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遗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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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个冰体?

    “嗤嘶!!!”

    翡蓝巨蟒身上的蓝炎烧得愈发恐怖逼人,全身发红的鳞片哗哗震动着,空气扭曲,一股无形的灼热笼罩整个战境。

    它蛇瞳中绽放出一轮轮灿烂的蓝光,强硕有力的蛇尾高高抬起,猛然重劈地面,随着一阵地动,本来幽僻而冷清的密林灰土中忽然开裂出道道狰狞的地缝,鲜红的熔浆满溢而出,火焰飓风遍地刮起,狂暴的罡浪携着烈焰直冲天穹。

    数百条火龙炎柱呼啸冲天,滚滚蔓延的火云将整整千丈地域彻底封锁,血红的世界中,无数树木径直在灼浪中焚尽,地面砂石熔化为滚烫江流,惊天的动荡再也无法被遮掩,很快便引来了血峰深处许多强者的注意。

    铮!!

    一道狂烈无比的紫色雷海轰然在炎空中炸开,无数疾流刺破炎浪,源皇九重的浩浩威严遮天盖下,与巨蟒不断提升的炎势分庭抗礼,一场血战彻底爆发。

    ...

    血峰三千丈高处,十数道人影心神一动,纷纷察觉到了这阵波动,他们身处于一处百丈大小的火潭之上,血红的熔浆上灼炎呼啸,南北两边的山体布满裂隙,上百条炎光锁链勾连天地大势,一个傍山而建的大阵赫然入目。

    五圣君,十源皇,即便放在天骄纵横的炎天竞中,这群人的实力也不可谓不强,此刻,他们人人神色紧锁,眸光凝重,全力稳定着火潭大阵,磅礴如海流的源力不断从他们身上升起,配合封灵大阵汲取而来的天地炎力,共同汇聚为一股崇高凌厉的镇压之力,不断涌入火潭之下。

    嗤吼!!!

    炎流疯狂翻腾,火潭上烈焰肆意冲涌,不时有几道惊心动魄的龙吼声自火潭下爆发,庞大的凶兽赤影在涌动的火流中若隐若现,每次爆发,都会引起惊天动荡,众人不敢迟疑,纷纷全力镇压,不敢有丝毫放松。

    大阵光辉在凶兽不知疲倦的冲击下忽明忽暗,血雨腥风中,不断有刺眼的裂纹在大阵上绵延,转瞬又被源源不绝的力量弥补,此消彼长,火潭中受困已久的巨兽反抗的架势稍稍轻了些。

    数令仪后,沉寂的氛围和缓起来。

    “呼,这下该安静一会儿了吧,这东西可是越来越难缠了。”

    “哎,刚刚是何人在力战凶兽?这气息都接近八极上流了吧。”五圣最右的男子淡淡问道,他一身华贵龙袍,面貌儒雅,浑身气势如决堤之水般狂莽浩瀚,正是炎天竞骄子,神屿群岛少岛主师庆恩,地位约等于一座高殿皇朝的太子。

    “何止,还在变强呢,不过这股力量成分复杂,真源分散,应该是这凶兽借了血峰大势吧,照这个速度下去,估摸它最多能有巅峰八极的能耐。”师庆恩对角位的青衣男子微笑道,他面目方正,形容干净,实力是五圣最低的一重圣君,但周身萦绕的气韵却极为令人忌惮。他名君无涣,是元武天仙门慧灵洞天一位高祖的得意弟子。

    这时,又有一道惊天雷鸣远远炸响,那浑重如钟,澎湃如洪的雷光裂音颇具威势,当下便引起了几圣的注意。

    “这股力量有些熟悉啊,难不成是青龙殿的少主人?”一赤衣赤发,身缠红龙虚影的青年皱眉说道,他名季玄辩,同样出身仙山,是海云圣土圣主之子,他目光微眯,一脸邪异地看向五圣中唯一的女子:“荆仙子,你的好弟弟真是精明强干啊,这才多久又在外面力战凶兽了?倒是不知道这一回还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屁滚尿流地跑回来诉苦,大家可都分身乏术呢!”

