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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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习俗

    六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但群山中的背阴处还很阴凉,因为是南方的缘故,车窗外吹进来的风还有些潮湿,这一行人多数时候顺着山脚,跟着河道在走。

    地面的植被种类繁多,有大片的两面针、苜蓿、蒲公英,已经在开花的灯台七和地珠,认识的不认识的乱长在一起,肆意发育,随着我们进一步的深入山中,周围山上的树木渐渐更加的高大茂密,潮湿的苔藓钻出蘑菇,生物种类愈渐繁多。

    早晨和傍晚时分,太阳穿过树木间,形成的光斑极美,梦幻的不似人间,引导人类回归婴儿一样安稳的在自然的怀抱中沉浸安睡,像是躺在波光粼粼的水里。

    一路除了找路看方向之外几乎没停歇,我们的车开在前面由吕行平带路指引,高老板他们在后面跟着,路况不是很好,不,简直可以说差的很。

    甚至有的地方根本没有路,硬是从河里淌过去,河里情况不明,导致连车带人剧烈颠簸,我都不知道说什么,这规划的路线也太不靠谱了,但一路上我们倒是一直有路可以走,也幸亏车子结实底盘高,或者在水里熄火也挺好,就可以如我所愿的打道回府。

    这次进山我没有晕车,一点都没有不适的症状。

    因为我在开车。

    在吕行平的要求下,我被迫学会在没有路的地方,怎么一手控制方向盘、左脚踩离合、右脚踩油门,右手挂挡换挡,搞着什么半联动,硬是控制着车开出一条路来!

    这么复杂的行动被他描述的很轻易,好像一条狗来都能把车开走似的。

    硬着头皮到一路摸着方向盘,我竟然慢慢到最后也习惯驾驶车辆了。

    我学会开车了。

    我一点不敢分神,精神高度集中,并且非常紧张,生怕一点困意将我们连人带车翻沟里,咬的嘴里都是血味儿,也让我根本想不起来晕车这回事,学车意外的快,就是脚下踩得用力,代价是第二天我大腿上的筋又酸又疼。

    我和吕行平的一个叫陆昆的腿子负责开车,吕行平对照着他手中的资料给所有人找路。

    团队骨干,二把手的陆杰竟然没参与这场行动,像是有别的事被他老板指派走了,我们出发的时候就没再看到他。

    我们走了两个晚上,三个白天,终于在天要黑的时候到达了一处更小的村落,在村子里歇了一晚上。

    这里山好水好,只可惜偏僻,偶尔会有零散旅游的驴友撞进来过,但也不多,一年都没有几次,而且那些人来过也不会再来第二次,当地村民被迫收取一部分驴友吃住给的费用,但对他们来说跟蹭吃蹭睡无异,这里人几乎不用纸币,仍然存在着古老的以物易物的商品交易形式。

    刚到这里,山清水秀,我简单在周围走两步来松弛一下神经,想顺便让腿不要那么抖。

    因为空气中异样的血腥气,让我敏锐的注意到角落有几只不惹人注目的小笼子,有的里面是空的,有的里面关着小狗模样的动物,趴着不动。

    什么动物?

    “江舟!”

    我不由自主想走上前细看,结果没等我附身蹲下,一股大力将我连人带包拽的我后滚倒地!

    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名字,还又听到了枪声——我躺地上的时候也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恍惚看到旁边站的是高老板的腿子——看来是他给我拽趴下的。

    他看了我一眼又抬起头,我摸不着头脑的躺在地上看他的下巴,一点没反应过来。

    拽我干什么?

    我迟钝的慢慢坐起来,依然没意识到刚才躲过了什么,然后等我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杆枪的枪口。

    弹坑和地上的弹壳清晰表述着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一发子弹刚才是往我脑袋打的。

    我瞪着眼睛直愣愣看着刚才准备爆我头的男人,一个中年男人,看打扮是本地人,开枪的架势是一点磕巴都不打的,毫不犹豫想要我命。

    “江舟。”我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名字,吕行平他们过来了。

    这时又来了一个本地人,同拿枪的人说话,劝说的样子,那人沉默的听了几句,最终说了句什么,握着枪看了拽我的那人一眼,转身进了院子。

    “幸好这小伙子离得近,反应又快!救了你一条狗命。”陆昆感慨,“要不然好不容易带你都走这了,你被人给一枪打死咯——啧啧,这下死的不明不白的,多窝囊。”

    “这里的地方风俗大家都不了解,不要轻举妄动,之后统一行动,不要乱跑。”吕行平简单说了几句,去同那个劝说的本地人开始交流。

    之后大家迅速又去各做各的事情,这个冲突很自然的就此翻篇。

    除了我后知后觉被吓得惊魂未定。

    吕行平这一行盗墓贼算是有目的直冲这个村落来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应该不多,但据吕行平找的一个村民说,几十年前曾经来过一队向他们一样装扮的城里人,但没多久就走了,我猜应该是早年政府地质测量队的,或者是工程方面的勘探队伍。

