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河山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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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刑不上士大夫

    “邝埜,你个老东西,有本事弄死我!”

    一间屋子里响彻着王山的嘶吼声。

    他被死死的绑在冰凉的铁椅上面,动不了分毫。

    如今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

    “你不就是侥幸负责这个案子吗?装什么?你个破兵部右侍郎还敢拿我,你知不知道我叔叔是谁?”

    整个屋子除了他,也就邝埜和一名刑部的官差。

    所以王山也没什么好掩饰。

    就差直接报出自己叔叔的大名了。

    “知道,朝堂之上谁不知道您王山的叔叔呢?

    可是那又怎能怎样?今天你还不是在这受审?

    天子犯法还与民同罪,更何况你这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

    邝埜也不客气,直接回怼道。

    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也没有什么颜面可顾忌的。

    只要案件水落石出,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转变。

    王山见自己最大的底牌也唬不住邝埜,心头也是开始发慌。

    刚从锦衣卫衙门被带走之时他还没慌张。

    毕竟谁不知道他王山是王振的亲侄子。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

    血浓于水。

    叔叔不可能见死不救。

    只是自己被抓这么长时间了。

    无论是邝埜的态度和叔叔的态度好像都跟自己一开始想象的不同。

    再说了,自己身上的这个案子还牵扯极大,说不好便会牵扯出一顿人出来。

    甚至到最后叔叔能不能被拖下水,他王山心中都没有底。

    “王山,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吧,要是没有证据,我们不可能抓你。

    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

    邝埜搬了把椅子在王山的对面坐下,语气不急不缓。

    审案子最主要的就是耐心。

    “有一天……一个胡商……跟你……去找……”

    邝埜每说几个字便停顿一下,看看王山的反应。

    “胡商?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胡商。老东西,不是我的事,你别想随便往我身上引。”

    王山不见棺材不掉泪,嘴硬的很。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承认,那么谁都不可能枉然定自己的罪。

    想诬陷他那更是不可能。

    这倒也不是律法给了他这个信心。

    而是他的叔叔王振。

    “胡商不认识,那何乐呢?相信你并不陌生吧。”

    “何乐?听都没听。再说我为什么要知道呢?他是谁啊?有什么资格让我熟悉?

    还有你邝埜,要是今儿咱俩相见,我还以为你是刷粪桶的呢。

    对了,好像我家有条狗也叫邝埜,那不会是你的同胞兄弟吧。”

    王山越说越没溜,甚至都开始了人身攻击。

    这种逞口舌之快都不像是个朝堂上的人该说的话。

    倒完全像是市井。

    “王山,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以为自己的叔叔是王振,便可以如此。

    你只要等着他来捞你,便可以安然无恙的出去。

    我说的对吗?”

    也不等王山表示,邝埜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难道你被抓了这么长时间,您最敬爱的叔叔就没得到消息吗?

    既然得到了消息,为什么不来救你呢?

    或许……你早就被王振抛弃了吧。”

    “你放屁!我叔不会……”

    邝埜也懒得再跟他纠缠嘴上的功夫。

    其实他本就没想过王山能老老实实的交代。

    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是人之常情。

    任何人都会有侥幸之心。

    只不过王山的背景让他这份侥幸套上了底气。

    可惜的是邝埜并不在乎,他要亲手把他这份底气击垮。

    “我挺好奇的王山,你作为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到底有没有亲身尝试过锦衣卫的刑讯手段呢?”

    一听到这话,还在咒骂的王山瞬间警觉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锦衣卫的手段他怎么会不知道。

    作为地皮流氓,他最喜欢干的事情便是折磨犯人取乐。

    那个是铁人进去都得退层皮的地方。

    在哪里。

    也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但是转而一想,王山倒笑出声来。

    “邝埜,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一个文臣干不来那种脏活。

    再说了,你懂个鸡毛啊!

    在你的印象中刑罚还只是打打杀威棒那种低级手段吧。”

    邝埜也笑了。

    “哎!还真让你说对了。

    所以我这才向你们锦衣卫讨教了两招。

    虽然不多,但是他们却说这是最为折磨的手段。

    现在我还有点不相信呢。”

    王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变得凌冽。

    “谁?谁告诉你的?是那个拿我的王八蛋?

    等我出去的,老子不卸他一条胳膊,老子我不姓王!”

    邝埜笑的仍然灿烂。

    只是在这灿烂的笑容下隐藏着浓浓的杀意。

    他之后还能不能姓王,邝埜管不着。

    邝埜知道他要是能无罪出去,他就不姓邝。

    “听说在锦衣卫衙门中有一种水刑最受欢迎。

    这种刑罚可以不在罪犯的身上留下任何创伤的同时让他们精神崩溃。

    十个之中有八个都会在水刑下招供。”

    “对了,王大人,你知道剩下的那两个为什么不招吗?”

    邝埜平淡话语听见王山的心里就像是一桶极致的冰水猛然灌入。

    让人从头凉到脚下。

    身上的汗毛根根战栗。

    水刑号称天下最无声无息却残酷至极的刑罚。

    在水刑之下只有死人才不会招供。

    所以剩余的两人不招供的原因还不够明显吗?

    “我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朝廷大员,邝埜你敢对我动刑?”

    “王大人,你怎么这么健忘啊,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水刑不会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怎么现在你就忘了?

    你看看这里,除了你我,便只有这位年轻人。

    年轻人,你会说出去吗?”

    那名差遣过来协助邝埜的刑部官差疯狂的摇头。

    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你看看,那么既然他也不会说出去。

    这事情便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人们又在你的身上找到任何受刑的痕迹,谁会认为我对你用刑了?”

    “我会说,我会说!”王山拼命的喊叫着。

    “你说也得有人信啊!”

    邝埜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然后扭头对那个还在摇头的年轻人说道。

    “别摇了,去取毛巾和水桶来,我要为王大人擦脸。”

    年轻人听到命令,慌忙的冲出屋子去准备。

    “王山,我劝你还是早交代了吧。

    到之后受了刑再交代,又何必呢?”

    “邝狗!你不得好死。”

    王山咬牙切实。

    就像是邝埜才是那个反面人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