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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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思安

    “刚才那一剑,很美,像是寿终正寝,又像是美人迟暮,或好或坏,但是都很美,美得让人窒息。那一剑,有名字吗?”

    “有,那一剑其实是棍法,名叫残阳,但是不是我为它取的名字。”

    夕阳般迟暮,背水之一战。今日之战,终是在这残阳一剑之下,落幕。这一次,祁容裔战到了日落,陪着他一起,他们,都没有倒下,而他们的仇敌,尽皆被斩杀在此地。祁容裔扶着柳尺在一旁坐下,那一战,他成为了旁观者,他也只能成为旁观者。关于对水火的领悟,他只知其一,而不知其尚有其三其四甚至是更多。那一脚,差点把他踢死,他甚至有半分钟是无法呼气和吸气的,等他慢慢缓过来,才发现,那等强者参与的战斗,他融入不了。好在,今天的他可以做的事比之昨日要多得多,至少不会只是个拖油瓶,今天的他可以拼命为师弟摆脱那些小卡拉米,让他能专心应对强敌。

    祁容裔认真守护在柳尺身旁,看着这个比他还要矮半个头的师弟,那不算强壮的身躯,竟能爆发如此强劲的力量,而且即使是这样,他总觉得这师弟还有所保留。最初是柳尺与那只鸑鷟战斗,想比那个皮糙肉厚的乾元祖象,这鸑鷟虽为五凤之一,却是要好对付得多,手中利剑,无往不利。待到柳尺稳占上风之时,乾元祖象加入战斗,柳尺瞬间落入下风,五行之灵成为了灵气的提供者,五行圆环暗淡,五灵至今仍处于昏迷之中,都是累的。

    乾元祖象作为肉盾抵挡在前,鸑鷟依据自身优势,在天空中飞翔,颇有一种降维打击之感。最终的结果便是,柳尺以重伤作为代价,将其引入黑暗领域,借助领域优势对鸑鷟展开疯狂攻击,最终斩下其右翅,正要一击毙命时,其化作一团紫色火焰,消散在战场之间。而那乾元祖象,还是极其地难杀,柳尺只得借助武器之利,游走之间将其血肉逐渐剔除。说是游走,其实更多的是以伤换伤。而且少了一个,就只有被柳尺慢慢耗死,小伤堆积成大伤,直至死亡。

    待到那个庞然大物倒下之后,柳尺也已经是力竭,依靠着断剑强撑着,双腿还是止不住地颤抖,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祁容裔搀扶着柳尺,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祁容裔瞬间吐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弱了大半。老弱病残,两人是又弱又残,直到都无法站立,倒在地上,祁容裔还啃了一嘴土。过了半刻,一只不知名小鸟飞到了战场上,这里啄一口,那里吃两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飞到了两人附近,不到十步地距离。这距离,若是两人炸死,它有把我全身而退,于是它放出一团紫色光焰攻向两人,两人瞬间后背被炸开,瞬间血肉横飞,却是未动分毫。

    它还是如此稳健,竟向着两人更远处走了几步,再接着放火,要无风险地,又能伤害最大化地将两人杀死,并且死透。熟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可是再受了一击之后,柳尺不得不出手,再让它来一下,假死就变成真的死了。夕阳西下之际,重伤垂死之间,像是悟透了那只得其行,不得其神的肃杀一剑,残阳的余晖,很美,美到看到那一剑出现在它眼前,竟是无法逃离,微动的嘴角,像是在笑。在这生死之间,它像是见到了鸟生中最美好的事,余晖渐散,魂灵渐去,一同消散在天边。

    ……

    “喀擦…”

    这寂静无人的辽源之地,只是这么一小“喀嚓”声,便足以引起警觉。轻闭的双眼此时瞬间睁开,看着远处那几个不速之客,看了看身旁还未苏醒的熟悉身影,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出手,虽然他们此刻正在享受他们的战果。手中玄钺捏紧,时刻准备着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危险。这正是那难兄难弟的两师兄弟,柳尺与祁容裔。战斗停歇的时候,柳尺选择了疗伤,而祁容裔选择了自愈,以便应对夜间的各种情况。而对于两人的战果,他却是未曾动分毫,一来这些东西他懂的不是很多,二来就是,师弟的安全可要比这些东西安全得多,最后就是,东西放那儿,跑不了。

    事实证明,东西放那儿,真的会跑。那些未曾经历战斗的人,正在享受着那足以让任何这个境界的甚至是多出一两个大境界的修士眼红的天才地宝,天灵地精。祁容裔也想着,若是他们不去动那些珍贵之物,那也就随他们去留了。但就是说什么来什么,他们把主意打到了那乾元祖象身上,那是二人拼死所得,此刻如何能忍。

