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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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三十六计

    “啵”的一声,陈树生的鼻涕泡破开了,手搓着迷迷糊糊的双眼爬起来,刚要伸个懒腰,却发现王云生早已晨功已毕,正揶揄得瞧着他。

    陈树生脸一红,露出憨憨的笑容,半个月的修养和以灵鸟为食,让他不仅恢复了伤势和清秀的模样,而且修为有些许增长,现如今也快要接近养气八重境。

    这些王云生都看在眼里,当然修为不完全代表战斗力,陈树生几乎没会啥护道术法。

    “原来哥早···早就··就醒了,俺立··立马···早饭”陈树生边操起炊具,边结巴道。

    而王云生笑着到了声“嗯”,心中却无奈:我可是一夜不敢眠呐,好在你小子规矩。睡到打呼噜、梦呓爹娘这些就算了,可磨牙还吧咂嘴···差一点,就差一点刀可就收不住了!

    看了眼初晨光辉下的陈树生,笑容阳光灿烂,白净自然,与昨晚痛哭流涕、阴郁寡欢截然相反,王云生在释怀的同时,摸了摸黝黑粗糙的脸蛋,不仅吐槽:同样是山村里出来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嘞?没道理啊?

    其实饭食对于王云生二人少吃几天都没事,可是受原来生活的习惯影响,依旧保持三餐的样式。

    简单用过鸟肉混杂粮的灵粥,王云生突然立起,言道:“木头,用你的全力来打我!”

    “啊··呃,这是··是为何?”

    陈树生连忙抹抹嘴,问道。

    王云生笑了笑,坦言:“莫非昨夜的诉求,是你一时的大话不成?”

    “可··可万一···”

    “攻来!快!”

    王云生喝道,他要知道陈树生到底是什么底子。

    陈树生哭丧着脸,左看看右看看,刚想拎起丹炉,又换了根柴棒。

    一边的王云生嘴角一抽一抽的,都要看傻了,却见陈树生道了声‘小心’,就这么冲上前来。

    心中叹息一下,王云生目光冷冽,见此陈树生本能停了一瞬间。本就速度慢,这下破绽更大了,只见王云生快速抓住柴棒,陈树生本能往回扯,却不知王云生就是等这个时机。双脚只需轻轻发力,身体极快地贴近陈树生,将他撞个满怀。王云生那超越一般养气九重的力量,即使收着力,也足以将陈树生撞飞,再顺手夺下柴棒。

    砰啦一声,陈树生倒地,刚想起身,柴棒就晃悠在他眼前。

    咔嚓!

    王云生将柴棒只手捏断,故作嘲笑道:“就这?老弟,你能够活到现在可真是一大奇迹呐!连这个火柴棍都握不住,你该怎么去掌握能够报仇雪恨的力量呢?”

    陈树生自责地低下头,王云生却又贱兮兮地补上一刀:“欸!青木宗怎么出了你这个奇葩,可见徒弟不成器,乃是师···”

    “哥!不···不许说···俺师··”

    陈树生从地上跳起,愤红着脸对王云生比划道。

    王云生眼珠一转,对他扭着屁股,一边扣着鼻屎,一边扭过头,阴笑道:“说又怎样,来打我呀,打我呀!嘿嘿嘿!”

    看着之前有着威严无比形象的老大哥,突然这么耍宝调侃自己师父,热到头顶生烟的陈树生抡起丹炉,指着他斩钉截铁道:“哥!俺大··大意啦,再···再来!(╬▔皿▔)凸”

    养气七重的气势,如同雨水砸在岩石上迸发开来,感受这不屈的气势,王云生恢复正常姿态,笑眯眯地抬手,向陈树生勾了勾。

    “呀!呵诶!”

