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帆
繁体版

第八章 挟徐福智下秦船

    李茹云吃惊的同时,眼里闪动着复杂的光,有高兴和疑惑。

    她向徐福作揖。“不知大人现在找小女有何事情。”

    荆晨匕首正抵在徐福后腰,说:“小云,你跟着我就行了。我说过,会带你离开的。你将不会在这艘船上了。”

    李茹云眼中惊喜,犹如天空星星那么亮。他亲口承诺过,这一刻真的发生了。

    “你把事情想的那么美好,你以为真的能成吗?”徐福看着荆晨,说话的让人有种高深的味道,“你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并不圆。”

    荆晨自信。“那又如何!你在我手上逃不掉,没你,赢政梦碎,你阻止不了我!”

    李茹云张了张口,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才反应过来两人的状况。

    “你有没有想过,”徐福停顿两秒,说:“如果你失败了,会连累到她。”

    “我不会失败,你也不要再废话。”荆晨继续挟持他往舵舱。

    不过李茹云似乎是不敢违抗徐福,脚步带着凌乱,很是不自然的样子。

    荆晨能体会她的难处,这确实算是以下犯上,是死罪,自己是勇气敢为,可对于一名弱女子而言,也不能说缺乏勇气,

    于是把抵着后腰的匕首暗用了一点力。

    徐福不得不命令她。“他让你跟着,你就跟着吧,这是我的命令,不算是死罪。”

    赢政是霸道的,不问意见,将人强征为出海献仙,能脱离这里,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李茹云当然是愿意的。

    她紧紧跟着。考虑到船上如此大事,荆晨对她说:“在离开船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定,不要动摇。”

    她点了点头。

    到了舵舱内。

    四名舵手通常在这里值夜班,还有三名水手,其中包括那名想要轻薄李茹云的水手。

    荆晨掐着徐福脖子,匕首握悬在太阳穴的场面,将整个舵舱的欢颜笑语瞬间给撕灭,提了一百万个精神。

    六人抓起器具包括绳钩,齐指荆晨,纷纷出言。

    “万事好商量,不要冲动,放下匕首好吗?”

    “是啊兄台,这种事开不得玩笑。”

    “万万不可伤了徐大人啊,我们冷静下来,有事解决不就行了?”

    荆晨不废话,对正在掌舵的喝道:“调转方向!回去!立刻!”

    掌舵看向徐福。

    徐福只能点头。

    其实如劝说什么的,都是浪费时间罢了,只能妥协听从了。

    船调头时,船上的人都有感。

    荆晨以对徐福的威胁,向他们索要绳子,将徐福捆绑在凳子上。

    为了防止他们搞诈,命令他们讲解舵盘。

    舵盘怎么转,船的方向改变多少,这都是可以当场验证出来的,不能不这么小心。

    见此,徐福对荆晨说道:“你真是谨慎,不过我想他们不会骗你。”

    荆晨见过航线和位置,果不其然,船确实是往回路返航。

    只是已经出海九天左右了,路途过远,按原路返,还得九天左右,

    若遇到天气变故,可能更久,

    徐福被捆,也得将船员是否想解决问题考虑进去,待在船上时间越长越不好,

    所以,决定向西直行。

    本来航线是东南,现在往西,只需要三四天,就能停在宽长的海岸线上。

    一切,荆晨都很清楚,忽然关心起徐福:“你就这样睡觉吧。”

    徐福还是一样波澜不兴的样子。“你不要高兴太早,你不会如愿的。”他似乎对自己被绑起来毫无在意,只想提醒般,“固执到底,只会过早奔向死亡。”

    荆晨用布将徐福嘴给堵住,并向舵舱众人说:“你们都不许废话、多话,若我不许,谁敢嘴一句,我就打你们徐大人一拳,看你们有多忠心了。

    仅仅这几天的时间,给我做好岗位。

    还有,千万不要把你们徐大人被挟持的事在停靠前泄出去,知道么。”

    他们都是秦国人,本身就倨傲,虽然不愿听齐国人的命令,可当下只有照听。

    荆晨再对李茹云道,语气温和:“茹云姑娘,不要担心,只需同耐心数日即可。”

    面对他的目光,李茹云有所低头,点了点头,似有闪躲之意。

    荆晨心想,自己大胆的行动,女子柔弱,难免会被这样严肃的场面压抑住,于是又关切地说:“有我在,不用怕,只管放心。”

    他没有别的意思,但落在她耳中,却很是受感动,荆晨见,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她的表现跟之前很不一样。

    问了后,她摇了摇头。“荆公子,我……我是担心你的安危,真的…真的能离开吗?”