    “停下,那不是你们能碰的,再动,死。”

    “抱歉道兄,我们这就离开。”

    此行共有八人,五男三女,看其装束,不是六大势力之人。而一些小宗门的人,祁容裔也不想与他们计较,拿一些不是那么贵重的东西,那就当是扶贫了,祁容裔一个小村庄长大的孩子,也算是能够理解。而那几人,也是很识趣地拿了一些东西,有一个还拿了两块乾元祖象的两块血肉,祁容裔也当作没看见,毕竟那玩意儿,有的是。

    而就在那行人离去不到一刻钟,就又返了回来,只不过少了一男一女,仅余六人。观其修为,两个一品真道境,三个九品凡道境,一个八品凡道境。遮六人选择了最拙略的掩人耳目的方式,一人遮了一个白色面纱。目光相对之间,刀剑相向,竟未多说一言。一击过后,祁容裔震退四人,最前方那位重伤垂死,三人急忙将其口中灌入丹药,方才稳定了伤势。

    就在祁容裔以为几人要退走的时候,他的后背滴下鲜血,而另外两个真道境的,选择一齐出手。另外三人封住他的后路,想要将他围杀。正觉胜券在握的几人,看到了一脸哂笑的祁容裔,顿时向后退了几步,因为他们感受到了祁容裔那磅礴的气势,竟是二品真道境。斜眼相看,狠辣之心外显,所谓富贵险中求,这种一波肥的机会,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想不到居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我祁容裔的身上,不把我放眼里就算了,居然敢不把我师弟放在眼里。是可忍熟不可忍,叔叔我忍不了了,决定送你们去往生。龙啸九天。”

    一条火龙忽现,仅在祁容裔身旁飞动一圈,五人便被打飞数米,躺在地上无法站起身来。祁容裔一步步走向他们,想着手起刀落,结果了这群想着趁火打劫,趁人之危之辈。

    “师兄,让他们过来吧。”

    “好勒,你们真幸运,我师弟居然想见你们,那我等会再杀你们哈。”

    祁容裔像拧小鸡一样,将几人都带来柳尺身前,在其转身的时候,一人突然暴起冲向柳尺,却是被一把无形之剑将其手中兵刃,连带着脖颈一齐切断,倒下时双眼狰狞,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他的想法便是,将柳尺擒下,除了用来换同伴的命之外,还能换取很多修炼资源。可惜,想法是很美好的,现实是很残酷的。不一会儿,还活着的五人已经端坐在此,毕竟祁容裔的奶奶曾告诉过他,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师兄,我觉得现在问话,不一定能够听到我想听的,你把那个受伤最重的杀了吧,正好我看她也挺痛苦的。”

    柳尺话音刚落,那九品凡道境的女子便已人头落地,祁容裔没想太多,只知道,师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这种手起刀落,毫不费神的事,他最喜欢了。柳尺看向剩下的四人,四人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身前这两人,尤其是那个看似柔弱的,是真正地杀人不眨眼。另一女子看着同伴看着自己的伙伴倒在地上,在看着那个面容俊秀的男子,那未曾变化过的情绪,她决定这人是如此地可怕。

    “我不问了,从左往右开始,一人说三句话,若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杀了。若是有用,可到下一轮,若是非常有用,我不杀你,先前所得,我一分不取,你可尽数带走。现在开始。”

    “这里是邪恶之森核心位置,其中的大多数生灵,白昼开始清理外来人员,夜晚会尽数沉睡,除非遇到生死危机才会醒来。”

    “第一句。”

    “北方有一处药园,但是好像有什么禁制,据说里面有孕育了一只药灵,这药灵,当属世间罕见之物,若是有幸得到,那以后的修炼资源可都不用愁了。”

    “药灵?这个消息有多少可信度?”

    “至少八成,小人的天命之灵是一株无尘草,没什么攻击性,但是因为其随处可见,所以用来保命,还是很不错的。昨天我被金家的人追杀,因为我偷了他们几株真阶高品药材,而后化生无尘草,无意间听到的消息,因为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所以可信度至少八成。这是我偷的那几株高阶药材,算是孝敬您的。”

    “说一说天命之灵。”

    “这是小人在一本古书之中所看到,这全道境入凡道境之后,真灵,我们称之为意念,会伴生在这世间的另一除了本族之外的任意生灵之上,而一旦觉醒真我,那存意之灵,便是自己的天命之灵。便是此书,大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小人无比荣幸。”

    “说说药灵。”