    立于左侧的白衣男子听闻这夹枪带棒的言论,微微不悦道:“季兄,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挖苦?”说着,他略带歉意地看向中心位的青裙女子,眼神微微停留在对方一双清透沉静宛如深海幽玉的眼眸上,又见那半掩在白纱中的无瑕月颜,不禁心魂一漾,忍不住温和笑道:“仙子不必挂怀,令弟当世豪杰,年纪轻轻已是九重皇座,此番试炼必然能为他鲤跃龙门之志加一把薪柴,说不定明日再见,寒水弟便已跻身圣武,与我等同行。”

    “多谢礼师兄美言,子蔓心领了。”荆子蔓微微颔首,语气温柔而有礼,浑身的气质却是清清淡淡,温冷如酥雨。她是青龙殿少龙尊长女,职位是离火阁首席教典,约莫等于凡俗帝宗中的圣女一职,虽是荆姓外族,但她实际上的确是风寒水的长姐,只是族中血源关系颇为复杂导致了异姓罢了。

    五圣全力掌控着封灵大阵,一边又不由分出一丝心神关注着远方的战况,风寒水怎么说也是荆子蔓的弟弟,虽然为人圆滑倨傲,贪恋美色,十分不讨喜,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希望他莫名陨灭在凶境里。

    这个大阵下镇压的参王龙蟒实力之强,绝非他们五圣中任何几个可以私自对抗,只能全力阻挡,尤其是经过了前番天地变化,它得赐新生,实力一路飙涨至十六宫顶峰,若非天骄人多势众,又有天地大阵支持,只怕早压不住这头狂兽的反扑了。

    数十里外,火狱战境。

    金色的碗形屏障覆盖上千丈,其内烈焰燎天,雷光纵横,天地震颤,寰宇轰鸣。

    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正在推向高潮,风寒水久久拿不下凶兽,自觉脸面无存,不由爆发全力,狂躁的雷源战气弥漫苍云,灭世雷威令天地万灵失色,另一边,翡蓝巨蟒鲸吞天地火源,在万道雷霆密如疾雨的轰杀下愈战愈勇,气势狂涨,口中蓝焰同样叱咤天地。

    “嗯,棋逢对手呢。”

    楚人梦三人远远待在战境边缘,平静地坐在一块平整光滑的蓝冰上,一层淡淡的冰雾阻隔在外,将三人与整个火狱分隔而开。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天地间肆虐的火流和雷光愈发恐怖,楚人妤和楚人鲤境界低下,直面源皇高位的力量侵袭难免露出不适,浩瀚的凶威直触心魂,她们深知,以自身的力量是不足以和那风寒水对决的,甚至连此刻的巨蟒也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勿忧,有我。”金影红唇微抿,轻轻散开一些金雾,以金血氛围绝强的保护力将两女身形遮住,免收风波侵袭。

    两女这才从那一股股令人心悸的气势中脱离,她们重新喘息清气,脸色都是有些冷硬,心中惊骇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丝不自在。

    楚人鲤是直肠子,藏不住话,蹙眉问道:“梦梦,要不我们走吧,那人的朋友被吞噬了,等他斩杀凶兽完成复仇,肯定不会将兽躯和凝丹还给我们,与其看他大展威风,我们不如自己去找别的八极。”

    “嗯...就算他愿意还,其实也没有意义了。”楚人妤目露忧色,口中沉吟:“这八极兽颇为不俗,灵智很高,胆量更是惊人,先前明明还有余力却选择诈死,看那两位皇座的惨状,想必我们也不算是它真正的对手,而且...它现在更强大了。”

    楚人妤深深凝视着火狱中如一座移动火山般不断喷薄力量的凶兽,见它的体长已经达到了足足十一丈,心中便不由生出落寞,她的境界太低了,源君二重,如何去和跨越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兼数个小境界的源皇高位争?

