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布
繁体版

第四章:丢货

    康乐村东约6巷9号502房。

    周永清还处于失去恩师的痛苦之中,无心找新工作。

    张三纲在一旁劝说道:“兄弟,我们厂现在缺个裁工,去不?1000块包吃不包住,有100块住宿补助。五常兄弟都来我们工厂了。”

    周永清有些犹豫道:“我想找个包吃住的,100块到这里也租不到房子啊!”

    张三纲终于进入正题,“可以住我这儿,房租200你我各一半,水电费平摊。”

    周永清看着赵五常说:“你也是住这里吗?”

    赵五常急忙套近乎,“没有我的撬棍,你不可能火里逃生,咱们算是生死之交吧?你和我老乡合租,匀点地方给我住不介意吧?”

    周永清被道德绑架还没答话,张三纲就抢答道:“都是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尽管住,放心住!就像这七天,我让永清兄弟随便住一样!”

    周永清感觉被莫名套路了,后来他才发现,房租其实他出100,张三纲和赵五常每人出了50。不过,看在赵五常的撬棍的份上,他没计较此事。

    康乐村东约4巷16号3楼。秀德制衣厂。

    这是家族制度严厉,分工明确的小作坊,十几个工人,老板一家都是天门汪场人。

    婆婆管厨房,菜基本都是水煮,连地沟油都放的少。

    公公每天搬个凳子坐在厂门口,看着工人上下班。不许迟到早退早退,不许工作时间摸鱼,长时间上厕所。哪怕是他儿子、媳妇停下休息一会,他也会过去吼上两嗓子,教育一番。这位总管太监的凌厉眼神,似在告诉工人:我正在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

    老婆郑秀娥平车工,兼指导制衣工。她踩一会缝纫机后就在车间转悠几圈,常常指着车位的衣服说“侧缝走线稀了,不行!”“领标歪了,不行!”“下摆冚的不平整,不行!”人送外号“郑(真)不行”。

    老公茅友德管理裁床,有事没事总会催促裁工“快点,快点,再快点,订单晚了扣工钱……让你慢点,慢点!裁错货从你工钱里扣!……没事别闲着,把地上布碎用袋子装起来,记得要分类,这都是钱!”整天钻在钱眼里,人送外号“冒得钱”,天门方言,意思就是没有钱,诅咒他发不了财。

    试工三天,茅友德对周永清非常满意。裁剪熟练,排版省料,计数准确,对布料层数、裁片件数、衣服款号过目不忘,每天裁床数量、补单件数甚至各种辅料消耗都在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原本三百条布料要裁到早上6点,现在凌晨2、3点就能裁完。

    茅友德看周永清这么能干,就把另一名裁工胡三水辞掉了,自己和周永清一起牵布。

    胡三水走的时候,在周永清耳边嘲讽了一句:“你小子提前把活干完了,看你能落下什么好?”

    听到这种提示性的警告,周永清突然心里一惊。想起以前段宏发说过的话——工厂要适当藏拙,不能表现得太能干,提前完成工作,老板只会给你更多的工作,想方设法消耗掉你的剩余时间,绝不会让你抽根烟看看表,舒服一秒是一秒。

    胡三水的离开,真是周永清悲剧的诞生。牵十几条布的时候,茅友德不停喊着“快点、快点、再快点”。二十几条布后,如周永清一般的碎嘴开始沉默。三十几条后,要等会抽根烟。四十条后,上厕所不断。五十多条后,哈欠连天,说“慢点慢点注意质量”。六十多条后走不动了,和两个烫工轮流换工,他去烫衣服,让烫工来牵布。七十多条后换包装工,后来又换他老婆和他父母。牵布后裁布,之前周永清和胡三水两个人裁,现在变周永清一个人裁,茅友德在一旁打瞌睡。最后,周永清折腾到早上7点多才收工。

    一个星期后,周永清有些熬不住了,他建议道:“老板,要不你还是在招个裁工吧!你适合当指挥,真的不适合抗战在一线!”