    “这药灵啊,古书云:药灵者,可寻天下药,初灵乃伴逢生草而生,逢生草者,道源大陆至愈之物排行第一。今天的药灵,都源自那一只由逢生草伴身的那只始祖药灵,而其作用便是寻天下药材。而药材,就是天才地宝,天灵地精,也就是修炼资源。”

    “总觉得你还要一些瞒着我的东西,比如说,你一个小宗门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可以说是古书之中所观,但是我纵观宗门典籍不计其数,却还是未曾接触到你所说的一些东西。再者就是,为何你没选择化生无尘草,逃出生天。你身上的秘密很多,这是活着的价值,可能也是被杀死的理由。”

    “小人受教。古书为族中所传,家族世代单传,今家族不再,家人与家亦复如此。若是今天身死断了传承,望大人能够将其带走。至于大人的第二个问题,便是未曾想到二位大人实力如此强劲,带伤之躯,我们竟未能取得半点便宜,最终成为阶下囚,生死仅在大人一念之间。而此地地面如此紧实,方圆千里不见有生命的草木,尽是一些尸体,若是就近突现一活着的杂草,难免引人怀疑。再者就是,我知道的东西不少,可能会有大人看重的消息,若是如此,可免受亡命之苦。最后便是,家族祖训,岁终必以人族之躯下葬,葬身天地,也算是有所终了吧。小人回答完毕。”

    “懂的东西挺多,怎么不选择加入大势力,我觉得你脑袋灵光,回答有理有据,又有条理,很有前途。”

    “谢师兄赏识,愿为师兄鞍前马后,只求有一安身立命之所,愿师兄成全。”

    “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兄的话,师弟姓王,名思安。”

    “起身吧,你身后这位,是宗门的大师兄。此行若能活着出去,便随我回宗吧,我会向宗门引荐你,而且若是大师兄愿意为你说几句好话,那自然更好。”

    “谢过大师兄,二师兄。敢问我们宗门是?”

    “道一宗。”

    “如此,甚好,此次相遇,乃师弟之万年机遇,亦是师弟之幸。”

    “其余人,便不用问了,至于他们,如何处理,都交予你,如何?”

    “之前既是同门师兄弟,还请师兄放他们一命,为表歉意,将所得之物,尽数物归原主。其中这人与我有些恩怨,既然以后可能再不会想见,我想与他了却过往恩怨。师兄觉得如何?”

    “可。快速打发他们,然后打扫战场,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是,师兄。”

    柳尺看着他将两人身上贵重之物尽数取出,而另一人被他一剑穿膛而死,一切处理好之后,就跟随柳尺一齐打扫战场。三人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却也在快要天明之时才收取完毕。战果被分作三份,两份相近,另一份要少不少,但是奈何总的数量太大,所以也很是可观,仅那乾元祖象的血肉,都有总血肉的两成之多。至于其它的各类天才地宝或是天灵地精,那更是数不胜数。这一次的收获,是他们之前整个宗门加起来的十数倍还要多。

    “师兄,师弟不胜惶恐,未曾出半点力,不敢收取分毫。”

    “当以真心换真心,你这一声师兄若是真心实意,便收下。我道一宗弟子,可不会作女儿姿态,弟子强则宗门强,宗门强则弟子站如松,腰身直立。这叫互相成全,宗门现在的强大,是因为有在为我们撑伞,而宗门未来是否强大,在于伞下的我们。如此,收下与否?”

    “受教了,那师弟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甚好。那我们走吧,再不走,等会可就想走都不一定能走得了了。”

    柳尺二人跟随着王思安向着这邪恶之森的外围走去,先是看向了一棵巨树,随后收回目光。再走出他们这处不见任何生灵的地方,又向着另一处看去,那里有个高大的身躯,在注视着他们离去,看不出喜怒哀乐。之后便是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密林之间。几人消失之后,那巨树之后走出两人,一男一女,正是那未曾跟随的两人,但是他们却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男子眼中有些羡慕,自己的师弟从此便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了,下次遇见,可能就要称之为“大人”,或是“仙长”了。随即两人也准备转身离去,而硬接他们的,是一颗通体纯白的尖牙,生命力逐渐消散,眼中有些懊悔,为何当时没能转身就离开这地方。艰难地扭头看向身后,还好,有她。两人被抛入空中,随后落入巨口之中,轻易就被咽下。之后,这庞然巨物,竟是缓缓现了人形,也向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奔去。

    在经历了几场不大不小的战斗之后,三人终于是出现在了邪恶之森的外边。这一路的上的战斗,以王思安为主,祁容裔为辐,柳尺负责打酱油,顺便收取一下路途之中遇到的好东西。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出去,柳尺终于就可以不用那么穷了。若是有道石用来恢复灵气,那这场战斗一定会轻松许多,道石的重要性,随着境界地逐渐提升,会越发明显。