    简直痴人说梦。

    对于两女心中复杂的情绪,楚人梦并没有感到奇怪。

    “退?你们不想要它的血气,它的凝丹了吗?这巨蟒已经初步有了上流八极的水准,弃之可惜。”语出,两女纷纷投来呆愣的目光,梦梦难道要出手夺宝?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啊。

    “你们的兽火凝丹我打算分成三批炼制,就是按功效分为下中上三等,其中的下等丹已经炼制的差不多了,剩下一半的血气刚好能拿这头巨蟒补足。”楚人梦看着两人脸上又惊又喜,犹豫又憧憬的表情,莞尔一笑,红唇轻动:“何必忧心那么多,你们以为这风寒水很强?我看也只不过是个境界不错的酒囊饭袋,比起他,这灵智奇高的巨蟒似乎更有胜算。”

    “若是凶兽胜了,我们再出手就是,不会很麻烦的。”

    这......巨蟒会赢!?两女眼眸睁大,显然有些被惊吓到了,毕竟一直到现在,风寒水都是稳稳占据上风的,他的雷霆技法威能之强,源皇修为底蕴之深,都不是凡俗子弟能够相提并较的。

    源皇九重...十重...小极境....大极境...伪圣...源圣,风寒水修为很高,距离真正的圣君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道门槛,显而易见在境界上远远超过了八极古兽。

    这样的情况,会输?

    就在她们愣怔之际,远处的战境中忽然风云大变,风浪渐渐平息,两边都在积蓄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天上雷池光华爆闪,千丈强霆急速膨胀,地上火海怒焰猖獗,蚀骨之火堆却成山。

    “区区一个畜生,小小一条蛮蛇,竟然也有这般造化加身,可惜,有眼无珠,胆敢与本座为敌!今日便叫你灰飞烟灭,魂丧九泉!!”浑身怒气咆哮,风寒水神情冰冷无比,左手扣住心潭关隘,五指发力爆发电光,随着胸膛内的心脏蓦然一震,他喉咙炸出一声低吼,整张脸化为瘆人的乌紫色,源流狂卷的右臂缓缓抬起。

    “大周天雷咒!圣...灵...雷湮!!”

    雷音炸裂,幽空之上轰鸣不止,千丈强霆忽然化出九道宏伟雷龙,风寒水如一尊神灵屹立虚空,一束森冷霸道的指光洞穿雷池,雷云躁动,狂罡附庸,九龙绕着璀璨的白色光柱发出怒啸,颀长的雷躯在急速的盘旋中渐渐明亮,凝缩为一。

    深紫的雷龙长约三十丈,爪粗体细,角曲而峻,模样凶戾,气势暴虐。

    它体表雷光泛滥,裹着一层星火般瑰丽的云彩,绕着光柱发出震天长吟。

    一股洞穿魂灵的浩瀚威严轰隆隆的沉降,楚人妤、楚人鲤眼神沉重,呼吸微微急促,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即将成型、恢弘莫测的皇品武技,雷霆技法向来以规模宏大、战力超绝闻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楚人梦心中毫无波澜,青龙殿主修龙术、雷法,对两者的偏爱贯穿了所有龙殿武学,一以贯之,可谓将这两种道途研究到了极深的层次,却是大大忽略了武学的缤纷万象,一曲之士终见窠臼,精而不搏的武学能强一面,难通八方。

    “灭吧,雷龙御天!!”一声充满傲然的暴喝声传出,风寒水眸色顿冷,筋肉凸起的右臂如握大势,重重向下方的火海巨蟒镇去。

    “嗤嘶!!!”

    地面的巨蟒骤然咆哮一声,高仰的兽首忽然震荡出千万层崩天裂地的蓝焰激波,霎时整片炼狱升起猩红炎浪,漫天火焰呼啸凝聚,仿佛无数遒劲的树根死死缠绕一团,结出一根晶红灼热的庞大炎柱。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整个地面下陷数丈,红砂飞扬,烈火熊熊,巨蟒通体鳞片爆闪炎光,庞硕的火尾重重震击地面,身后凝聚的炎柱在无尽火潮的推挤下冲天而上,与风寒水凝聚全力的雷霆之龙正面相对!