    吕行平征求意见,想雇一个熟悉地方环境的向导,高老板却没同意,笑眯眯的说他的腿子就可以。

    这里只有十来户人家,都不怎么欢迎外来人,但也不会驱赶,当地人很少主动对外交流,还是完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状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独门独户有交换商品的行为也有定期集市,但没有形成地主阶级或者雇佣关系,人与人之间平等,且互不干扰。

    奇怪的一处地方。

    这地方与其说村子,不如说聚落,经过我短暂的观察也发现了很多地方上古老的宗教痕迹,以前从没见过的图腾。

    当地人信奉一种鹿首蛇身的神明,统一的传承历史悠久的鹿蛇图腾,摆出来的骨头是鹿、獐或者狍一类鹿科偶蹄目动物的,随处可以看到悬挂的,缠着红绸的鹿角。蛇身倒是和华夏民族的祖先特征有联系,说不定也是那个时候的一脉分支。

    聚落有着定期的宗教信仰以及祭祀巫蛊活动,

    据说他们的祖先在山中受到熊一类猛兽的攻击,受伤又迷路被困山里,落到毫无回旋的余地,山穷水尽粮绝的时候以为必然要死在这,鹿神出现了,并且帮助了他们的祖先,给他们的祖先人民和种子,教他们怎么播种打猎,从而在这里建立了聚落,以及每次他们遇到危及全族的大事的时候,只要虔诚的祷告神明,神明都会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所以在这里鹿这类动物会为村民带来好运,村民打猎从不猎鹿,这里还专门有对白鹿神明供奉的庙宇,他们对于动物的崇拜像崇拜鸟的傩教,傩有驱逐瘟疫、祭神跳鬼的用意,由佩戴柳木面具扮做傩神的人,做舞蹈动作。

    但这里的祭祀看起来又不像傩教,我们刚到达的那天晚上,很荣幸看到了村落如期举行的一场祭祀,这里的祭祀方式很奇怪,他们的仪式中必要一种我们都从没见过的动物,正是我只因为准备靠近观察,就要被那个村民毫不留情一枪爆头的那种动物。

    村民抓到了一些长相奇怪的生物,这种动物像是猿猴,但又不能确定是不是猴子,全身布满油乎乎的絮状物,就像长期不洗的拖把,散发着特别的恶臭,没有那个动物能忍受这样容易生寄生虫的毛发吧,被捉到的动物在狭小的笼子里被饿的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像不像你刚到那会,吐得蔫吧的样子?”陆昆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吕行平听着陆昆的玩笑,舒展了看似思索的眉头,竟然沉默着赞同了?

    每一只“小猴子”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有的流脓恶化、有的没了眼珠、有的骨头都露在外面,看起来这里的村民非常痛恨这类动物,犹如南方对野猪的厌恶,这些动物身上也有很多旧伤,看来附近山里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平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有一只带着尸斑。

    但它们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起,应该是我看错了,毕竟还能动,甚至对靠近的活物还在嘶叫示威,那架势就算剩一口牙也要咬死我们。

    许久没看到尸体,竟然开始联想。

    村民在山里砍来一捆捆的草,带着浓烈的气味,我唯一能想到类似的植物就是艾草,但它们明显不是艾草。

    活动选在村北中央的空场地,正对神庙。

    人们把动物笼子堆在场地中央,将这些有着浓烈气味的植物堆在那些诡异“动物”的周围,戴着绘制了图案面具的“祝师”站在神庙前,正好是上风处,开始诵唱,奇特的腔调,久远的歌谣,伴随着一些戴着另一种面具的人使用一种特别的乐器敲打着跳起舞来,人们将这种植物点燃,他们并不把植物完全烧着火焰,而是让它接触少量氧气的阴燃着,像过年时候用柏枝熏腊肉的烟,本来就气味强烈的植物,在熏燃起来的时候像是激活了它的本身,味道更加刺鼻,腐烂的恶臭,闻着让人无端觉得反胃。

    我差点没忍住干呕出来。

    植物阴燃着发出浓烈厚重的白烟,烟一起来,整个场面更是诡异至极,临近傍晚光线不亮,这里燃烧着数道火把,火盆熊熊燃烧着烈火,咏诵着怪异歌谣的祝师挥舞起手臂,什么东西被丢进火盆,火苗窜起紫红色妖异的火光!

    整个区域所有能看到的火光都变成了紫红色!

