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心里也清楚，眼前这个人怕是看上了自己的“官运亨通”，想要和自己搭上关系，日后再一点点的借助自己壮大自己的生意。

    这人倒是精明，之前选择借助信王的势力，现在信王倒台了，自己立马改旗易帜。

    只是可惜，唐中明压根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谈生意，要是知道了李澄的身份，给他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和李澄讨价还价。

    在李澄这里，这种两头下注无异于自寻死路。

    李澄笑了笑：“唐老爷倒是深明大义，就是不知道各位手里有多少粮食。”

    “大人说笑了，我们说到底也是一群穷酸商人，做的也是小本生意。我们这几家凑一凑，两千石粮食是有的。若是大人诚心想要，我做主，三两银子一石，权当为了大人的燃眉之急。”

    “三两银子一石，你的胃口倒是不小啊。”

    “大人，现如今粮价飞涨，有的地方已经涨到了五两银子一石的价钱了。就现在我们这些人把粮食按五两的价格卖，照样有的是百姓会抢着买。”

    接着，唐中明的语气便带着一丝强硬与施舍：

    “大人，这粮食就放在我们的库房里，再放上几个月都不是问题。可是，那些灾民能等得了这么久吗？”

    “急的是大人您，不是我们。”

    看着对面人的得意与嚣张，李澄虽有些许恼怒，但也很快冷静下来：

    “没错，本官的确需要粮食，所以，别在这里威胁本官。”

    “大人这话就是冤枉小人了，我们哪里敢威胁大人。生意嘛，就是个讨价还价的事，我们开了价，大人也可以还价不是？

    不管如何，在下都愿意捐出五百石粮食，就为了和大人您交个朋友。”

    “白送五百石就为了和我交个朋友，你的手笔也不小啊。”

    唐中明嘿嘿一笑：“大人年少有为，将来必定平步青云，用五百石粮食换一份交情，肯定是值得的。不知道大人想还个什么价格？”

    唐中明心里盘算着，之前和信王联合将粮价炒起来的计划已经落空了，现在再想要做这笔生意，必须得找个更合适的靠山。

    眼前之人说到底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愣头青，收了这五百担粮食，自己就能和李澄身后的势力交好，这么算算五百石是有点肉疼，但是这钱花的肯定是值当的。

    朝廷赈灾买粮，花的也是朝廷的银子。只要李澄还价还的不是特别离谱，两人一起赚朝廷的银子，倒也是能发一笔横财的，

    “粮食我想要，钱我又不想给，这可怎么办啊唐老爷？”李澄就那么像是盯着肥羊一样的眼神，看得唐中明直发毛。

    不是，这人这么黑啊！自己不说自己是个清汤大老爷们？这哪里是什么清汤大老爷，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渣子。

    居然还想把自己的粮食全抢走，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比自己还魂淡。

    不对，好像把自己骂了。

    但是唐中明表面上还是得客客气气地：

    “大人您莫拿我们寻开心了，这做生意有来有回的，您也不能让我们亏的这么多不是？”

    “你觉得我是在拿你们寻开心吗？那本官就再和你说一遍，就是钱我不想给，货我又想要。

    不光是你唐中明的货，在场各位掌柜的手里的粮食我全都要拿去赈灾。这可是造福一方百姓的事，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这尼玛不是土匪吗？连土匪都不如！还说造福一方，还想让我们念你的好？

    呸！恶心！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唐中明也无法强装淡定了，随即强硬地回答：

    “大人，您这就有些过分了。您要粮食，我们挣些银子，一手给钱一手交货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大人您拿了我们如此强取豪夺，您这不是在欺负老实人吗？”

    “老实人？”李澄冷笑一声：

    “就你们还敢自称老实人，你们这些人背着朝廷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本官想和你们好说好商量，奈何你们却死不悔改，就别怪本官翻脸不认人了！”

    唐中明以为李澄是在说自己这些人囤粮操控粮价的事，心里倒是也没有慌张。

    说到底这种事情还是停留在了道德层面，大乾可没有法律管这种事情。

    既然自己没有把柄在李澄的手上，就不怕李澄的威胁，想到这里腰杆子都硬起来了，从容回答：

    “大人，我们这些人说到底也就是昧着良心赚了些黑心钱，可大乾律例上没有治我们这项的罪责吧。”

    “的确，大乾没有律法规定你们操纵粮价的罪责，但是，协助逆党谋反，这个罪名可是够了？”

    这一句话宛若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开，这罪名何止是够了，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一瞬间，这些粮商不知道如何言语，毕竟实在是没想到信王手握十万大军，却能败给了区区六千人。更重要的是自己这些事还是被查了出来。

    唐中明抱着不死心的态度，再次试探了起来：“大人凭空为我等网罗罪名，我等可不会认罪。”

    唐中明就是在赌，赌李澄手里根本没有证据，谁家好人做的黑帐还能被人翻出来？

    “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说着李澄便从桌案上拿起一本账册，说到：

    “你们真的以为御前司是吃干饭的吗？就你们干的那些勾当，早就已经被御前司查了个底朝天，不然为什么你们全都在这里？”

    说着还把账本向前递了递：“唐老爷要是不信，自己看看账册上都有谁的名字。唐老爷自诩老实人，想必这名单里，也没有您的名字吧。”

    在李澄那带着一丝戏谑的目光注视下，众人的内心纷纷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李澄手中紧握的那本账本上。

    就连一向沉稳的唐中明，此刻也显得颇为犹豫。他的手微微颤抖，在账本的边缘徘徊。

    接过来看，就是做贼心虚，可若是不看，这账本万一是假的自己又不甘心，场面顿时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