    砰喀——

    相比而言十分渺小的雷龙瞬间被庞大的炎柱吞没,炎柱气势磅礴,直冲数百丈,眼看就要将风寒水的身影吞噬,他的脸色却不见丝毫紧张,下一瞬间,耀眼的紫意充斥世界,一道惊世雷光猛然撕裂整根火柱,雷龙爆裂,生出数万道密集的雷流,仿佛一座座巨大的紫色浪花坠向大地。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绯色的大地震动不息,漫天火流被雷光绞碎为流火,滚滚烟云吞没天地,翡蓝巨蟒蛇瞳一缩,庞大的身子紧紧一盘,密鳞燃起蓝炎防御,却立刻被成百上千道从天而降的疾雷花束轰炸得血肉横飞。

    血莲破碎,炎光飞洒,巨蟒吃痛,令人魂颤的惊啸声远远响彻。

    “呵呵!!”风寒水眼中精光大盛。

    楚人梦神色平静,身旁两女却看得惊心动魄,为这雷霆技法的强大感到不可思议。

    事实也的确如此,众所周知的是,九素天基力量中,雷、火、金三大元素的毁灭性力量遥遥领先于其他元素,其中又以大道铸神雷和天地源心道火等圣物本源最具威能,雷霆技法的威能自不必怀疑。

    这一刻,雷与火的碰撞,显然以雷更胜一筹。

    数息之后,疾雷花束的风暴渐渐熄灭,整个炼狱战境支离破碎。

    红炎漫漫,乱流奔腾,一片混乱的烟云中,一束残虐的蓝影忽然爆射上天,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风寒水眸光一阵动荡。

    轰呲——

    翡蓝巨蟒速度极快,近乎飞掠,它虽遍体鳞伤,但体内的血气仍然充足,凝丹更是不断提供着强大的力量。

    “能飞??这是蟒兽!?”风寒水脸色剧变,高抬的手臂立刻雷光萦绕,无数雷霆急速凝聚形成雷矛的模样,但他的速度在巨蟒眼中实在太慢太慢。

    转瞬间,逼近对手的巨蟒张开了狰狞的血口,一束积攒许久的蓝炎呼啸而至,风寒水瞳孔骤缩,体外的皇罡已经咔咔冒响。

    砰喀!!

    紫色的雷云中,忽然惊现一团深蓝的火狱风暴,雷火之力激烈交撞。

    楚人妤双目失神,微微张大小嘴,一旁的楚人鲤更是掩唇失声,差点没发出惊叫。

    这......这是刚刚那头装死的蟒蛇?它能硬接那般恐怖的雷光轰击,如今还能出其不意,反攻一城......这样的实力真的需要装死么?

    她们满心困顿,怎么也想不通,但实际上楚人梦已经给出了解释。

    这头八极蟒兽的灵智罕见的高,懂得如何克敌制胜,对它来讲,两女身法精妙,行动敏捷,自己的攻击太过迟缓,很难命中目标,不如装死诱杀来得快,而换成源皇九重的风寒水,战术就必须改变,再装死就是真死,不如全力以赴赌一场。

    “不要紧张,这凶兽的确有几分实力,嗯,过一会儿可就不一定了。”楚人梦淡淡安抚道,两女神情木然地点点头。

    “畜生!该死!!真是该死!!”