    那些“动物”闻着那种植物阴燃后散发的,让人都难以镇定、心绪烦躁且怪异的味道,突然就开始暴躁起来,无端拥有了力量,无视伤患立刻摆出了攻击的姿势,蓄力瞄准了外面的这些人。

    五个穿着短衣,脸上涂满黑色,将胳膊、腿包的严严实实的中年人进入场中,依次把这些“动物”的牢笼打开,将这些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的东西放了出来。那些有了凶性的“东西”立刻试探的跳出来,看得出来如果没有受伤,它们的行动是非常敏捷的。

    它们仅存的理智让它们知道应该先逃出去,所以一面对着这几个中年人呲牙,一面想从这个烟圈里突围,不断的试探,但它们不敢靠近那些烟。于是这几个中年用特制的,极长的工具不断把它们的去路截断,非常灵活,像钓鱼一样遛它们,它们灵活的躲避那些棍子,立刻逃到别处,中年人紧随其后,丝毫不让,两方斗在一起。

    没想到这个东西看着体型小巧,耐力却极好,两方纠缠很久,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完全黑透,将近一个钟头,视野的能见度不那么强了,尽管现场有火光照明,我的眼神都不大能仔细追踪到这些动物的行动轨迹,看的极为吃力。

    这些动物在黑暗中亮着红眼睛,嘶吼着乱跳,这几个中年人像是无比了解它们的习性,在熟练的一次次截断后,这些动物慢慢显出疲态,时间拖的越长,人们越发的占据主导优势。动物毕竟是动物,怎么都没有人狡猾,在不具优势的前提下,它们注定是被狩猎的一方。混杂的气味、闪动的异色火光,神出鬼没的棍棒不断的干扰,激得这个东西越来越着急,面对可能的侥幸逃生,哪怕一线生机也要去尝试,村民在烟圈外跟随着舞蹈动作,映照在地上的影子也会威慑着圈子里的那些怪物,人们不断发出吼叫,此起彼伏!

    烟越来越重,视野里隐隐约约,这个东西也开始晕头转向,眼睛越来越红,左支右绌着终于发狂,不顾逃命而是一扭头就冲人呲牙咬过去!

    村民显然不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他们的诸多行动早就是等待着这一刻,手里一闪,迅速用农具把破绽百出的怪物轻而易举的摁穿地上!

    在怪物被牢牢钉死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时候,趁怪物张大嘴想嘶嚎攻击的瞬间,用钳子固定他们的嘴大张着,然后由另一个人把夹具夹着的一团阴燃的草快速塞了进去!

    然后我仿佛听到小孩扭曲的尖叫嚎哭,尖利的像给耳朵处刑!

    那个东西疯狂挣扎,痛苦的嘶吼,这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那些脏乱的、软趴趴挂着的毛发犹如虫子开始疯狂扭动!像是无数吸附在动物身上的条状寄生虫,扭曲脱水一般,直至最后变的僵硬,这诡异的共生体也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原来,我无意间差点犯了当地人的禁忌,要是那种虫子寄生到人体。

    后果不堪设想。

    我觉得恶心,更加后怕。

    这些人依次将另一批其他笼子里的怪物放出来,重复一样的步骤,遛到没有攻击力,到最后弄死,他们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漠然和厌恶。

    比焚尸炉味道还难闻的漫天烟雾中,村民手持那种植物,围着这一片区域,嚎唱着歌谣,做出怪异的舞蹈姿势,那些怪物嘶吼着在烟场之中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突围,然后耗尽力气,被捉住塞进那种草,连同外面一层寄生的皮一起死掉。

    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怪物。

    荒诞,诡异,真实又不真实。

    这样奇特的仪式在国内恐怕少有,还有这种寄生生物,我举起相机想拍几张照片当做影像资料留存,结果刚把机器举起来,一只手突然横过来,不但挡住视野,还一把拿走相机。

    对方手底下快的我没反应过来,我一愣,刚才没想到会有人阻止我的行为,所以毫无防备,感到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搭着我肩膀,是高老板的另一个腿子,看他毫不意外的样子,那我当扶手得有一会了,但我刚才看仪式看的入迷压根没感觉到。

    这个腿子笑嘻嘻的看着我,“要敬鬼神,懂吗小崽子?”

