。

    这边的人竟然很安静,所有人都无视了这些粗口,那个年轻的声音沉默片刻后开口命令道:“绑了。”

    我立刻听到有人冲过去,紧接着发出肢体相撞,骨头被砸的声音!应该这伙人和黑脸汉子打在一起。

    不出片刻声音慢慢消失,想来敌众我寡,黑汉子刚刚经历过一场内斗,还没抵抗这群黄雀的能力,结果突然一声枪响!

    光闪了一下,一瞬间的影像印在了我的视网膜中。

    黑汉子一身的血,像是血肉模糊,他少了一条胳膊?

    周围瞬间又暗下去。

    刚才墓室里面发生了什么?

    打斗声音没有很久,很快消失。

    林子惊飞了几只鸟,又继续保持着诡异安静。

    过了一会,我才慢慢从这伙盗墓贼竟然还有枪支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我前面的远处亮起了灯,照亮周围不大一片地。我立刻左右顾盼去找那个墓道口,想顺着光去确定那个墓大概位置,然后我没看见我爬出来的墓道口,什么都没有。

    通过下午看到的几个参照物,我勉强确定了墓的入口位置,但原本应该在墓道口上方那一片的那几棵树和那些灌木,不是我下午刚进去时候的样子,整体向下平移了很多,大部分树都完全呈栽倒状,匍匐在地。

    像是一个自然的塌方。

    墓室塌了。

    这些训练有素的黄雀,竟然把里面有那么多宝贝的墓炸了?

    这些疯子,把墓炸塌了!?

    不是,他们到底几个意思?

    他们是来干嘛来的?

    黑汉子断了手臂,侥幸逃出来,那其他几个同伙呢?

    这一星灯光下站着几个人,身量都差不多,穿着一样的黑色外套,很好的隐在黑夜里极不易分辨,也看不见脸。

    我旁边的人把我押起来,往那边靠近。

    地上都是血,只是不见黑汉子的人。

    这些人把他杀了?

    我被毫无还手之力的摁到一个人面前!这人露着脸,看着很年轻,也可能是保养得好,应该是刚才说了两句话的年轻人,也应该是这批黑衣人的头。长相和他本人的声音一样,面无波澜,毫无波动,这种人受过训练,不能轻易从他脸上看出他的情绪。

    他用手电筒照着我的脸,晃的我刺眼直想躲,但被人强硬握住脑袋,头皮疼的不动了。

    他举着手电端详了好一会,突然狠狠捏了一把我的下颌骨的皮肉,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脸皮要被揭下来了!

    疼的我皱眉直接嚎出来——

    “查过了,脖子后面没有。”同时旁边的人向他交代,我明知与我有关,但没听懂。

    期间有人把手电筒和我随身的东西都交给他看,他简单翻了翻,还看了我的工作证。

    “有意思。”

    他简单的做出评价,不知道在评价什么,我不觉得我有意思。

    “你好,江老师。”他突然很有礼貌的朝我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同时友善的向我握手。

    “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非常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