    高处,一道灰溜溜的人影暴吼着率先冲出火海,他周身衣衫皆被焚毁,全身上下皮肉焦黑,不断有焦烟自干萎的血肉间溢出。

    “死妈的东西!敢如此造孽!”他死死瞪大血丝遍布的双眼,怒视着身后,一边心潭大震,全脉全开,疯狂调动着体内雷源。

    轰~

    翡蓝巨蟒燃烧烈火,仿佛一轮激烈闪烁的冰日冲出火海,带着致命的杀气直冲风寒水,对方也不惧怕,身上雷霆聚甲,手中紫光化枪,暴喝一声冲了上去。

    一人一蟒正面相对,恐怖的血口仿佛漆黑的窟窿呼啸而来,血腥之气浓郁得欲要将天地扭曲,冲垮,十六根三尺长的蓝纹弯牙粗如树桩,重重撕裂空气。风寒水心神紧绷,压抑住心中狂怒,接连避开巨蟒几口精准而急速的致命撕咬,躲闪间双臂向后架枪,松臂一震,急速反弹的枪尖爆发一圈圈强霆,一团恐怖的雷暴重轰在了巨蟒下颚。

    嘣——

    空间重重震荡,万千源罡急啸纷飞,一簇簇疾雷喷薄如烂漫的花羽,巨蟒头颅重重一歪,下颚猛然凹陷出一道血口,风寒水见势眼神一亮,双手雷动,虎躯发力,陨星追月枪法爆发,一道道恐怖的惊雷瞬间轰穿巨蟒头颅,洒下大片热血。

    “嗤!!嗤!!”

    巨蟒痛苦的嘶吼声中满是泣血的狂怒,蟒身猛然一翻,以强大的背脊暂时抗住枪芒,随后,一条足以震碎山脉的蟒尾劈空而降,风寒水横枪抵挡,只觉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力侵入四肢百骸,浑身气血砰然浮动。

    啪!!啪!!啪!!

    三道狂暴的甩尾带着凶炎接连轰击在他的枪上,不断飙升的力量很快超过了他的极限,随着巨蟒最后一道暴力抽击,风寒水眼角流出两行鲜血,口中无法抑制地喷薄血雾,带着一身濒临破碎的雷光铠甲疾速落向地面。

    妖兽之力本就数倍于人,遑论威名赫赫的炎狱凶兽?

    轰!!

    大地震颤,雷影砸落处出现了一条十丈长、一丈宽的漆黑裂隙,滚滚尘烟疯狂升腾,而天空上的巨蟒也是气力一断,身上的炎气渐渐消退几分,维持不住重量落了下来,同样砸开一团恐怖的风暴。

    “嗤嘶!!”

    红砂滚滚,落地的巨蟒很快便耸了耸脑袋,挺立起身,一阵左顾右盼,眼珠一亮,长长的嘶吼声中带着浓浓的亢奋,血淋淋的巨尾无视疼痛,以极快的速度频频猛抽地面,一股股天地火流迅速涌入它的体内,萎靡的气息也渐渐丰满起来。

    “唔,这东西也太厉害一些了,如果不是它模样凶,真该抓一头养在父皇的圣妖国度里,至少是个王宠的级别。”楚人鲤眼神愈发明亮起来,看到现在,她居然有些敬佩这头聪慧强大的凶兽了,能够正面击败一位源皇九重的炎天竞骄子,它绝对算得上凶兽中的王霸一层。

    “懂得借助炎天大势,能够借助炎云巧妙飞行,计谋多端,实力可怕,如果炎狱的凶兽都像它这么厉害,那炎天竞就不再是九死一生,而是绝死无生,这可只是头八极啊!”楚人妤深深喟叹道,随即清眸低垂,面色动容。

    相比之下,她的实力果然很差,连一头生长在血海荒山中的凶兽都不能斩杀,真是忝居九幽帝女这般尊贵的位置。

    她暗生内疚,恍惚的目光不由侧向了楚人梦,心中一顿,暗念如果是圣公主,只怕随意一个响指,估计就足够震死这样的凶兽了......

    亏自己还是姐姐呢......她眼神渐渐空洞,微冷的身躯僵硬起来,心绪像是被冰冷黑暗的风暴卷动,陷入狂乱。

    可惜,可惜啊,我是...我是...我是一品韵!