    陈树生抡着丹炉,毫无章法地砸去,所砸之处,草枝横扫,磐石炸飞;土地那是一砸就是一个坑,整得地下的耗子急忙全家搬离。可这样看似狂暴的攻击,在王云生眼里依旧破绽太多、灵力使用既无技巧又浪费,他仅仅动起身法——风行,就让陈树生连衣角都摸不到。

    呼呼作响的挥炉声开始变得断断续续,陈树生由开始的生猛突进渐渐变得气喘吁吁。

    最终,王云生见此差不多了,突然不退反进,左手抓托着即将砸下的丹炉,猛得往下将力一卸,右手成掌,弱化的奔龙掌,将筋疲力尽的陈树生推飞到草地上。

    陈树生手一松,下一秒就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王云生将丹炉放在他身边,看着他不服气不甘心的神情,哈哈一笑,缓缓道:“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全力一战,别这副表情啦,你自己好好感受下身体里的变化。”

    陈树生一愣,虽然无法内视,但是活跃的四条灵脉无不传达着活力与欢愉。过去的小心翼翼和长时间与人不争,让灵脉渐渐失去活力,就像经常不用脑子就会变迟缓一样。

    陈树生虽有养气七重的修为,可真实实力与这个境界根本不相匹配。

    在这半月来,以灵鸟为食,每日灵材的摄入,刺激体内的灵脉的吸收,不论吸收多还是少,都是实实在在的灵脉开拓,修为增长。这些都是缓缓发生的,最终在今日,王云生通过切磋的形式将陈树生的灵脉再次彻底激活。

    要说王云生为啥会这样做,其实他也不懂这些,只是单纯以为战斗才是突破最直接的途径,结果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王云生自顾自坐回原处去,陈树生则是四肢并用,爬着回到锅边。他吞了口口水,一脸扭捏,看一眼锅里的杂粮灵肉粥,又看了一眼王云生。

    “饿就吃完吧,此时应该是灵脉最活跃的时候,也是最好吸收的时刻。”

    王云生摆摆手道,至于他自己,反正灵石还剩点,吸个两三块就补回来了。不过自己的灵石库存可就要见底咯,要想开源就得从符箓入手,这就得要专门的符纸。

    说实话,王云生自己只是学了符箓典籍上的理论,他的便宜师父-离向天,在符箓与阵法典籍中对于“简单”(对于这位曾经的大帝来说)的部分,都是一张图加三两句心得。

    如何起笔,渡入多少力量等等问题,不好意思,啥也没有注明。

    王云生有时候看着那符文,思索久了脑袋晕,不禁感叹:我太难了!

    阵法一道得看侧重什么方面,如果是重术,那就像王云生在对敌张颜时战斗中就地刻画,风险就是阵法持续性不长且威力比建立阵基的阵法要差。当时若是王云生有条件提前用阵基设立重力阵与爆炎阵,那么只需要两阵法各自设立一个就足以把张颜打成那半死不活的状态。

    还有一方面就是重势,顾名思义就是借助山河地利、人运天理,再辅以优良的阵基将这一切联结盘活。一般的护宗大阵便是重势一类,缺点就是···

    王云生正回忆着,忽然不远处惊起的灵鸟群打断了他的思绪。陈树生抱着锅,吞咽着看向远处,脸上一片茫然。

    王云生向陈树生说道:“木头,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另一边恶雀谷前部,朱长老浮立于低空,道袍猎猎,对着空中的鸟雀群隔空数爪,红色的爪波切进哀鸣的鸟群中,不断带走生机。

    而鸟雀群却无法近其身,盖因这位朱长老不惜自身灵力,放弃一切防御,将全部的灵力灌注在凶残的进攻上。

    狂暴的气息卷起沙石,逼得他的弟子们退避三舍。

    如此情形,不禁让他们担忧朱长老会不会走火入魔。可就算担忧,也无人敢上前劝解,毕竟长子身陨,正是泄愤的关口,谁敢触其霉头。

    鸟群不一会儿,就再也坚持不住群体攻势,四散而去,它们虽然睚眦必报,但是也知趋利避害。

    朱长老红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大喊:“再来!我还没杀够呐!啊!”

