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糖糖知道莫凡是在装病请假，不过最后还是耐不住莫凡好言相劝，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而一向与莫凡不怎么对付的李淘淘，则是全程对着莫凡阴笑，竟然罕见的没有要跳出来揭穿他。

    送走姐弟二人，莫凡回屋，伸了个懒腰，活动下筋骨，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六点二十，莫凡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座机。

    莫凡知道，八成的可能性这个电话是来自清江高中。

    “咳咳，”莫凡轻咳两声，接起电话，“喂，你好，哪位？”

    话一出口，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少年人处在变声器的公鸭嗓音变成了中年男人特有的厚重声音。

    “你好，我是清江高中高一八班的班主任，我姓李，请问你是莫凡的家长吗？”电话里班主任李伟李老师的声音非常客气。

    莫凡的厚重声音也立马变得客气起来：“啊，是李老师啊，你好，你好，我是莫凡他爸爸。”

    “嗯，是这样的，今天莫凡同学请其他同学帮忙请假，好像是因为淋了雨得了传染性的重感冒，挺严重的，要请一个星期的假。

    所以作为班主任，我想要向您核实一下这个事情。”

    莫凡重重叹了一声：“唉，是真的。

    这孩子，真是的，不听话，你说这才刚开学就给我弄了这么一场大病。

    发高烧了都不知道说，自己捂着，结果，捂成了肺炎。

    要不是看他现在病着，我都想揍他一顿。”

    “莫凡爸爸，孩子现在病着，还是要好好照顾，争取早日康复，尽早回到学校学习，这样才不会拉下太多的进度。”

    “李老师请放心，这方面我会注意的，现在生病了不方面去学校，但我会在家里监督他尽量的学一些，能少落下些就少落下些。”

    “那真是太好了。

    那行吧，我就不再耽误您的时间了。”

    “李老师再见。”

    “莫凡爸爸再见。”

    清江高中，高一科教楼一栋二楼教师办公室，高一八班班主任李伟老师放下座机话筒，叹息一声，神情无奈，这才刚开学就出了一个请长病假的，这叫什么事啊。

    最近天气实在不好，回头还是得给班上的其他同学多叮嘱叮嘱，莫凡这鲜明的例子摆在这里，要引以为鉴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健康的好身体，还谈什么好好学习？

    ······

    另一头，李老师心心念叨着的莫凡同学背着书包，举着雨伞，拎着个大号保温桶，正走出徐榕小区。

    打车来到小吃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已经开始营业的肉食店。

    一直下大雨，顾客少，很多店都开门晚，又或者干脆不开门了。

    莫凡来得太早了，还没有热食，就切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肉，猪头肉、猪耳朵、烤肠、鸡胸肉、鸡腿、卤牛肉等，只要不用吐骨头的就行，先把自己喂饱，又装了满满一保温桶。

    再次打车，直驱郊区。

    下车的时候，莫凡的眼前便是清江河。

    此刻河水比记忆中宽阔了很多，也汹涌了很多。

    莫凡顺着河流往前走，没有固定的目的地，目光不断搜索着合适的地方。

    终于选定了河边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这里也足够的隐秘，头顶就有一大丛灌木，不是离的近的话，路过的人根本看不到这下面有人。

    至于声音，这天气，嘶声呼喊估计也传不出去多远的距离就会被大雨和雷声彻底掩盖。

    将捡来的一根枯木牢牢的钉在地上，从书包取出绳子一头拴死在枯木上，另一头扔在岸边，暂时不管。

    莫凡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橡皮锤，这是原主爷爷去世前留下的东西。

    然后莫凡直接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单手攥着橡皮锤就向身上敲。

    “砰砰砰······”一声又一声闷响，爆豆子似的连续不断。

    不一会儿，莫凡白皙的皮肤上就通红一片。

    能清晰的感到火辣辣的感觉，冰凉的雨水不断地冲刷，让皮肤一会儿热，又一会儿凉。

    在冰与火的反反复复中，渐渐感受到的只剩下了痛。

    痛彻了骨髓，痛彻了心扉，痛到最后灵魂好似都开始颤抖，眼前的世界也渐渐开始摇晃。

    在蔚蓝，暂时汲取灵气修行无望，老祖只好退而求其次，以体修的方式迈入修行之路。

    而这在明启星通常是只有那些修行资质实在差的让人绝望的人才会选择的道路。

    “血炼果然是只有疯子才会修行的垃圾玩意儿！”莫凡感觉身体实在承受不住了，停下休息片刻，顺便吐槽，“当初创造这法门的家伙绝对是个变态。”