    唉,一品血玖,鸡血之韵,连市井街巷中为生计奔波的星民、游手好闲,整日不务正业的混子也看不起的一品,是最低等不能再低等的武韵...这样的我就算付出十倍的努力,收获也比不上别人的三成,谁让我是天赐一品呢......

    “嗯?姐姐...”楚人鲤本全神贯注地看着战境,心中忽然传来一阵悸动,猛然回头,发现了姐姐心不在焉、浑身嗖嗖往外冒冷气的异状,她顿时神色发紧,眼中露出锐意。

    楚人梦也察觉到了。

    这股寒力虽然稀薄得只有一股微风的模样,但其质量却达到了极高的层次,楚人梦眼睛定定注视着楚人妤,雪腻洁白的纤指微微一试,一股极度冰寒便径直冲刷入心海,但转瞬又被无比强大的天灼炎扑灭,她微微一愣。

    怎么可能,这是属于冰体的本源气息...妤姐姐也是天成冰体...如此意外的发现令她一瞬间陷入了迷惑,如此高等的冰体力量看情况并不比楚人鲤的天霜寒月体差,其冰源如此纯净,怎么可能直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

    按理说,每一位出身圣国的皇室成员在降生之后便会送入龙阙琅琊殿进行资质测验和天赋矫正,顺便调和圣体,弥补缺漏,为以后的大道奠定稳固的基础。这是圣国传统,也是机密,具体的事务更是由诸多源帝、魂帝协力分摊,祭司、尊爵、九殿学士甚至连帝皇本人也会参与进来,如此严谨考究的排查下,楚人妤的冰体居然没有被侦测出来?

    不论原由是什么,这都是一个天大的疏漏。

    这股冰气来的快,去得也快,线索暂时断了,楚人梦想来想去,仓促之间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只能在心中记下了这件事。

    “梦梦,你,你快看看呀,姐姐这是怎么了......”楚人鲤紧张地握住了楚人妤冰冷柔滑的玉手,清澈的目光里满是忧虑。

    “暂且无碍。”

    楚人梦看着楚人妤微微发白的脸蛋,忽然开口道:

    “父亲的武韵只是四品,境界却高居亚帝,按常理,成就亚帝需要的天资至少在八品武韵,甚至九品也不为过,可父亲仍然做到了,为什么?这答案别人不知,但我想妤姐姐应该耳熟能详,更常常以此作为激励引导道途。”

    清音入耳,仿佛祈愿的圣歌直触心魂,深深沉寂在混乱迷茫中的楚人妤渐渐清醒过来,长睫连眨,迷蒙的眼神渐渐清明,她本能地看了看手心,那丝温软滑腻的触感已经雷电般迅速缩去,她眸子情不自禁地一弯,又转头看向了金影,面色微怔,柔美一笑:“梦梦,姐姐真的该谢谢你,姐姐越来越觉得自己活了起来。”

    “不必说谢,我们是一家人。”楚人梦微微颔首道,语气温和。

    千丈之外,渐渐恢复的翡蓝巨蟒沉重如铁石的身躯在破碎的大地上缓缓移动,天地隐隐震动,它慢慢来到了风寒水所在的地缝外,高高仰起的蛇首微微前倾,一对深蓝发紫的蛇瞳幽光萦绕,深邃锐利的眸光仿佛能够刺穿黑暗,直透地下。

    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巨蟒缓缓往前靠了靠,沉默了三息,微微咧开大嘴,呲呲的热浪袭来,它身上的火焰愈发浓郁,口中也开始焕发浓郁的蓝芒,很快,一股极端灼烈的炎威无声弥散。

    它要对下面的人再发一击,不论对方是死是活,可见其谨慎的态度。

    空气仿佛凝滞,整个世界陷入死寂,唯有炎力不断积蓄所散发出的恐怖凶威在人心底掀起狂潮。

    一息...两息...三息...

    黑暗无垠,幽色深沉,静静躺倒在碎石、残砂中的血色人影缓缓睁开了眼,一道比妖兽还要狰狞残虐的血光自瞳心无声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