    说着,他从储物戒指里抽出红柄霞蓝长剑,红色的灵力如燃烧的烈焰蔓延剑身,长剑的霞蓝好似变得可以流动起来。他几下怒斩,焰红的剑波裂地碎石,草消木断,顿时间尘土飞扬、轰隆作响。

    地上本就尸首不全的灵鸟,现在连羽毛都难找到一片。如此声响自然逃不过王云生二人的耳朵,他们加快了步伐。

    朱长老见这眼前的满目疮痍,眼神依旧可怕。呼吸杂乱,头发披散的他如同一头受伤的恶兽,随即他扭过头,刺人的寒目直勾勾地盯着之前回报的那人,冷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遮天蔽日、声势浩大的灵鸟群?你居然敢骗我!”

    那人脸色惶恐,腿一软,以头抢地,哪怕磕到头破血流也不自知,颤颤巍巍道:“长老,我··我说的是实话···是实话啊!弟子就算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欺瞒长老,天地可鉴呐!”

    强烈的恐惧感让他极度懊悔,懊悔不该贪同门给的十块灵石,替那人的位子跟了这样一个疯子长老!若是能够侥幸活着回去,定与他割袍划界!真是王八找鳖当锅盖——专坑同门。

    还有以后得离这个疯子长老远点!

    或许是他走了狗屎运,在这绝命时刻,一名探路警戒的弟子飞驰而来,对着朱长老拜道:“禀长老,山谷后方发现炊烟,林中还有人行动过的痕迹,痕迹还很新。”

    朱长老闻言,握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这半月未曾发现杀人者的踪迹,而这鲜有人的恶雀谷却有人进来,再加上数量有着明显变化的鸟群···

    “众弟子听令!”朱长老喝斥道。

    “在!”

    “给我找出那些人,我要好好查验!”

    朱长老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在场的众人听此基本心里都明白,今天无论谁在这个谷里,是不是凶手,都将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恶雀谷山林前疏后密,后方蜿蜒崎岖直通无人的山群,那里各种妖兽栖居,据说甚至是四阶的大妖也是可能存在的。王云生带着陈树生穿行在密林中,一边疾驰一边回头道:“木头,快点!”

    陈树生抱着竹箱,气吁吁地跟着狂奔。王云生若不是为了陈树生能够跟得上,凭借身法,他还能够快上三分。

    行至一颗巨树下,二人暂时停下来,这时瘫坐在地上的陈树生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问道:“哥,刚··刚才··是啥嘞?”

    气息微微急促的王云生眉头紧闭,盯着来时的方向沉吟道:“剑风呼啸,木倒石崩;逸散的杀意隔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到,肯定是养气境以上的强者。管他什么情况,就咱们两只小喽啰,当然能跑多远就多远,真是倒霉···”

    陈树生边听边点着头。

    王云生心中还有自己的担忧,他不清楚那人来此的目的,而他与木头的生活痕迹一定会被发现,毕竟半个月的痕迹与气息不是一瞬间就能够消除的,至少他现在还做不到。

    “好了,保险起见我们继续前进···”

    王云生正要拉起陈树生时,耳朵一动,身后来时的方向急射一道流光,瞬间停在二人头上。

    王云生抬头一看,霎时间瞳孔一缩,急道:“追息符!快跑!”

    二人刚想溜,一道剑光从后方天空直直斩下。王云生急忙拉住陈树生的后衣领,往后一扯。

    嘭哧!

    巨木的树干直接被剐去一块,显露出烧焦的黑褐色切面。这威力,若是二人避之不及,一阶的金甲符可救不了他们。

    陈树生神色呆滞,像是回忆起来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有颤抖的身体展示着他的恐惧。

    “呸!”

    王云生将木渣滓吐出嘴巴,脸上无比凝重,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树干上立着的披发中年人。

    他穿着的霞纹衣裳,让王云生的心沉到谷底,但是脸上努力不显露一丝恐惧,昂着头直直盯着那人。如果是御气一重的修士,王云生自问以养气九重的修为,再配合阵法符箓,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可面前的这位从出手的威力来看,绝对不是御气一重的修士,硬打的话,十死无生!

