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坚持要出院，莫长春、陈爱玲拗不过他，只能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莫长春替他从老金那里拿到了家里钥匙。

    一行五人进入莫凡在徐榕区的家。

    逼仄的房间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显得拥挤起来。

    客厅沙发可以坐两人，板凳可以坐一人，还要有两个无处落座。

    所以大家干脆都不坐。

    季锦不在。

    莫凡把卧室门推开通风，这才让屋里看起来不那么沉闷和拥挤。

    五个人挤在客厅里，三步之外必有障碍，走动都困难。

    莫长春严肃的看着莫凡，即便已经问过了很多遍，依旧不死心：“莫凡，你手臂上的口子真是你自己划的？”

    “是的，玩刀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是个意外。”

    莫长春不信，不光莫长春不信，这屋里没一个人信。

    莫凡上过电视，所以他们都知道莫凡有私下里自己练习武术。

    莫凡现在学习成绩优异，莫长春和陈爱玲对莫凡既研究医术又练习武术便也没有怎么过问。

    听之任之了。

    可现在，莫凡因失血过多晕倒在家门口，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甚至连刑警都惊动了。

    结果，莫凡就这么轻飘飘的告诉所有人，这是个意外。

    意外的真是时候，几乎是同时段，附近响起了两声枪响。

    这让四人浮想联翩。

    莫凡的态度很明显，摆明了不想细说。

    莫长春、陈爱玲看着莫凡，心头突然的升起一阵无力感，继而是愧疚。

    这许多年，终究是他们太过忽视了这个大儿子的存在。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大成人，不再需要他人的庇护，即便这些“他人”是他的父母。

    当他们想要管教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大儿子，可当莫凡微蹙着眉头看他们，带着淡淡的疏离。

    他们这才惊觉，太久的漠不关心和不闻不问，莫凡已对他们没有半点孩子对父母的依恋。

    原来，他们和孩子之间的羁绊已经只剩下血缘关系了吗？

    莫长春和陈爱玲在愧疚和失落中离开。

    秦琴和刘晋升唏嘘不已。

    这一刻，秦琴是真的已经不再对莫凡抱有成见了。

    因为，他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不会再去争抢属于她和她的孩子的东西。

    ……

    “熟悉的陌生人吗？”

    在无人处，陈爱玲伏在刘晋升怀里默默流泪。

    她不想失去这个儿子。

    陈爱玲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抬起泪眼，望着丈夫，道：“晋升，让正光转学到清江中学吧。”

    “嗯？”刘晋升微怔。

    他细看妻子，四目相对。

    妻子的目光里，满是恳求和坚定。

    她恳求他的成全，这是尊重她的丈夫，其实她已经坚定的做出了决定，不容更改。

    一边是无法割舍的大儿子，一边是同样无法割舍的小儿子，陈爱玲哪一个都不想放弃。

    事关重大，刘晋升没有立即做出回应。

    直到上了车，刘晋升将车启动，身形微顿，轻声道：“好！”

    陈爱玲坐在副驾驶位，突然泪如雨下，双手捂着脸，“呜咽”出声。

    另一边，莫长春和秦琴离开徐榕区，上了自家车，缓缓驶远。

    他们家的车一直是秦琴在用，莫长春自己平日要么是搭秦琴的顺风车，要么是自己打车。

    所以是秦琴驾驶，莫长春坐在副驾驶位置。

    长久的沉默过后，莫长春突然长长的叹息一声：“莫凡是真的长大了，管不动了，他也不想让我们管。”

    秦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久没听到秦琴的回应，莫长春问她：“你就没什么话说？”

    “哦，那你想怎么办？能怎么办？”

    莫长春被问的哑口无言。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新家里，莫长春突然没头没脑的道了一句：“现在就这样，等他高中毕业上了大学，估计想见一面都难了。”

    莫焱两眼迷茫，爸爸这是说的谁？

    莫长春转身去洗漱，半夜就去医院守着了，个人卫生都没有能好好打理。

    “喵喵喵······”一阵焦急的猫叫。

    接着便是一阵抓门声。

    莫凡正在屋里做饭，听到声音，开门，果然是季锦。

    再次看到莫凡，季锦很高兴，尾巴竖的高高的，围着他“喵喵”的叫，身子不停往他腿上蹭。

    莫凡摇头，他还真是一个不合格的铲屎官。

    自打把季锦带回来，他都已经好几次把季锦独自留在家里数天。

    要是换个笨一点的猫，求生能力不太行的，估计早自己饿死了。

    给季锦倒了猫粮后，想了想，莫凡回到卧室，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名片，拿出手机照着上面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你好，我要换一扇门，地址是······

    嗯，对，我在家里······

    没问题，只要能在今天换完，我可以多付一些钱。

    我在家里等你。”

    莫凡正在吃饭的时候，有人敲门，是换门的师傅。

    莫凡大致说了下自己对门的要求，主要是要在门上开个小洞，可以供宠物猫自由进出。

    他不能总是让季锦自己扒窗户，从三楼外墙往下一点点的蹦，那对于一只猫来说，还是有些危险性的。

    所以到了夜里放学李糖糖上门的时候，莫凡家里的门已经焕然一新。

    李糖糖看着崭新的门，愣了片刻，然后她又蹭蹭的跑下了楼。

    过了会了，她又跑上来，嘴里嘟哝：“没错啊，这是莫凡家啊。

    换门了居然都不告诉我。”

    她站在外面把门一阵打量，暗赞了莫凡一把。

    莫凡还挺赶时髦，居然整得是密码锁，可以指纹解锁的那种。

    她爷爷家里现在还是用的带钥匙的普通门锁呢。

    正要伸手按门铃，门自己开了，李糖糖吓了一跳。

    “你站门口半天了，干嘛呢？”莫凡问。

    李糖糖轻拍小胸口，抚慰受到惊吓的小心灵，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

    “快进来吧，”莫凡招呼她进门，然后关门，“你跑楼梯的声音整栋楼都能听见。”

    “夸张。”李糖糖白他一眼，随即又问，“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晕倒在门口了？

    手臂上的口子是谁划的？

    那两声枪响也和你有关？

    你出院了也不通知我一下，你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你都不知道，那天我上楼来找你，看到你倒在门口，胳膊上还有那大一道口子，可给我吓死了，还以为你死了呢。

    害我白流了那么多眼泪，你得给我买很多很多零食补偿我。”

    季锦从猫窝里探出头来，直盯着这个吵闹不休的家伙看，不知道是不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莫凡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苹果，洗洗，递给她一个，堵住她的嘴。

    “那枪声和我无关。

    我这伤是自己练习刀子不小心误伤的。

    我出院没通知你，那是因为你没有手机啊，我早上醒来，中午就出院回来了。”

    莫凡稍微解释了几句，突然又道：“糖糖明天记得再多给我请几天假，就说我身体还没有好。”

    李糖糖啃着苹果，坐在沙发上四仰八叉，毫无淑女形象：“咱们整个高中也没有像你请假这么勤的，我估计你再这么下去，老班要忍不住拿大刀砍你了。

    对了，你胳膊真没事了？”

    莫凡提了提右臂给她看：“我洗衣做饭，还有刚才给你洗苹果都用的是这胳膊。

    能做事，还能有多大的事。

    离彻底痊愈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自从进门，李糖糖就没有在莫凡身上看到一点手臂不灵活和病样子，便当真信了莫凡的话。

    她啃完一个苹果，在水龙头下洗了手，又用莫凡的洗脸毛巾擦干水，挥手走人。

    莫凡在后叮嘱：“课堂笔记做好点。”

    “知道了，知道了。”

    希望她不会掉链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