    荆晨胸有成竹。“放心,不会出现意外的。”他笑着说,“相信我,不可能有什么因素,导致离开不了。一切都在掌握中。”

    徐福虽然嘴被堵,却露出了笑。荆晨回应:“难道你看不出,我不可能回不到陆地吗?你既然这么自信,反而让我不相信你能抓到我了。

    我不会被你激动,从而怀疑自己的。”

    第二天,舵舱七人换班。

    荆晨也就在这里,并不离开。谨慎思索,不想出现问题。

    一日三餐,还是照常。

    不过在吃之前,先让那名想轻薄李茹云的水手吃,看看有没有问题,并且不让其离开舵舱。接着就不吃不喝等了一天,

    对方并没有什么不适。

    此外,又实行每顿每个人吃的都会随机调换。

    如此的谨慎再谨慎,规避掉被饮食下手的可能。

    而甲板上两名侍从的死,引得船上的人议论。荆晨命令人告布,就按徐福原话,逆谋仙药,处决示众。

    至于睡眠的问题……

    这是个看着就无解的难题。

    水手等都等着反击。

    徐福也是看着他能怎么办。

    不过,对荆晨来说不是难题。

    首先,

    吩咐人做了个木笼,把他和徐福罩住,还有李茹云,

    又在木笼上设置机关,一旦木笼受到威胁,或笼门被打开,机关就敲在他头上,惊醒他,

    他只需要休息几个时辰就行了,又让李茹云盯着,好叫醒他,

    并且,先让水手们等不睡觉,先把他们给折磨到萎靡不振。

    而本身作为差点刺杀死秦王的人,是极警觉的。

    这个处理办法,让徐福哑口无言,几乎让水手们放弃了停靠前设法营救徐大人的想法。

    到了第四天清晨,

    天空晴朗,海岸线出现。

    很快,船停靠岸边,海鸥成群。

    岸上古木参天,山林成片,还有梅花鹿群,因动静跑进树林,没了踪影。

    舵舱内,所有人神经紧绷。

    掌舵向荆晨说:“现在船已经到了,你可以放了徐大人了。”

    水手们都握着剑,那名曾想轻薄李茹云的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去追你。船耽搁了半个月,只是继续行驶。”

    荆晨半点不虚。“我会带着你们徐大人先行一段距离,你们不可追上来。因为我绝不敢相信你们如何如何,

    所以必须让他自己走一段距离回船,

    这样我才能有足够的时间,不被你们发现而逃走。”

    那名曾想轻薄李茹云的水手人高马大,大声开口:“我们又如何信你?谁知道,你带徐大人走,是不是想从大人身上,捞一笔钱财。”

    众人觉得有道理,顿时达不成共识。

    荆晨半点不慌。“你们没得选择。再者,给我听清楚了,我若想捞钱,那我大可让你们,航使向我想要停的地方,不是更方便吗?而不是这陌生之处,”他戏笑又很无奈地看着水手们,“知道吗?大聪明!”

    这话说得众人无言反驳。

    终于,徐福开口喝令众人:“就按他说的来,他会按他自己所说的行,你们不要糊涂、自作聪明了,不然马车会行驶很远很远,甚至才会让他不放了我。”

    荆晨对众说:“听到了吗?事实就是如此!”他想,毕竟是能抓到自己的人,很了解自己,简直说到了心坎上。

    见徐大人都这么说了,众人只好听从。

    荆晨命令人通知整船安静,回住区,不可待在外面。

    然后,下船板放了下来。

    他让李茹云紧紧跟着自己,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艘来自秦,出海求长生仙药的大船,准备充分,所以有马车在。

    荆晨仔细检查,确定没问题,

    挟持着徐福上去,将其双手双脚捆住,粗暴往里面一推,

    再向李茹云伸手,想拉上来,

    她神情显得黯然,低着头,说:“荆公子,我不去了,谢谢你的好心。”

    “为什么?”荆晨本还以为听错了,大为不解。

    “打乱秦王的事,会让我家人不堪重负,”李茹云神情沉重,“我不能为了自己,祸延到家人。”

    “天大地大,你们迁移就行了。”

    “我…有喜欢的人……”

    听到她这么说,荆晨才明白,郑重地说:“既然你有了归宿,那我也就放心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小云。”

    李茹云点了点头,但她的神情看着很是黯然。

    荆晨抓着马鞭,马车将要行驶,车内徐福声音传出:“你得带上她,不然,我不放心的船员可能会想起用她跟着威胁你。我忘了告诉你,你的人头很值钱。”

    荆晨没心思问自己人头多值钱,他有些奇怪徐福为什么提醒自己。

    徐福连他心疑也预知,又说:“将来我还要回秦,你想秦王死,我却让秦王长生不老,你要杀秦王,不要牵连我。现在我提醒了你,也就是救了你一命,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荆晨看向李茹云,她握住他强而有力的手,上了马车,坐到旁边。

    一声响亮的马鸣,马车从下船板离开了船。

    荆晨一边驱使着,一边向后看,转眼间就进入了郁郁葱葱的树林。

    在马车猛行,估计未到十里,进入小山谷,荆晨才停下,

    撩开车布,望向徐福,并不急于解开绳捆,说:“我不放心。我的人头虽值钱,可我担心你回头观望对我有想法,所以由李茹云先回船,带人来接你回去。如此的时间,我已安心逃离。”

    “你真是谨慎。”徐福夸赞。

    “我说过,我会逃走的。”荆晨带着笑意说。然后将马与车分开。

    他将上马,看了李茹云一眼,她是对自己有恩,虽然认识的时间只有半个月左右。

    李茹云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神色还是沉重的,

    走到他身旁,将一块乳白色的玉放到他手里,她温润的双手将他的双手紧紧地合住,深深地看着他。

    身为尚未出嫁的女儿家,且被拟定献给仙人,如此举止,她当然清楚这说明着自己的心思。

    她红润的嘴唇微动着。然后松开手,往船方向而去。

    荆晨是诧异万分的,因为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