    而对面的朱长老也露出几分冷笑,能够避开他的剑波,说明面前这个盯着自己的蝼蚁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在他看来蝼蚁终究是蝼蚁。

    唰唰唰!

    朱长老麾下的弟子赶到,完成对王云生二人的半包围。王云生心中现在就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只见他缓缓问道:“前辈,我二人在此正想猎取妖兽,不知前辈在,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前辈大人大量饶我们一回,这是我们全部灵石···”

    王云生拉起陈树生向着朱长老拱手而拜,并且将为数不多的灵石放在地上。如此放低姿态,并没有让朱长老神情产生一丝波动,他开口突兀问道:“半月前你二人在哪?”

    王云生回答:“我们在恶雀谷外,真准备猎取这谷内的灵鸟。”

    “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们为何会这样做?还有为什么要跑呢?”

    朱长老颇有兴趣地问道,语气却像千年寒冰般冷冽。

    “哎,我们散修除了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勉强讨个生活外,也没别的路子了。再者前辈实力非凡,光是显露的气息就让我等心惊胆战···要不谷里那几框灵鸟的羽毛我们就不要了,全作打搅赔礼?”

    王云生露出苦涩之情,害怕之状,将散修的市侩展露一二。

    “呵呵”

    朱长老皮笑肉不笑,“那小友的实力不错啊,恶雀谷的鸟你们是怎么杀的?让他说!”

    王云生刚想说的话就被堵在嗓子眼,瞥向身边的陈树生,不动声色地示意下,心中祈祷:说啥都行,就是别说是我一个人杀的!

    陈树生一颤,咽了口唾沫,顿了一下,结结巴巴道:“那··那个俺们是··用烟··烟熏···”

    说罢,他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两个黑黢黢的药丸,而王云生也边点头边陪笑着。

    不过,话说这药丸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嘞?

    “哈哈哈哈···竟然是烟熏···哈哈哈哈!”

    朱长老笑得不得不扶着树干,嘶哑的笑声回荡在林间,让本就阴暗的密林更加可怕。而灵霞宗的弟子们也暗自面面相觑,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王云生二人。

    “这老壁灯不会脑子不好使吧?”

    王云生心中暗想,而这个朱长老继续笑道:“东西就免了,就是请二位小友帮我个忙。”

    “前辈,只要我们做的到,我们二人必定献出绵薄之力。”王云生略带谄媚道,陈树生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朱长老吸口气,脸带核善的笑容,仿佛以长辈的口吻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请你们替我给我儿带个话,就说爹想他啦!”

    “原来如此,那敢问公子是在···”王云生尝试问道。

    “他呀,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王云生脸上的谄媚神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哪怕是稍显迟钝的陈树生,这时也回味过来了。

    他身体一抽,冷汗就从脖颈处冒出。

    朱长老自顾自地说道:“不要怕,我出手很快,不会疼的。不过记得要把话带到啊!”

    口吻如同长辈正在对晚辈的谆谆教诲,如此情真意切,可弥漫的杀意却让人如坠冰窖。

    “呵呵,您可真有意思啊!”

    王云生对此也不再掩饰,嘲讽道。他的手已经背在身后,摸向后腰的储物袋。

    “儿啊,我这先让这两个人下去给你作作伴!”

    朱长老双眼突瞪,右脚猛踏,立足的枝干断裂。整个人如同飞火流星般砸向王云生二人,火属性灵力产生炙热的气浪吹袭着二人的脸颊,双手在袖子中早已经握成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云生快速拿出一个圆盘,大力向它拍去。

    说时迟那时快,圆盘嗡嗡作响,一时间化作带着符文的细长光圈绕在左手小臂,四股阵法纹络蔓延王云生的左臂,直至在左手掌心形成有着翅膀的短剑图纹,这就是在之前与张颜一战中缴获的鳞翅剑光阵!