    然后把相机又抛丢给我,吓得我差点没接到。

    烟烧的更大了,自然什么都没能拍到。

    直到晚上休息,那诡异的祭祀仪式还萦绕在我的脑海,一遍一遍的重播回放。

    为了日常清理文物和考古的知识储备需要以及我个人的一点兴趣,我经常会待在文研所看一些研究杂志和刊物,上面有很多老师发表的文章,讲了很多不同领域的考古文化知识,从中我知道了外来的拜火教、景教。

    中国有传统发展出的本土宗教,即道教,也有外来以后经过融合发展的佛教,沿海一带人民信奉妈祖,中国各地宗教信奉多少都有不同,但我个人其实对国内各宗教的详细情况了解的不多,这样小地方的宗教毫不了解也是自然的吧。

    第二天我们仍要继续前进,吕行平不能再让我开车了,因为前方实在没有车能行驶的路,周围都是连绵起伏,并且人迹罕至的群山,车子只能放在这个村落,我们前往的方向就连当地人都很少涉足,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人区,据当地人表示他们从小被告诫禁止前往,轻易涉足那里是对“神明”的不尊敬,于是谢绝为我们做向导。

    高老板看来是做过功课的。

    我们开始爬山,山路很不好走,我们的装备加上食水尤其的重,从中我能推断出要去的地方应该是特别遥远。

    通过这几天聚在一起吃饭时的短暂交流,慢慢能从这两拨人的行为举止以及交谈聊天中感受到吕行平和高老板的关系,他们应该是第一次正式开展合作,两方人互相不熟,仅仅互相听说过的关系。

    吕行平和高老板以及他们的腿子还在互相试探,高老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是那个顺走我相机的小高身手很好,曾和陆昆来往争斗了几下,两人的反应丝毫不差,小高灵活敏捷更胜一筹,如果不是吕行平出声制止,最后应该是陆昆被按在地上锤。

    另一个人和我一样木讷,不多话,也正是在之前的村子里,从当地人的枪口下救我一条狗命的人,他应该是和我一样的下苦,要么被小高或者陆昆指使着干些负重的苦力活,要么我们边干活边看陆昆他俩时不时的干仗。

    但目前总的来说相处的还算融洽,能一起干至少说明他们暂时没有利益冲突,目前是为了不同的目的,正在进行双赢的合作。

    经过一天的跋涉,当晚我们在河道上游一侧的树边,找一处干燥的地方扎营睡帐篷,我被指使着去周围撒上防虫防蛇的药,确定好两拨人轮流守夜的顺序,到第二天早上天一亮立刻起来收拾好继续爬山,到了晚上找个地方继续露营。

    虽然从小到大我没少干活爬山越岭,但一开始连续高强度的爬山运动让我好吃懒做的身体短时间内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反观这伙人一个个跟运动健将似的,每到下午我很勉强的才能保证自己尽量不掉队。

    吕行平看我这个样子实在费劲,晚上没要求我守夜,陆昆表示怕是我守也白守,我守夜不如大家一起当宵夜。

    他还说我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菜,不守夜那就抓紧宝贵的机会好好睡觉长个子,还调侃我这下在深山老林就别想着跑了,不然只有给野人当罐头,然后被剥皮抽筋掀脑壳的份。

    不可否认我确实表现的很弱鸡,连目测快四十的高老板爬山都比我强,我承认我目前是最矮的,他们个子都不低,就连倒数第二矮的吕行平都比我高半个头。但我才多大?身高还是会长的,我虽然被说的窝火的很,但我打不过他们。

    一路上这伙人没少调侃我,陆昆、小高、吕行平,甚至乐呵呵的高老板,从各种方面,身高还有身体素质,只有我想不到没有他们找不到话题的,真的无聊。

    其实主要还是懒得跟他们冲突,不过就是想看我窝火、暴躁但又没有奈何不了他们,那我还偏不窝火,不暴躁。

    但我确实奈何不了他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钻在睡袋闭上眼睛,累的稀里糊涂的开导自己。

    山里面的夜间确实凉,睡的我冷求求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不时暗示自己回想起来,迷迷糊糊间我又梦到那具不知道被谁偷走,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无名男尸。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离奇的经历,这位老兄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过我的梦里,乍一看到还有点不适应,等我回过神来,看到自己手边整容工作完成了一半的小姑娘的遗体,我还坐在很冷的整容间,对面那位消失的男尸正好端端的躺着,安稳的盖着白布,一动不动。

    窗外也没有那个偷窥的影子。

    周围一片寂静,外面响来一两声猫头鹰抑扬顿挫的叫声。

    我好像只是打了个盹,然后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我起身,看到手里拿着的毛发贴片,我依旧穿着工作服,带着口罩和防护面镜。

    我起身走到窗户那边,看外面空无一人的走廊,确定外面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一点模糊的月光描摹着墙壁。

    我转身回来,去看那本唯一留有线索的记录本,想找找看,还有没有我没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但翻来翻去的看,这个本子每一页都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写。

    狗日的怎么可能。

    我烦躁的放下本子,一只手不甘心的去揭蒙住无名男尸的白布——结果床上是空的,几乎同时,一只手勾肩搭背的搭在我肩膀上!

    我控制不住自己猛然回头!就看到无名男尸站在我身旁脸对脸看着我,他瞪着我给他缝的大黑眼珠子,缓缓开口说。

    “别急,这就来找你。”

    给我呼哧一下吓清醒了!

    怎么这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