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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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烧香树

    清晨,淡蓝的天空,高阔深远,风吹过树林,翻滚着‘沙沙’声。

    ‘咔,吱啦’紧闭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

    “啊!”郑凡站在门口身体向后仰,双手竖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今天,我竟然是最早起的。”郑凡望着红光未起的远方,满脸笑意“早晨的天空挺美的啊。”

    “家里的柴火不多了,今天得要上山去拾点柴禾,先去叫醒那几只懒虫,风光的时候,不能错过,让你们经常来吵醒我。”

    村边的榕树,密密麻麻的气根悬浮在半空中,粗大的枝干顶起了巨大的树冠,是休闲纳凉的好地方。

    树下,一个小男孩坐在一块大黄石上,竖着脚,叼着上下摇晃的草根,还有几个儿童耷头耷脑,有的趴在大石上,又被人当枕头用,有的撑起手,支撑着晃动的脑袋。

    “为什么要这么早起床啊!我还没睡醒呢?别拉着我,让我回去睡觉。”小泥低着头,拉着郑远观的手,摇摇晃晃。

    “对啊,我也想回去睡觉,我的眼皮好重,都快被秤砣拉得没过去了,郑凡快放开我的手,我也要回去睡觉。”郑远观闭着眼,撇拉着手。

    “唔”黄婉悠迷离着眼,眼皮半搭不搭,看人都是模糊的影子。“郑凡,你怎么变得这么矮。”黄婉悠轻拍着座下的大石头。

    “都醒醒,别睡了,太阳都起床了,你们还睡。”郑凡偷笑了会,双手抓着黄婉悠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我会记住你的,郑凡,我今天要更早睡,明天你就等着耷拉脑袋吧。”黄婉悠有气无力地推开郑凡的双手。

    “走了,上山了,精神点,别被蛇咬了口,还以为是我掐你们的肉。”

    “嗯。”众人慵懒地跟在郑凡的身后。

    郑凡回头看了眼跟僵尸游荡似的小伙伴,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只觉心中一阵快慰。

    森林里,互相覆盖的枝叶,拼命向上挣扎着生长,遮住了天空,只留下稀疏的阳光投射进来。

    郑凡一行人,费力地劈开杂草,杂木,沿着旧时的道路,进到“烧香树”的地盘。

    “烧香树”是郑家庄对一种可以在煮食物时,使食物散发浓郁香味的木材的称呼。

    而且这种木材还会在冬天,产生一种汁液慢慢覆盖树身,既可以御寒,还可以使树身变得更加坚硬,同时,这种汁液也是一种强身健体的食物,经常使用可以缓慢促进身体的壮实,改善肌肤。

    据说烧香树一开始只是普通的木材,然而有一天,有一颗烧香树产生了意识,发下宏愿,愿能照明万家灯火。

    百年后,它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宏愿,变而为神,就赋予了烧香树焚烧香气,液滴护体的特性,以为恩泽,服务人类。

    “呼,累死我了。”郑远观一屁股坐在地上,四马八叉地躺倒,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衫前湿透了一片,大口使劲地伸张着,“呼噜,呼噜。”

    “郑远观,你这也未免倒地太快了吧,两军交战,刚擂鼓冲锋呢,你就躺下了。”小泥蹲在地上,拍着急剧伸缩的肚子,满脸无奈。

    “呼,你以为呢,呼,我是扛着一百多斤重的粮饷冲锋,呼,你是赤身裸体,净重六十斤,能一样么。”郑远观哼哼吃吃地说完,又大口喘起了气。

    “你的装备是很豪华,但都是纸糊的,不像冯拳师,人长得又高又壮,还贼抗揍,上次,让我们每个人拿张凳子上去,轮番乱锤,依然扎紧马步,纹丝不动,云淡风轻,还朝我们咧嘴笑呢。虽然后来请了很多天假。”郑凡一脸严肃地数落着。

    “不知上次是谁扎马步,扎了半个时辰,就脸色酱青,双腿打筛子,还经常偷瞄拳师,趁机站起来,甩腿甩手,做鬼脸,偷懒呢。”黄婉悠轻轻地回了一句。

    郑凡面色一囧,挠了挠头,“哈,有这种事么,哈哈,小事,小事,别记在心上。”

    黄婉悠刚想说什么,听见身后传来“沙沙”声,回头一看,郑钱珏带着随从正灰头灰脸地走了过来。

    “钱珏,你怎么在这里?”

    郑钱珏伸手摘落头上的枯叶,走到黄婉悠身边,“我听我爹说隔壁‘黄叶镇’近来发现了一只大野猪徘徊在‘迷岭’,不仅破坏了不少农作物,还把一头大黄牛活活顶死,我怕你有危险就赶来保护你。”郑钱珏说着用手抹掉了黄婉悠额前的汗水。

    黄婉悠往后退了步,“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忙用手轻抹额头。

    郑钱珏转过视线,走到郑凡旁边,目视着灌木丛:“‘迷岭’这几天不平静,你还带婉悠来这里,她出了事,你承担得起吗?”

    郑凡张了张嘴,竖起手,却不知说啥,又颓然放下。

    “这么大的‘迷岭’,什么没有,老虎,蟒蛇,黑曼巴,灰熊,森林狼不都被父辈猎取过么,只要不深入,就是安全的。”

    郑远观坐起来反驳。

    “安全?迷岭有多大,横贯四个省,连接‘中迷境’,多少商旅,猎人在它面前退却,叹而心寒,就连冷刀藏都惊于迷岭之险,半途而退,父辈所探索的区域与整个迷岭比起来跟外围有何区别。”

    “既然迷岭这么大,野猪出现在这里的概率就无限小,刚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概率就更小。”

    “婉悠的安全,在我心中,重如泰山,哪怕概率再小,也不容许出差错,哪像有些人,视之如无物,毫不关心。”郑钱珏昂着头又说道“何况,像婉悠这样的女孩,应该在家里无忧地生活,平常,做做女红,读读诗词,何必做这种工作,损坏娇躯。”

    “就是,就是,少爷说得对,婉悠姑娘的安全最重要。”

    “对,像婉悠姑娘这种女孩就应该过着少奶奶般的生活。”

    “婉悠姑娘,我们少爷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哪。”

    郑钱珏的侍从们七嘴八舌地接着话。

    “我知道了,但这种生活是我选的,我很满意。”黄婉悠双手互握,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