    一个瞬发的灵纹护罩,护住王云生二人周围三丈范围,四柄五尺符文光剑交叉着杀向扑来的朱长老。朱长老眉头一皱,改爪换剑,双手持剑,拖着三丈长的剑锋气焰猛地向下劈去!

    嘭!沉闷的巨响在交战的中心响起,潮水般的气浪逼得灵霞宗弟子们,不得不运起灵力才能定住身形。

    “你们究竟是谁!这样的阵盘不是一般人拥有的!”

    朱长老咆哮道,手上的剑势愈加锋锐。

    对面的王云生也不好受,阵盘汲取他体内的仙力作为运转能源,受到越强的攻击就抽得越狠,刚刚那下交手就直接抽掉了他将近一成的仙力。

    一成仙力换掉御气四重修士的全力一击,如果不是别无他法,王云生怎么会动用这张底牌?

    这时,他感觉到后背贴上了一双手,一股清凉的灵力开始渡入身体,直接作用在供给阵盘上。没等王云生回头,陈树生在背后咬牙道:“哥!加油!”

    听此,王云生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随即缓缓抬起头,露出戏谑的神色,盯着朱长老道:“老梆子嘿!小爷的名号你还不配知道,敢对付我们,你们灵霞宗可惹上大麻烦啦!”

    王云生想诈唬对方,使其投鼠忌器,可朱长老终归是混迹修仙界百多年的存在,只见他冷冷一笑,道:“有名有姓的宗门可没你们这号人物,何况这荒郊野岭的,杀了你们谁会知道呢?”

    王云生神色凝重,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不存在了。

    只见朱长老再次举剑,推着剑柄改劈为刺,原本宽厚的灵剑化作狭长,与四柄光剑再次猛烈碰撞在一起,咯牙的刺啦声音与疯狂跳闪的火花,将王云生二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而在外围的九名灵霞宗弟子中有一人低声问道:“诶,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帮啥帮!这是朱长老亲手泄愤的时候,你想找死嘛?”

    之前报告恶雀谷异动的那名弟子低声回怼,其实他有别样的心思,看到这个朱长老受阻受挫心中就有一种畅快感觉。他巴不得那两人再厉害点,给朱长老多添点堵。

    朱长老突然空出右手,从储物戒中招出三张二阶风刃符,化作数十道足以切碎磐石的风刃,接连劈向王云生二人,铿锵作响之中,一柄光剑崩裂,朱长老眼中红芒一闪,大喝道:“火海燎原!给我死!”

    剑风顿时四起,炙热的火属性灵力形成小范围的火海将王云生二人包裹在内,不断侵蚀着保护阵。

    不仅如此,三丈剑锋灵焰再次猛地砸下,剧烈地轰击打的保护罩一震,王云生喉咙一甜,忍着痛苦咽回去,可陈树生受不住这样的攻击,忍不住直接吐血,喷在王云生的后背。他半跪着,手却一直在给王云生渡着灵力,有气无力地惨笑道:“哥,俺···俺还撑···撑得住!”

    感受着后背鲜血的滚烫,王云生脑中不断在风暴着:怎么办?保护罩终究有撑不住的时候,到时候全完了!这么多苦难都过了,难道今天我真就要葬身这荒山野岭嘛!荒山野岭?妖兽?对呀,如此猛烈的交战,定然会吸引高阶妖兽的注意!那就死马当活马医!

    王云生想到此处,从储物袋拿出三颗灵石当着朱长老的面吸收起来,裂嘴狂言道:“你在给我挠痒痒嘛?小爷我吃奶的劲儿都比你强,你个老棒子怕是在哪个小仙女肚皮上趴久了吧,累了就说一声,别装什么大尾巴狼!”

    话音刚落,灵霞宗弟子们都露出一副看智障的神情,连那病怏怏的陈树生都给吓直楞了,还试探着拉了拉王云生的衣服,看看他是不是失了志。

    朱长老的攻势戛然而止,他以手扶额,怒极反笑:“呵呵哈哈哈哈!我居然有一天要被一只蝼蚁嘲笑,也罢,本来我很享受把你们磨死的过程,不过现在嘛就让你们看一眼什么是御气境!燃空业火!”