    这一次，要不是灵魂伤势痊愈，现在他能准确的把握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节，老祖也不敢尝试这血炼之法。

    没有绝对的把握修炼这门血炼之法纯属找死。

    身体敲打过得地方越来越热，仅仅只是雨水的冲刷已经快要遏制不住持续增长的体温了。

    莫凡挣扎着爬起身，把绳子拴在自己身上，蹒跚地，一步一步挪进了河水里。

    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恢复了些气力，爬上岸，解开绳子，抡起橡皮锤继续对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敲敲打打。

    “砰砰砰······”

    每次实在承受不住了就去河水里泡着。

    待到恢复了些，再继续敲打。

    循环往复，间不停歇。

    个中的苦楚只有老祖自己知晓。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了。

    这一天，阴，大风，河中大浪翻飞。

    经过两天，河水又涨了约莫半米的样子。

    全身通红的莫凡整个儿的泡在冰凉的河水里，每当有大浪袭来，想要把他卷走的时候，身上绑着的绳子就会再把他拉扯回来。

    憋不住的时候他就浮上来换气，换气后，再沉下去。

    两天，两个昼夜几乎不间断的敲打锤炼，如今的莫凡整个人几乎完全变了样儿。

    就像是一具皮包骨的干尸。

    深凹的眼眶在深夜里绝对可以扮鬼，引起阵阵尖叫。

    书包里防水塑料袋包着的手机再次发出“叮铃铃”的电话铃声，莫凡没理，猜测着估计又是李糖糖。

    莫凡哆哆嗦嗦的从河水里站了起来，脚下一个踉跄，又栽倒下去，“噗通”一声溅起漫天水花。

    口中灌好几口水，引得他一阵干咳。

    他认命的拽着绳子，一点点挪上了岸，这一次很顺利。

    颤抖着手掰开保温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莫凡呆呆得看着桶底，因为长时间承受强烈痛楚而变得有些麻痹和迟钝的大脑再次运转，他这才想起来，里面的肉已经被他吃完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吃完的，他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

    饿，饥饿，从来没有过得强烈饥饿感侵袭大脑。

    大脑疯狂的不断向身体发出进食指令，可是眼前并没有食物。

    胃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一点一点的，旋转，再旋转，最后打上一个麻花，成为一个死结。

    人像是来到了深渊，站在峭壁上，向下望去，无尽的黑暗若狰狞可怖的兽口，大张着，在说，进来吧，进来吧。

    “失策了，第一次体修，没经验，肉没带够！”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莫凡知道他必须走了。

    穿上衣服，背上书包，橡皮锤、绳子也不要了，莫凡手脚并用爬过灌木丛。

    看着空旷旷的原野，欲哭无泪。

    没有人，也没有车，而他现在真的是快要耗干了最后一丝体力。

    莫凡只能坚持向前走。

    一步，

    一步，

    一步，

    ······

    莫凡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一睁眼就看到床边有个女人在用毛巾轻轻的擦他的手。

    手指不自觉的抖动，女人身形一顿，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深凹的大眼框，不禁悲从心来，“哇”一声扑在莫凡身上就嚎啕大哭：“我可怜孩子啊，你这是遭的什么罪啊，呜呜······

    那个没良心的王八犊子到底是怎么对你的，他跟我保证的好好的，说会好好养着你。

    他就是这么养你的吗？

    呜呜，我可怜的孩子，他怎么就忍心把你饿成了这样，我可怜的孩子啊······”

    莫凡：“······”

    这是，陈爱玲？

    原主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