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醒来后，觉得自己有点懵。

    他记得自己在台上体力耗尽后便昏倒了，但他没有料到醒来后，自己并没有躺在药阁里。

    这是一间装饰颇为古朴的房屋，从有些杂乱的陈设可以看出这里近期有人住过，房间里熟悉的熏香让徐鹤安心不少。

    看来，是师姐把他从药阁中带回来了。

    屋外传来些微动静，犹豫一瞬，徐鹤从床上爬起，推开了内室的门。

    “师姐......？”

    出他意料的是，正堂内除了秦鲤，还坐着一个少女。那少女原本正喝着茶，猛地见屋内走出一人，手一抖，被茶水呛得不轻。

    徐鹤也愣住了。眼前的陌生少女黑发白裙，面容清冷。她的衣着徐鹤并不陌生，因为他非常确定自己曾经见过——不过只是远远的望见过。

    如果他的脑袋还算清醒的话......面前这位，似乎是先前坐在评审台上的少女？

    “恭喜获胜，还有七分的表现分。另外，来喝杯茶吗？”秦鲤轻笑道，又给少女递过纸帕。

    徐鹤望着对座的少女欲言又止。少女望着他，沉默片刻，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飞速把先前取下的灰色面纱重新戴上。

    根本没有用好吗！

    徐鹤彻底震惊了。那个几乎被所有参赛者讨论过的气质高冷、来历神秘的“观察者”，竟然是南域的云巅论武第一名？还在这里和师姐一起喝茶？

    刚刚，她还呛着了！

    徐鹤再次欲言又止，根本想不出话来表达内心的惊涛骇浪。

    师姐不会在向“观察者”行贿吧......

    秦鲤终于意识到气氛中微妙的尴尬，向徐鹤解释道：“呃...她叫符凉，是南域云巅论武的冠军。她并不负责评分，只是在这里旁观学习。我昨天和她聊了聊，今天她来这里找我喝杯茶。你放心，她很好相处的。”

    她又向符凉解释道：“这是我师弟，徐鹤。先前受了伤，我把他带到这里静养。”

    符凉拘谨地向徐鹤点头示意。

    但一刻钟后，徐鹤就深刻体会到秦鲤口中的“好相处”，是多么真实可信。

    这哪是好相处？这是特别好相处！

    “我偷偷听到啦，你的第一场分数是八分，很高啦！”

    “我当然记得你，我记忆力很好的！”

    “哇，你那杀招是怎么做到的，围在身边就像银河一样！”

    “......”

    符凉对这位秦鲤的师弟满脸好奇，不断凑近发问。她嫌热，早早便把面纱取下来了。

    徐鹤终于忍不住道：“你真的是南域云巅论武的第一名......？”

    符凉用力点头：“真的，货真价实！”

    秦鲤无奈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现在是一名四阶初期的灵将了。”

    “四阶！？”

    不是三阶，而是四阶！

    徐鹤自认醒来后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但这个恐怖的数字，让他再次怀疑自己的神志的完好性。

    等等，阶？

    在徐鹤的印象中，绝大多数以灵气为根基的灵修，都是以“转”来计量自身修为，对使用异种力量之人则称“阶”。

    如天洲之人，沐浴于圣气之下，使用的力量也为载道者所赋予的圣力。像冥域，鬼境等区域内，也不存在灵气。他们的修为都被称为“一阶”、“二阶”等，而非“一转”、二转。

    其主要原因，是修炼难易和方式之别：

    修灵气之人体内依靠灵窍储存灵力。初期时，灵修腹内灵窍如气如雾，中期时，灵窍则会凝聚化实，包容更多灵力。至于后期，灵窍便会由肉质转为如石般坚硬——徐鹤现今的玉质灵窍，也是到了巅峰修为的象征。

    待到数量充足的灵气冲破灵窍壁障，这些灵气便会凝聚为新的雾态灵璧，每跨越一转，体内灵力便更为精纯凝练，而灵修的实力便又得到了质的飞跃。

    另一个原因，是修炼灵气之人到达六转修为之上后，灵窍连通天地，虽是从此灵气无限，但每过一段时日都会面临一场天灾地劫。每次灾劫都凶险无比，对实力提升极大，因此称其为脱胎换骨的“转”。

    而修炼异种力量之人的修炼瓶颈极少，修行之路畅通无阻，如登阶一般顺畅，因此称为“阶”。

    这么说来，面前的符凉使用的是异种真气？

    徐鹤这才微微缓解了内心的震撼，否则见到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四转灵修，整个灵洲都会为此震动吧！

    徐鹤所不知道的是，面前少女一个月前确实在东洲南域的云巅论武上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是南域圣教封锁了部分消息，才让中原的云巅论武至今未有多少关于这名少女的讨论。

    感知到了徐鹤疑惑的视线，符凉笑道：“我的族人体质特殊，所修炼的‘灵能’，是一种通灵之力。”

    说罢，她凭空拿出一张黄纸符。口中轻念，几乎是瞬间，纸符便开始燃烧。

    空气中没有任何灵气波动！

    “我们家族内，即使是凡人，也可以做到这样。”

    徐鹤惊道：“符咒？”

    灵洲内，铸师、丹师、符师是三个最为神秘而稀少的职业。

    徐鹤又见符凉拿出一个形状诡异的罗盘，符纸竟凭空飘于其上，纸灰硕硕而落，似是有规律般散在罗盘的各个方位之上。

    “我最近在研究运道手段，这张灵符燃烧后，能大致显现他人气运。”

    灵洲中法门无数，徐鹤也听说过运道这种力量。

    命运命运，一半为命，一半为运。命数从出生之日便已定下，但运气却是飘忽不定，捉摸不透。

    徐鹤感了兴趣：“那我的气运呢？”

    符凉仔细看了看罗盘，秀眉微皱道：“这是......死门？不对，可能是我弄错了。”

    徐鹤愕然：“你怎么知道自己错了？”

    符凉沮丧道：“就算运气再差，也会有所波动，但你这是死人才有的卦象。所以，绝对是我算错啦！”

    徐鹤背后一凉，想到自己天外之魔的身份，不正是死过一次吗！

    这符凉......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