    “没关系的,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我能坚持住!”茅友德拍拍胸脯保证道。

    周永清心想,你能坚持个毛啊!牵个布,一天到晚替身比明星还多,我可是要一个人从头牵到尾,动作比成龙还真!现在每天又少睡一个多小时,我消耗不起啊!

    又过去一个星期,制衣厂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总管太监回家了,少了一个严厉的监督者。坏消息是周永清要担起部分收发的工作。

    茅友德苦着脸,边牵布边向周永清戚诉。“永清兄弟,我爸因为尽职尽责地看护工厂,得了白内障,回老家看病,又要花不少钱!这对我这种拮据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我每天管裁床日理万机,常常出现头部剧痛,症状和陈天桥一样。我老婆管工人劳心劳力,经常胸口疼痛。我妈为给工人准备美味可口的饭菜,胳膊和腿都得了风湿病!我儿子他——对哈,我还没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老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周永清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吐槽:老板当的连儿子都没时间生,佩服佩服!如果老板开始博取我的同情怜悯之心,那我就该有心里准备了!因为接下来,他会开始剥削更多的劳动价值,或者压低更多的工资薪酬了。

    茅友德收起一副为家里人操碎了心的表情,说道:“你每天早上9点多种起来发下货。”

    周永清一口回绝道:“老板,7点多才下班,我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再起来!?您还是招个收发吧,顺便可以帮您牵布!”他接着吐槽:你爸整天盯着工人,眼里都容不得一粒沙子,怎么容得下白内障的?一个订单不断的老板在我这月薪1千的人面前哭穷,像话吗?整天费心抠门扣工资叫日理万机?你让你爸一个六十多岁的人天天拖包发货,你的孝心呢?你老婆费心压低工价,你妈费心在饭菜上偷工减料,你们全家都确实费心,都挺费良心的!

    “耶!主意不错!”茅友德打个响指道。不过他马上又面露难色道:“不行啊,我爸回去治病,厂里经费有限啊!”

    极限挑战看多了是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坑蒙拐骗!周永清心里骂道,嘴上还是劝道:“老板,一个萝卜一个坑,必要的人手还是要招的啊!”

    茅友德摆着阿弥陀佛的手势,“国光帮帮忙,我给你每月加——30元,睡觉时间加30分钟,中午12点半上班怎么样?”

    “老板,这不是钱的事,是睡眠时间不够啊!”周永清继续拒绝,心里想:一天加一块钱!老板好意思开口?发货要拖包到康乐大街发面包车,来回也要二三十分钟,哪有加觉时间?

    “放心吧,我爸一个月内肯定回来了!”茅友德大喜道:“好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不是,老板——”周永清一脸蒙圈后内心一股子愤怒,可惜只是无能狂怒,没有两个月拿到工资,他是断然不敢公开和老板叫板,只能心里给他来段王朔《过把瘾就死》:“你就是这么霸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强加于人,而我不吃这一套!”,不解气再来段鲁迅的《狂人日记》:“我看出他话中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们的牙齿,全是白厉厉的排着,这就是吃人的家伙!”

    茅友德一个响指打断周永清心里的沉沦、呐喊、彷徨。“答应的事情不要反悔哦,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不是,老板——”哪只耳朵听见我答应了?还有,我也不是君子啊!

    “啦……啊……”茅友德突然又打断,浑不在意地哼起天气预报的《渔舟唱晚》、西游记的《云宫迅音》以及雷老虎的以德服人的山歌,破锣嗓子和缝纫机噪音相得益彰,响彻了整个制衣厂。

    你大爷的!无耻老贼!作为老板,这种掩耳盗铃、不聆听员工心声的行为,实在是太机车啦!周永清在心里问候了一遍对方父母。

    一个多月后,周永清顶着鸡窝头,露着黑眼圈和赵五常、张三纲蹲着厂门口吃着饭。

    周永清对张三纲不满道:“租房子坑我没干系,这种水深火热的工厂也把我坑进来,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张三纲虐待歉意地陪着笑脸,“嗨,之前两个裁工裁布慢吞吞,领个裁片等很久,而且每次把不好做的款式分给我和五常!老板也嫌弃他们手脚慢,所以我们就建议你来面工了!”

