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这里。”

    “她有几天没来了。”

    “她早就换了工作走了。”

    两人问了好几处，都没得到回复。

    “她还有个表哥，是个很好的人，开了家餐馆，再去那里看看吧。”

    古月蒂想起来。

    “好。”

    两人走入餐馆，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上来迎接两人。

    “二位，吃点什么？”

    “不吃东西，我找这里的厨师李叔问问事。”

    “这…”

    青年看着许安黑色的风衣，有点不确定他的身份。

    “那我去问问他吧。您稍等。”

    此刻虽然是晚饭的点，餐厅里也有几人在吃饭，但却异常安静。

    许安找了个位置与古月蒂一起坐下。

    “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菜？”

    古月蒂犹豫了一下，不想花他的钱。

    “···没有。”

    “真的？”

    “真的。”

    “好吧。”

    一会儿后，李叔又围着黑国裙起出来。他的左手上缠着一点纱布，有很多油斑在上面。

    “客人，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她，你认得吗？”

    许安指了指古月蒂。李叔定睛一看，有些眼熟，但肯定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这···不认得，怎么了？”

    “叔叔，是我，古月蒂！”

    古月蒂急得叫了出来。

    “什么？你是…”

    李叔一脸震惊，仔细端详起这张小脸。

    除了黑发与黑眼睛，其他细节一模一样。他上次见到她，已经是两年前了。

    “你怎么——算了，你们和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李叔急忙拉着两人来到后厨，关上门。

    “先生，请问你是？”

    “我是路过的好心人，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了她。”

    许安恢复正常的声音。

    “人贩子？我妹不是送她出城了吗？怎么……啊！罗特家族，你们一群衣冠禽兽！”

    李叔低声骂道，眼中逐渐有血丝浮现，右手握紧，发出“咯啦咯啦”声音。

    “那，你们回来干吗？”

    “应她要求把她妈也带走。”

    “她妈妈……”

    李叔的话被突然闯入的青年打断了。

    “李叔，康德来了！”

    “靠，你们在这等我，别出来！我去去就回。”李叔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擦了擦手，急急忙忙地冲出去。许安见状，释放出武魂，第一魂环展开，向外面感知。

    刚才还有不少人的餐馆里，居然除了他两人之外，只剩下四个人了。

    “你好，康先生，今天还是老样子吗？”李叔堆起一张笑脸。

    “是的，麻烦你了。”

    许安能感觉到，那个最矮的约有二十级修为，其它人没有魂力。不过看情况，那个康先生才是领导。

    李叔走了回来。

    “好心人，你记住了。这城归两大家族管，白色的罗特和黑色的霍曼。现在看来都是些狗杂种，离得越远越好。她妈妈通常傍晚回家，这是她家钥匙，你们去那坐着吧。记得走后门离开。还有，这城不安生，尽早走吧。

    李叔拉开一个抽屉，递给许安一把钥匙。

    “好。”

    许安于是领着古月蒂从后门走了。

    两人又回到二零三，许安拿出钥匙，戳进钥匙孔。

    还没转呢，门就自己打开了。

    许安正纳闷呢，低头一看，门框是坏的。几根木条掉在地上，这门显然曾被撞开过。

    “妈妈，我回来啦。你在吗？”

    古月蒂迫不及待地冲进屋内。

    屋内堪称家徒四壁，一张不算大的床，一个小桌子，几本童话书，一些最基本的厨具，没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古月蒂见妈妈不在，乖巧地坐去床上，抱起一个小小的布偶熊。

    那个玩偶外表破旧，有多处缝补，十分洁净，显然常被人清洁。

    许安暂时也没事干，找出一套破旧的清洁工具，扫起地来。

    “你妈妈有什么特征没有？”

    许安边扫边问。

    “她三十岁，比你高一个头。棕头发，黑眼睛。我和一样漂亮。嗯···她手上应该有一个我用自己头发编的手环。”

    “好，很精确。”

    许安快扫完时，外面下起了雨。

    阴雨连绵，阳光也被遮蔽。

    “你在这等我，别乱跑。”许安换上雨衣，把所有垃圾并成一袋，向外走去。

    “阿姨，垃桶在哪？”

    许安问小卖部老板。

    “屋子后面，小巷里别乱翻，外来者。”

    “多谢提醒。”

    许安踩过一个又一个水坑，提着垃圾向小巷里去。

    小巷里，有一个长条状铁皮垃圾箱。许安打开盖子，把垃圾扔进去。

    正欲向回走时，一个红色的长方形垃圾桶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他入城以来见到的最鲜艳的东西了。他不禁走上前去看了看。

    嗯？

    许安感到，桶里有一些死去的神经。

    好奇心驱使下，他掀开桶，打开一看。

    一声惊雷，同时在他的脑海之中与空中炸响。

    ……

    ……

    ……

    “哥哥，你回来啦。”

    古月蒂迎上门外的许安，许安此时面色凝重，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

    她熟练地帮许安褪下身上的两衣，挂在门上。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古月蒂有些疑惑，自她见到许安以来，许安的嘴角总有一丝丝微笑。而现在，这丝微笑消失了。

    “古月蒂。”

    许安沉默许久，拉着她一起坐到床上。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呀？”

    许安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东西摊给她看。

    上一次，他手中的东西是妈妈留给她的戒指。

    这一次，他手中的东西是她留给妈妈的发环。

    棕发的头发被分成三束，两束绕着一束灵巧地编织成环，两端各用一个小铁丝固定住，也可以扣起来。现在，那发环上……

    沾满了许安怎么洗也没洗掉的血污。

    古月蒂认出它的一刻，立刻瞳孔放大，猛吸一口凉气，头微微颤抖，嘴部不受控制地张开。左手颤抖着伸出去，去够许安手里那个自己亲手做的发环。当她触到那上面的血污时，两行泪水流了下来，爬满她的脸。

    “啊！！！”

    一声惨叫传了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紧紧捏住那个发环，上面的铁丝扎入她的手掌，她却毫无知觉。悲伤的泪水随着她身体的抽动一段段的涌出来。

    许安一把将这个苦命的小姑娘抱进自己的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湿透自己的衣襟。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紧紧地抱住她，抱住她抽动的身体，抚摸她背脊，无力地安慰她。

    言语在此刻苍白无力，任何话语都抚不平她受伤的心。

    在汹涌的大雨中，这悲伤的哭声甚至传不到街上。两个人紧紧依偎，却暖不透流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