    灵霞宗的弟子们一见朱长老将要发动绝杀,立马后撤。而陈树生看见朱长老的灵焰由红变蓝,剑锋变长到五丈,逸散的些许灵炎落在地上立马将周围六尺内的地方烧成焦土。陈树生眼神布满绝望,复而又坚定地对着王云生道:“哥···让俺挡在你前···前面···或许···”

    “你给我准备好····”王云生快速说道。

    “啥?”

    在滚滚蓝焰长剑即将落下那刻,王云生一下子将七成仙力猛得注入阵盘里,阵盘缠绕在手臂上的符文亮的刺眼,随即字字崩裂。

    原本制作用来承受灵力的鳞翅剑光阵,一下子灌注大量更高一等的仙力,瞬间处在爆炸崩溃边缘。

    三柄光剑结成最后的架势迎上蓝焰剑锋,甫一接触,光芒大盛,巨大的冲击力成为压垮大阵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隆!

    声若天上雷霆炸响在两耳边,爆开的气浪如同发飙猪突的蛮象猛牛,直接将已经后撤的灵霞宗弟子们吹飞,爆鸣的声音将远在恶雀谷前部的灵鸟震得到处乱飞撞崖。

    此威力竟然可以比肩灵窍境修士全力一击!

    远在另一边的水墨镇,一处装饰精美的楼阁内,一位气息厚重的老者端坐着,手指在有规律地敲打着扶手。

    “吱扭”一声,一位身着和那位朱长老一样服饰的中年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老者假寐着,淡淡问道:“朱老三找到了嘛?”

    中年人自顾自地坐到老者的下首,愤愤然道:“现在就知道那家伙往恶雀谷去了!”

    “哼!散修的习气!真是毫无大局观,此次百苍国来人尊贵无比,三大宗宗主都会到场。如今咱们宗主的大计正在极为关键时期,不得以只能由我三人代为出面,这本就失了礼,他还竟然因为死了个子嗣就自顾自离去,实在愚蠢至极!万一····”

    老者摄人的双目一睁,咔嚓一声,优良灵木制成的椅子扶手被余威震碎。他站起身,望向窗外,眼神变得深邃,背手喃喃道:“现在咱们灵霞宗看似攀附三大宗变得风光无比,实则已经到了悬崖边,要想破局···”

    后话未说,二人却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

    而他们想要找的三长老,现在却正狼狈地从泥坑碎木里爬出来,凭借御气境的身躯与护体符箓的保护,整体只有小伤而无大碍,不过体内的灵力因为施展绝招而耗得七七八八。

    朱长老没去管麾下弟子如何,而是第一时间驱散尘埃,急切地寻找王云生二人的残渣。

    对,没错,就是找残渣。

    朱长老不信俩养气境小修,能够在如此剧烈的爆炸里存活下来。可找了一圈连片布都找不到。

    焦黑的平地上,他盯着一小处尚有杂草存活的土地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可憎的脸变得更加扭曲。

    “怎么可能,难道····”

    朱长老连忙拿出一张追息符,就在将要激发时,身为御气修士的他寒毛一竖,眼神一瞥,右侧林边露出一对灯笼大小的绿眼,伴随着低沉的兽鸣,一只通体雪白,高两丈的犀牛踏着断木,踩着烧焦的落叶,晃悠着硕大的头颅徐徐走来。

    阳光照在它的皮肤铠甲上,泛起钻石般的光泽,前蹄刨地,愤愤一呼,两道三尺长的白气从兽鼻从窜出,将周围的木屑残叶吹飞倒旋。

    渐渐得,它的双眼由绿转红,恐怖的眼眸中透露出如同人一样的神情。

    “二阶白月··犀牛!”朱长老眼皮一抽。

    霎时间,原本落地的尘土又重新飞扬起来,巨大的声响又重新传出恶雀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