    “靠!原来是让我来给你们走后门分款!你俩真是太仗义了!”周永清嘴里骂道,心里一阵感叹:果然如钱钟书《围城》里所说,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沙砾或者出骨鱼片里未净的刺,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他问赵五常:“你在梅姐那电剪练得差不多了,裁这种针织面料,你也可以当裁工,何必拖我下水?”

    赵五常讪笑道:“做车位工资高点,厂里工人不做流水,都是做成件的。我平车没几天就学会了,配合三纲的冚车和打边,我们联手每个月能拿三千多,好兄弟讲义气,下次记得把9188款多分点给我们!”

    “我去你大爷的!你们两个坑货合伙坑我!”周永清愤怒地将几根水煮青菜就着碗里带着沙砾的饭一口吞进肚子,腮帮子和肚皮都气鼓鼓的……

    两个月即将“刑满”,每天总共才睡五个多小时,睡一个多小时后还得起来送货,接着再睡三个多小时,真是难熬的日子,周永清强撑着,等着月底领了工资就辞职。康乐有太多工人过劳死的消息传出,周永清可不想成为消息中的主人公。

    早上9点15分。将一包货用吊机吊下楼,周永清拉着拖车穿过小巷朝康乐大街走去。

    “还好晚上12点让托运部发走两包,要不然今天混混沌沌的状态,三个包非得累死在这几百米的路上了!”周永清小声嘟囔着,摇摇晃晃地走着,眼皮都有点撑不开了,感觉身体虚弱得像电影《风云》里面正和雄霸比武的剑圣,被人随便戳一指头,肉身就会灰飞烟灭。不过庆幸的是,前面转个弯终于快到康乐西街30号了,发沙河档口的面包车的聚集地。

    “兄弟,发沙河,十三行?”一辆路过的面包车缓慢行驶过来,一个精瘦的小平头司机问道。

    “不用了!我去前面的四川车队发货!”周永清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拒绝。

    “我就是那个车队的,转个弯就到了,我现在就帮你上货不用麻烦拖过去的!”青年停下车,拿出一本单子,撕下一张,上面有司机姓名电话和车牌号,接着煞有介事地问:“档口结账吗?包上面档口地址和电话都写清楚了是吧?”

    周永清看他这么专业,不再怀疑,坚持着和他一起将包抬上车,拿着单子拖着车晃晃悠悠地回去睡觉了……

    11点钟,茅友德冲进出租屋,疯狂摇晃着周永清的双肩,大吼道:“醒醒啊!货发到哪里去了?档口赵老板说,现在还没收到货,赶紧给司机打个电话问问!”

    周永清迷迷糊糊的听见没到货,心里一惊,立马直直坐了起来,赶忙掏出裤子口袋的单子,拿起张三纲的手机拨打司机电话。

    “您说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电话里面的声音让周永清的心凉了大半截。他和茅友德赶紧来到四川面包车队打听,车队说没有这个司机。两人又到凤阳街道办,村里面包车都在那里有登记。周永清给工作人员塞了包烟,查询也没有这个车牌号的记录。

    出了街道办,茅友德就躺到地上,抱着周永清的腿开始撒泼打诨起来。“完啦完啦!这下全完啦!850件衣服啊!25块一件的,两万多块钱啊!”

    此时的周永清有些万念俱灰。梅姐那里两个月,现在又是两个月,一分钱工资没拿到。人家玩极限运动的是早晚小概率才会出事,我一个破打工的做到两个月底铁定出事,倒霉如我还有谁?还有谁?

