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走在最前方的郜林和丁清二人绝对是那最无害的青叶。

    没人把他们当做威胁。

    莫凡走的实在是太过悠闲，一点都不像是在跟人的样子。

    甚至还有闲心去经过的店铺买点吃的，自己吃，还不忘喂季锦吃。

    仿佛郜林和丁清就是完全不相关的路人。

    渐渐，马脸男二人也不再关注郜林和丁清了。

    商业街上，历史在这一夜最是精彩。

    跟踪的全是高手，最是善于隐藏自己，都没有让被跟踪者提前发现，继而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郜林和丁清到了地方，如意饭店，是一家看上去挺上档次的饭店。

    门内大堂里招财风水摆设不少，看着很讲究。

    大门是少见的木雕，门外挂着红灯笼。

    丁清讶然：“郜老师，这太过了，我就是帮了你一点小忙，哪能让你这么破费？

    我们就两个人，随便找个店炒俩菜就成了。”

    郜林摆手笑道：“丁老师刚来清江高中不久，对这里可能不熟悉。

    这店是咱们校长家里的。

    平时但凡有老师要请客吃饭，基本上都是来的这里。

    在别处也不是不行，只是万一被人看见，不好。”

    最后一句，郜林说得隐晦，丁清却冰雪聪明，秒懂。

    原来郜林老师不是一定要在她身上破费，而是在遵循着一种潜规则。

    大家都在默默遵守，如果郜林突然不遵守了，那就显得太过突兀了。

    校长未必要求过下面的老师们一定要在他家的饭店消费，丁清更相信是校长下面的小领导们在巴结逢迎。

    久而久之，这便也就成了一种潜移默化形成的规矩。

    至于发起人，很可能早就“查无此人”了。

    既然如此，也行吧。

    丁清不再纠结，和郜林一同入内。

    郜林对这里很是熟悉，进来先是和服务员笑着打招呼，然后要了个包间。

    莫凡从如意饭店门前走过，一步没停，连向里面看上一眼都没。

    如意饭店就在街头，这里是一个四岔路口。

    莫凡右拐，为饭店所挡，消失在马脸男二人视野里，二人快步跟上。

    一转弯，二人愣了，莫凡不见了。

    大眼瞪小眼，方脸阔嘴男道：“哥，那小子不见了。

    难道是我们被发现了？”

    想到这个可能，二人下意识的一个窜步躲到了旁边的水泥石墩下。

    水泥石墩高约一米，长约两米，宽约一米，有三块，分列大街左中右，留下空隙供行人行走。

    它们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阻止机动车进入商业街造成交通拥堵，或者伤害到上放学的学生，却不妨碍自行车、电动车、脚蹬三轮车通过。

    但水泥墩只存在于商业街的东头，从西头的话，机动车还是可以进入商业街的。

    每天接送李糖糖姐弟俩上放学的车就是从商业街西头绕行进出商业街的。

    水泥石墩已经存在在这里很多年了，风吹雨打侵蚀之下，早已经开始风化。

    白天落的灰尘不少，早就铺了厚厚一层。

    夜风突然变大，躲在下面的马脸男二人被上面风吹下的水泥灰和尘土倒了一头一脸，不少灰更是顺着脖颈和衣领的缝隙灌了进去。

    二人受不住，跳将起来，摇头甩脸，一阵低声咒骂。

    然而预想中的袭击没有出现，马脸男和方脸阔嘴男面面相觑。

    望着空旷无人的四岔路口，他们这才恍然，他们把人跟丢了。

    “怎么办？”

    这是一个问题。

    ······

    莫凡翻墙进了饭店后院，摸索着绕来绕去，在一扇窗下听到了郜林和丁清的说话声。

    他四处看了看，松开季锦，上了窗对面的人家屋顶。

    他就躺在屋顶，隐在黑暗里，透过窗户，盯着里面的二人。

    准确的说是盯着郜林。

    一旦发现郜林欲图不轨，他就会第一时间破窗而入，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败类。

    包间内，点菜，上菜，香气飘飘。

    季锦饿了一晚上，刚才莫凡喂它那点儿根本吃不饱。

    现在闻着味儿，受不住了。

    它认识丁清。

    猫抓窗的声音清晰刺耳：“喵······”

    丁清打开窗，看着黑猫，目光落在季锦身上很有辨识度的几处白毛上，喜道：“季锦？”

    为了吃了，季锦脸皮甚厚，从窗台跳到桌上，把郜林吓了一跳。

    因为是丁清认识的猫，他这才没在第一时间驱赶，却也在时刻防着桌上的饭菜被黑猫祸祸。

    季锦转头冲丁清“喵喵”的叫，又转头去看一盘清蒸鱼。

    丁清脸上笑意很浓，对郜林歉意道：“郜老师，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学生养的猫。

    看样子是饿了，不介意给它点吃的吧。”

    郜林很大度：“一只猫能吃多点东西，丁老师请随意。”

    丁清用筷子给季锦夹了鱼放在桌边上，季锦毫不客气，低头猛吃。

    丁清知道季锦性子，除了莫凡谁都不让碰，所以她也不去试图摸它。

    丁清来到窗边，向外面张望。

    这里距离莫凡家里还有不小距离，按理说季锦一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现在它出现在了这里，也就是说莫凡就在这附近？

    “他在做什么？”丁清想。

    “丁老师，你在看什么？”郜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没什么。”丁清回身，捋了捋长发，突然微怔，忙拿出手机看。

    郜林道:“怎么，出事了？”

    丁清抬头看他：“十点十分了。”

    “嗯，”郜林点头，他没反应过来这个时间点有什么问题，“十点十分怎么了？”

    “郜老师，你听到放学铃声了吗？”

    郜林略想了下，道：“没有吧，也可能是我们离的远，响了，我们没听到。”

    “可外面也没有学生放学不住校学生回家在路上打闹的声音，太静了······”

    郜林反应过来，面露疑惑。

    他张口欲言，却突然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断：“啊！”

    “警察，不要动。”

    “动你×××！”

    “小心，他们有刀。”

    “追！”

    惨叫、喝骂、物件破碎和杂乱的脚步声四起。

    ······

    听声音，好似一墙之隔。

    包间内，丁清和郜林色变。

    莫凡从屋顶站起，踩着瓦片向声音方向飞奔。

    他早就听见这边有不少响动，只是没在意，没成想，竟然都不是普通人。

    “喵！”

    季锦叫了一声，鱼也不吃了，绕过丁清，从窗户跳了出去，追逐它的主人去了。

    “季锦······”

    丁清错愕，然后突然就很确定，莫凡就在附近，就在季锦追去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