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昭听话地点点头，低着头温顺地出去了，没想到刚到花园，就被一个宫女拦下了。

    “世子妃，陛下想见您，请您跟我走一趟。”

    柳兰昭眼睛里闪过一丝深意，但脸上装出惊讶的样子：“陛下……”

    宫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笑着点点头。

    柳兰昭捏着衣角，有些无所适从，过了好一会儿才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好的，劳烦您带路了。”

    宫女带着她抄小路，来到了戚璟衍的寝宫。

    柳兰昭走进去，就看到男人穿着龙袍站在上方，肩膀宽阔，腰身纤细，背挺得笔直。

    “陛下，人带来了。”

    宫女行了个礼，关上门退下了。

    柳兰昭咬着嘴唇不敢抬头，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陛，陛下……”

    戚璟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她看起来更加慌张，抬头望向他：“陛下，今日臣妾是和王妃一起来的！她们还在等我……”

    她那副受惊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生怜悯，红着眼眶，身体轻轻颤抖着，微微隆起的胸口也随之起伏。

    戚璟衍的眼神暗了暗，对上她迷蒙的双眼，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我自然不是那样荒唐的人。”

    他咬紧牙关，心里明白柳兰昭误会了，语气更显冰冷：“你为何不喝避子汤药？”

    柳兰昭低着眼帘，很快就意识到这些天戚璟衍肯定是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倒也算件好事，证明他并没有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需，需要喝吗？”

    她紧紧捏着衣角，眼眶又红了一圈，手指掐得发白：“臣妾不清楚……”

    戚璟衍的拳头再次握紧。

    那哭腔跑进他的耳中，不知怎地让他想起了那天柳兰昭在他的身下是如何温顺地承受，颤抖带哭泣，央求他不要再继续。

    心头莫名一阵恍惚，他感到喉咙和舌头都有些干涩。

    为了遮掩那一瞬间的异常，戚璟衍冷冷地说：“你嫁为人妻三年，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柳兰昭跪在地上，颤抖得厉害，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来。

    “臣妾……不知道，没人告诉过臣妾需要服用……”

    她眼中除了慌张无措，还夹杂着羞愧，脖子都红透了。

    戚璟衍这时才想起，她与戚陌然那小子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出身名门的贵女家教严格，自然没人会教导这些，她到王府后又一直未曾有孕，自然也就没人会跟她提起这事。

    原本他还以为这女子是有别的打算才不服用，如今看来，大概是真的一无所知。

    “算了。”

    他深吸口气，转头看向药炉，冷冷吩咐道：“把药喝了。”

    柳兰昭温顺地应了一声，低着头，恭顺地端起了药碗。

    那药真是苦得厉害，让柳兰昭的眉头眼睛都挤成一团，但她还是二话不说，一仰头就把药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

    只是药碗刚放下，她就被呛得咳了两声，眼角泛起了点点泪花。

    戚璟衍看她这么听话，眼神里的严厉缓和了不少，发现她似乎很怕苦，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

    他正想说点什么，门外却传来了通报声。

    “太后驾到！”

    柳兰昭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手足无措地看着戚璟衍：“陛下……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戚璟衍的眉毛也不由自主地跳了跳，低声呵斥道：“慌什么慌！赶紧去藏起来！”

    柳兰昭没料到太后会来，也没狂妄到敢让太后发现这档子事。

    楚王府自然不敢得罪戚璟衍，而太后毕竟是皇帝亲生母亲，这事若是被发现，为了皇家颜面，太后真会取她的命。

    她本想躲到屏风后面，但瞥见戚璟衍转身要坐到书桌前，眼神里闪过狡黠。

    趁着他还没走上台阶，她慌忙拎起裙子边角，踉踉跄跄地钻进桌子下面。

    戚璟衍的眉毛轻轻一挑。

    就在这时，宫人们推开了门。

    太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见戚璟衍握着拳头站在台阶上，不禁皱眉：“皇上，你怎么了？”

    戚璟衍微微抿了抿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就是在考虑那些异族使臣来访的事。”

    太后没起疑心，挥手让宫人们退下，说道：“哀家来，也正是要和你谈谈这事。”

    “你坐下，听母后说。”

    戚璟衍的嘴唇紧抿着，望着太后在离龙椅不远的软榻上坐下，手已经握得青筋凸起。

    麟德殿虽然是寝宫，但这前殿就软榻跟龙椅可以坐人。

    可那女人躲在桌子下面，桌子又窄，万一坐下去……

    “站着干什么？”

    瞧他迟迟没动静，太后眉头微蹙：“皇儿，心里有事吗？”

    “没有。”

    戚璟衍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母后，找我有何事？”

    柳兰昭本就蜷成一团藏在那里，他那双长腿一靠近，原本狭小的空间变得更挤了。

    她只能贴着戚璟衍的大腿，软绵绵的身子在他腿上轻轻磨蹭。

    戚璟衍身体猛地一僵，显然起了反应，眼睛往下一扫，冷冰冰地盯着她。

    柳兰昭更害怕了，想往后躲，手肘却一个不小心撞上了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时，太后正要说话：“那些异族使者带来了和亲公主，叫艾迪娜……”

    听到声响，太后皱着眉望向戚璟衍：“刚才那是什么动静？”

    躲在桌下的柳兰昭抖得更凶了，仰头胆怯地看着戚璟衍，眸中的恐惧仿佛要满溢出来。

    戚璟衍瞅着她咬出血的嘴唇，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偏偏她的头只能放在他双腿之间，呼吸正好吹在他的大腿上，让他的心头之火越烧越旺！

    这下可好，给自己招来了个大麻烦。

    要是太后知道他辱了臣子的妻子，而且还是自己侄子的王妃，他可怎么收场！

    他蓦地插话，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无奈：“是我不小心撞上了桌角，您继续说，说到那位异族的公主……”

    他试图转换话题，却在捕捉到太后言辞中的暗示时，眉头不受控制地拧紧。

    “你也到了该担起家业的年纪，宫中却至今未迎一妃。”

    太后未曾留意到异样，继续劝说：“我刚与楚王妃深入交谈，毕竟是公主，依我看就封她为妃，也好早日为皇室延续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