    此时,广州七月正午的烈阳丝毫温暖不了周永清冰冷的身体,他呆呆站立了很久,叹了口气道:“老板,丢了包我会负责,衣服成本12块5,这一万六百多块从我工资里扣吧!”

    中午吃饭时,茅友德还在喋喋不休的控诉,他老婆和他妈在旁附和,一起盯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裁工。工人们怜悯、同情、嘲讽、冷漠、看热闹的目光各异。只有张三纲和赵五常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要挺住。

    茅友德联合家属数落一番后,问道:“小永,身份证带了吗?”

    “放出租屋了。”周永清如实回答。

    “待会我和你一起去拿来,给我写个欠条按个手印,身份证压我这里,啥时候钱还清了就还你!”

    “哦!”

    “顺便把行李也拿过来,吃完饭,把西边那个阁楼货收拾一下,晚上就住那!”

    这是害怕自己逃跑,要软禁自己。周永清想起骗包的司机,心中就涌起的无穷的怒火和恨意。

    吃完饭,他借了张三纲的手机,径直走进厕所,关了门,然后猛地一脚将窗口生锈护栏的踹开,跳到对面二楼的护栏上,从二楼跳到巷子的地面。此刻,他缺根弦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天涯海角,我要找到那个司机,要回货!

    周永清在康乐大街的一家文具店买了铅笔和几张白纸,素描了几张司机的画像,将画像交个摆摊的徐茂宁,托他转交给张长清、邓飞宇、赵福荣和张常贵几人,让他们帮忙留意这个人。

    接下来的三天里,周永清找遍了中大、康乐、鹭江和上冲的各个角落,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那个司机和那辆面包车。

    第四天,张长清打来电话:“喂,小永,我一个兄弟在昌岗尾货市场见过画像上的人,七八分像,要帮忙吗?20%提成!”

    “谢谢了!我想自己先试试!”周永清挂了电话,来到尾货市场里面转了几圈,熟悉了一下街道巷子的地形。然后就在路口不远处的几个小摊附近开始蹲点。

    服装尾货通常指过季、断码、库存积压、客户悔单、残次的服装。昌岗尾货服装市场在广东是仅次于锦东的第二大尾货市场,是由茂名的一些商家发起的,以女装尾货居多。

    昌岗市场并不像广州其他的服装批发市场在一栋建筑里面,而是昌岗中路的信合广场西边一条路延伸到村子里,巷子里,家家户户的一楼都是服装店铺的城中村。这闲散的布局与马路对面的繁华高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就好比一个人外面西装革履,里面却套着带补丁的红配绿的秋衣裤,怎么看怎么不搭。

    市场上的服装大多是杭州、十三行、沙河的尾货还有一些品牌尾单。许多摆地摊的人来此进货,有些十三行炒货的商家也会来这里淘货,然后转手批发给越南、印尼、缅甸和一些阿拉伯国家的客户。在这里到处都能看见人拎着大包小包的黑色塑料袋走出来。偶尔也会有一些附近居住的年轻人来购买衣服。

    周永清露宿街头的第六天,蓬松的头发,唏嘘的胡茬,脏兮兮的脸,布满灰尘的衣服,提着韦神标配的两个白馒头和一大瓶自灌矿泉水,已经不需要乔装改扮,便能以貌服人,轻松加入丐帮。

    此刻,他正蹲在一个乾县豆腐脑的摊子附近,就着飘来的香味啃着馒头。

    不远处,两个精神小伙坐在小马扎上,吃着豆腐脑论英雄。一个湖北拖市人,名叫舒华。一个浙江杭州人,名叫徐政。

    舒华:“小政哥,我都是大批量进货,回去拣货。高档一点的卖给服装店,低档一点的卖给摆地摊的,赚取一点差价,快速脱手。尾货就是要短、平、快!”

    徐政:“华哥,那你是资金充足,渠道也打开了。我和媳妇就是开个小货车,通过赶集、商场堆头、广场抛售、农村甩货等方式卖货,每次进一点卖一点!”

