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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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山村冬韵十拍之一(冬天)

    冬天

    冬天的旋律

    太阳恬静得象如犯困,也懒得很,连照亮的力气都没有,悬在半空中昏头涨脸地像吃醉了酒,才露片刻脸就躲进了旧棉絮般的铅云中,有一个没有出格的姑娘,老是羞答答的躲在云后边,偶尔偷偷的露半张脸,纯净的光晕淡淡地撒下来,温吞吞的没有热度,这光线安静温柔。

    只有一些细碎的阳光,斑斑驳驳地投射在四周,象一个有心事的姑娘,给梦想的心附上一点点华丽的色彩,任凭思绪走远。以一袭婉约清丽的绽放,既便是在最寒冷的季节,心里,也是装着一个春天,素雅清香,把深情给了岁月,把孤傲留给自己,在清寒中透着喜悦。

    走过秋的成熟和收获,步履沉重的冷风控制了冬天。这风在春天没有刮够,在夏天没有发泄完,在秋天憋住了委屈,冬天敞开了门地刮,呜呜作响地狂舞,像女人压抑的哭声。

    站在冬天的风中,感受冬天的肃穆,遥望枝头树叶已稀疏零落,鸟儿安静的站立在枝头,在冬的风景里细数流年。

    雪开始下了,不是雪渍,是雪花。雪花很大,成团成团的雪粒落地簌簌有声,砸在脸上刺痛。转眼间房脊都是肥硕连绵的雪堆,院子才扫过的小径很快就又覆上了一层厚雪。

    天阴了好多天,天空似乎永远都没有开晴的日子,头顶像悬浮着一朵硕大的铅块,重的快掉下来。白雪覆盖下的秀岭同样是死灰般的沉寂。

    刮来一阵风,门被推开,冷风携着雪迅速占据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雪糁眨眼间就铺了一地,冷得让人打了个寒颤,非常冷飕飕的,肺腑都结了冰。

    这冬天,从秦岭东山到山脚下的秀岭,由高及低,白茫茫一片,雪把山林、旷野、田地、小湖合为一体了,都是一个素白的世界。

    那些坑坑洼洼黑黢黢的路面,还有田梗,小径土路被漫天飘洒的雪花抚平,并清扫得焕然一新。

    村舍,屋宇松林,核桃树皆换了银装,一夜飞雪,让世界变得粉妆玉砌,分外妖娆。

    寂静的时光里,与山水偶遇,是花树清风;与幽静独处,是澄静饱满;与雪花相遇,是一段往事。

    冬夜长,漆黑,静然,索然……实实的夜如禅悟般的酣睡,无声无息,无影无形。

    地上白茫茫的,很刺眼。天空灰蒙蒙的,还有零星的雪花在飘。

    这就是冬天。

    第二天天亮,地上覆着白白的霜,水洼里结着白花花的冰。

    乌云散开,天光在瞬间大亮。阳光轰隆隆地迸裂而出,把山峦,秀岭,房屋,田野染得一片白汪汪地耀眼,雪地上的阳光更明亮,山川大地在阳光下是一面镜子。我用手遮蔽住了眼睛,不是怕光,是有泪流了出来,光和冷风辣眼睛。

    我在屋子里窝的久了,出来走走,秀岭的下山道是簸箕形的,人顺着坡往下走,被簸抖动滑流,如被风在后鼓推着,如果装上两个翅膀,肯定能在山谷飞起来。

    路边草甸子早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白雪上面又冻了一层硬壳,如盐碱地,走在上面,雪踏陷,冰壳碎裂,响起爆裂的咔嚓声,非常清脆又特别悦耳。

    蓝天下的岭谷到处是树林,树被被白雪覆盖,如果圣诞树一般漂亮。只有一丛丛落了叶子的灌木,在凄风中萧条地晃动着,在如同魔幻世界的森林中留影

    越望下走,雪越厚了,山垭谷口沟道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如巨大的白色棉被把整个山体都盖得严严实实!

    云散了,雪停了,但风还未止,风很细,在头顶的窑口上盘旋,松枝上肥硕的积雪败絮般在光线中飞舞,冻结的雪粒扬了我一脸,雪糁钻进脖梗里,凉凉的像刀刃横在了脖子上。大多雪啦轻轻地落到尘埃,融进雪泥。

    雪后初霁,太阳光亮得扎人眼,眼睛被刺得生疼。阳光虽然明光了,但是天却更冷,我的耳朵冻得生疼,脸上冻的红扑扑的。

    我走在厚厚的雪糁上,脚印一直延伸到结冰的湖面,小小的脚印如孤鸟清浅的爪痕。

    孤岭雪下一人,我是孤舟上独钓江雪的蓑笠老翁。

    我在簌簌落雪中鹄立了片刻,袖着手往回走。迎着风天气更冷,我不得不把双手笼进袖子,弓着腰向前走着。刺骨的寒风一阵紧似一阵,直往衣领里钻,雪花在寒风中恣意飘舞。远山近树一片苍茫,除了雪,见不到一丝杂色。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声,风裹着雪花像刀一样割在脸上,生生的痛。天很快被黑色幕布笼罩,天地间漆黑、沉寂。雪地湿滑,路上尽是坑坑洼洼、坡坡坎坎,借着手电筒发出的一点微光,父亲深一脚浅一脚一步一步艰难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