    也是听王思安所说才知道两人原来是真的倒霉。这邪恶之森,每一次能够被直接传送至此的,甚至不到总人数的一成。就这么一成,还被两人遇到了,而且师爷竟然对此没有丝毫的说明,这导致两人以为这丹灵之镜本来就是如此的,所以两人从未想过要找一条出路,只得开始那无休止的生死之战。而白昼入这邪恶之森,能够活着出来的,现在为止,也仅有这两人。其余的皆是知道规律的,只在晚上去寻宝,而遇到的凶兽或是其它生灵的概率,比遇到其余修士的可能都要小很多很多。两人经历的战斗,可能比别人未来近半月加起来的,都要多。

    “师兄,现在有什么打算?”

    “母鸡啊,记得师叔叫我多杀几个人,我又不好滥杀无辜,烦恼啊。”

    “大师兄,我有一计。我们乔装打扮一番,尽量让自己惨烈一些,最好是看起来带着重伤之躯。然后我们一路顺着药园过去,若是看到修士,我们直接拼命地逃走。若是对方来追,有趁人之危之嫌,但杀无妨。这样避免杀错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既然是师叔给的任务,那我与二师兄就跟随在大师兄身后不远处,若是对方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之际,我与二师兄随时可以支援。不知大师兄觉得如何?”

    “计策是好计策,坏也是真的坏,不过我是真的喜欢,就这么办,看我的。”

    只见祁容裔撩起玄钺,但是想了想,又换成了大刀,先是一刀砍在右小腿处,向下划拉寸许,能见其骨。接着又拿出一根骨刺,对着左臂直接刺下,径直刺穿了在另一头冒出骨刺尖端。然后捧起自己的鲜血就是往身上和脸色抹,最后拿出一面小铜镜,认真看了看,很满意自己的这个造型,差点连自己都骗了。玩的就是真实。

    “如何?”

    “添点小细节,如此,就十分完美了。师兄,可以逃命去了,记得演技不要太浮夸就好了。”

    柳尺轻轻划拉几下,将他的衣物划破了不少,还有些许的划痕,略微向外冒出鲜血。就这一下,感觉这重伤之躯,再加上逐渐惊恐的双眼,还有不时奔走时的那一踉跄,嘴角那干裂的嘴皮子,不行动时四处张望,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

    不远处一棵枝叶茂密的银铃儿树上,一只手掌大小的蝉蜕之中,冒出一双蓝色的双眼,目睹着这眼前的一切,却未让人察觉分毫。三人远去之后,那双眼睛也消失在了蝉蜕之中,不时一道身影忽现,与三人背道而驰。柳尺在另一棵树上,看着此人渐行渐远,心中不免感慨,这凡道境的天命之灵,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如此,以后当小心再小心,不要阴沟里翻船了才好。随后几个闪身,便向着师兄离去的方向奔去。

    ……

    丹灵之镜,虚镜。

    半月之期,已过二三日,虚镜之灵此刻只剩下不到总人数的七成,那些倒下的虚镜之灵,最终化作一道灰光,朝着虚镜的地底而去。这时,那双轻闭的双眼在此睁开,朝着那灰光汇聚之地而去,一路遇到的拦路者,就随意踢开,一步步走到虚镜的中央。随后,一把怪异长剑出现在他手中,在这虚镜越显其黑,接着便将长剑插入其中,从里面拿出一只面色狰狞的小兽。

    红黑相间的躯体,锯齿状的尖牙,四指关节处反向的倒刺,头顶两只弯曲的鹿角,幽灵一般的下半身,双肩覆盖的漆黑鳞甲,中央一条贯穿左右臂膀的红色锯齿条纹,两道猩红尖刺在双肩巍然矗立。不时紫红色的火焰从下往上,一遍遍洗涤着这副身躯。这便是虚镜中央的那只狰狞小兽,长剑将它划开,顿时,它怒意暴增,那猩红火焰将这虚镜点亮,而长剑未曾停下丝毫。终于,长剑利刃出消失在小兽身体之中,小兽却是怒意转为惧意,它那对任何生灵都产生的恐惧效果,竟在此人身上毫无作用。

    “臣服,或死。”

    而就这一剑,竟让这虚镜产生了一条长达数十丈的裂缝,却是未让那人多看哪怕一眼。终于,一切趋于平静,小兽再次进入虚镜核心,裂缝缓缓消失,那人从裂缝之中,消失不见,虚镜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