    舒华:“做渠道确实有风险,虽然衣服脱手快,但是有些老客户喜欢赊账,每次都要将衣服卖的差不多了才肯结账。有些卖不掉的,你去催账他就直接将衣服退回给你抵扣部分货款。还有些客户联合起来压低你的价格,搞得跟卖正货一个德性!”

    徐政:“那你需要杀鸡儆猴了,砍掉几个客户,自己搞搞商场堆头、广场抛售,让他们瞧瞧。你没了他们,你的衣服照样能销出去!有太多行业都是渠道商掐着生产商的脖子肆意妄为!”

    舒华:“确实如此!我在地方几个小电视台搞了电视直播购物,直接和一个邮局谈好价格快递上门,跳过这些客户卖了几批货,服装我管他一手货,二手货,我做快手货!敲山震虎之后,现在这些客户就老实多了!”

    徐政:“兄弟的手段值得学习!我卖衣服时经常2件8折,3件7折促销,发现很多人并不愿意多买,那我就做宣传,两三个人同时过来买就是7、8折了,于是很多不认识的人三三两两的过来一起拼着来买衣服,口号是--爱拼才会赢!有时我也会弄个纸箱让大家砍价购买,里面全部是砍价字条,有9折、8折、7折的纸团,还有几个免费的。口号是——兄弟姐妹来砍我!通过“拼的多砍的多”活动,衣服很快就卖完了!”

    舒华:“哎呀,兄弟,你这手段牛逼!以后网上购物发展起来,用这个方式忽悠顾客不得了啊!”

    徐政:“国内好像还没发展起来!不过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相信***那句话--农村包围城市,我把农村老百姓的生意做好了我照样发财!”

    舒华:“你这个观点我同意!国内网购是淘宝和易趣,还在发展中,去年非典闹的几个月出不了门,很多商家门店没生意,开始在网上卖点货!相信未来十年网购一定会飞速发展的。”

    徐政:“我也看好网购,回去要多研究一下,希望将来手机也能像电视一样播放视频购物。对了,还有一种促销手段要提一下。在日本明治末期,百货公司会销售福袋,里面会装着款式不一但价值一定高于福袋定价的商品,用这种方式用来处理尾货。但是随着福袋销售活动的进行,在一些节日时也会有相当数量的消费者会专门前往购买福袋。所以,我也准备搞个衣服福袋活动。”

    舒华:“不错不错!我兄弟二人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将来必成大事!来,干一碗!”

    两人豪气干云地举起碗碰了一下后,意气风发地起身离开。

    想不到两个收尾货的如此才高识远,此二人绝非凡人!周永清赞许地点点头,想起两人收尾货都如此多的奇思妙想,自己也该在行业里好好深耕细作。想到这里他斗志昂扬,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冲上前,要将徐政马扎上剩下的半碗豆腐脑喝完。

    “喂喂喂,臭乞丐,你干什么?”摊主冲过来一把夺过碗,将其倒进路边的垃圾桶。

    “老板,给这位小兄弟来一碗!”徐政突然回头说道,将三块钱放到老板的推车上。

    “谢谢这位大哥!”周永清急忙拱手道谢。

    “不用客气!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徐政摆了摆手,和舒华离开了。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舒华开口说道:“徐兄,刚才那位小兄弟虽然落魄,但目光炯炯、神采奕奕!”

    “是啊!”徐政点头,侃侃而谈,“人以神为主,有神则发,无神则衰!有神又分为藏神和露神,藏神之人或是功成名就,或是看淡功名利禄。露神之人就像这位小兄弟,眼里藏不住的拼搏进取之心。”

    “兄弟识人有一套啊!”舒华佩服道,“你看他天天盯着尾货市场路口,你猜他是寻仇还是讨债?”

    “以我多年走乡串户的经验,眼里没见杀气,多半是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