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卧底:从大爆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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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信王府(上)

    两人聊到深夜,直到灯油耗尽才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天亮醒来,燕客侠又查看了李木的伤口,为他换药重新包扎,嘱咐他隔天还得换一次药,并约好第二天在此相见,与他商讨入狱探监之事,又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李木换上。

    李木谢过燕客侠,出门朝保大坊吴三桂的别院而来。

    清晨的京城,空气清冷,朝霞满天。街道两边的买卖家都开始卸下门板,洒水扫街,街坊邻里相互作揖问安,卖肉的张屠户把刀磨得锃亮,将切好的猪肉一条一条地挂在铁钩子上;打铁的李铁匠也把烧铁的炉子点着,呼哧呼哧地拉开了风箱,到处青烟缭绕,四合院内外人声嘈杂。

    过一会城门一开,城外的菜贩子和卖核桃杏仁水果山货的挑夫以及城里倒泔水粪便的大车便会来来往往,把不怎么宽敞的大街挤得满满当当。直到过了辰时,街道上才会换了另一番景象,巡街的衙役,闲逛的赖汉,乞讨的、算卦的、卖艺的,骑马的、坐轿的,穿靴的、光脚的,关里关外,大江南北,西洋人,色目人,各式各样杂乱其间。

    李木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来到吴三桂别院门前,院子里老仆正在洒扫,后院传来飒飒风声。李木转到后院,见老道立于一旁,正看着吴三桂练刀。

    院子当中,一身白衣短打的吴三桂双手握一柄长刀,步法沉稳,左劈右突,一招一势缓而有力,并没有像一些电视剧里演得那么花样百出,舞得车轮一样密不透风,脚不沾地飞来飞去。

    李木不懂刀法,看吴三桂那招势也不甚出奇,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就想到前院找点吃的,哪料那吴三桂小孩子顽皮,大刀一晃人已从两步开外一跃到了李木面前,刀尖堪堪抵在李木刚刚迈开的两腿之间。四目相对,李木惊得脑门渗出汗来。

    老道在一旁拍手笑道:

    “好一招猴子偷桃。”

    李木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夺过大刀,拿在手里感觉非常沉重,怕没有五十斤也不相上下。

    “你若上阵杀敌就用这把刀吗?”

    吴三桂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李木。

    “要扛这家伙上阵,没十个回合便抬不起来了,那不跟送死一样吗?”

    “关云长青龙偃月刀重八十斤,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你这刀不过五十斤,怎的就是送死了?”

    “大哥,说书人的话你也信呀?我虽没上过战场,可我舅父久战沙场,大大小小不下百余阵,他使的兵刃也不过二十斤,要持那八十斤兵刃,马都要累死了,还千里走单骑!”

    两人边抬杠边向前厅走,老道跟在后面好奇地问:

    “那你告诉我,要真的上战场,你能使多重的兵刃?”

    吴三桂得意地说道:

    “我爹在辽东找了最好的工匠用最硬的熟铁为我打造了一把宝刀,重十二斤。”

    李木与老道相视一笑,轻蔑地说道:

    “我有一物重二斤,别管你使什么宝刀,二十米~哦,二十丈开外准把你打趴下。”

    “你说的是火器,那东西好是好,就是太慢了,要把神机营拉到战场上根本不是鞑子的对手。”

    三人说笑着来到前厅,老仆已摆好了早饭,李木问小土豆和宋孩儿在哪,老仆道:

    “他二位一早已经出去了,我预先准备了早饭,也给他们带了些干粮在身上。”

    老道不放心他的徒儿,嘴里喃喃地道:

    “也不知那些乞丐听不听小土豆的话,不如我们出去找找他们。”

    李木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不知那人是不是还能想起自己。大明朝的命运即将掌握在他的手里,不给他开开天眼看清这个世界,还像原来那样目光短浅,识人不明,刚愎自用,再勤于朝政,也会一路狂奔走向灭亡,最终自挂在歪脖树下。听说他已入住新居,理应登门拜访,便问吴三桂道:

    “三桂,你可知十王府在哪里吗?今天要去看个朋友。”

    “离此不远东安门外,不过以我们这身份是入不了王府的。”

    “我有十道令牌在手,上得了南天门,下得了阎罗殿,小小十王府有何入不得?”

    吴三桂吩咐老仆看家,如小土豆和宋孩儿回来就让他们在家等候,三人收拾停当便朝东安门方向走去。

    十王府是皇家未成年王爷的集体住所,但天启帝对他这个五弟朱由检疼爱有加,十一岁封信王后,仍住在皇宫之内。为给信王选王妃,新的信王府在十王府的基础上已扩建完成。

    信王府门前,李木三人驻足观看,气势恢宏的王府基高十尺,门楼黄瓦红墙,五开间的朱漆大门,左右摆放雌雄石狮子各一座,门前四名侍卫按刀而立,目不斜视,威风凛凛,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

    吴三桂看了一眼李木,你的十道令牌呢?李木也有点傻眼,暗道牛皮吹大了。

    三人正犹豫间,街道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众侍卫簇拥着一顶八人大轿自街首而来,李木看到为首的侍卫正是孙有良和黄虎两人,心道这是信王的座驾无疑。

    门前落轿,李木远远地看到,今天的信王身穿大红朝服,头戴乌纱折角翼善冠,扎玉带,脚下一双白底黑皮靴,面色不佳地从中门快速进入府内,众侍卫从两旁边的小门紧跟其后。

    李木还没来得及上前打招呼,府门却再次紧紧关闭,老道急得就想冲过去,被吴三桂一把拉住。李木正思量间,一个王府侍卫站在台阶上向他们招手,李木三人赶紧近前,那侍卫道:

    “你们可是李校尉和圣虚道长?王爷让你们入府等候。”原来信王早就看到他们三人,只是在众侍卫面前没有表露。

    三人跟随侍卫从边门入府,绕过一道五龙照壁,前面是一座石桥,石桥下水流潺潺,荷叶水草在水中摇曳。沿回廊行至中院,侍卫带三人到一间花厅落座,老道背手看墙上的字画和架子上的古玩摆件,吴三桂不住慨叹,这王府比他老爹那进仕府不知强多少倍。

    李木也是万分感慨于皇家的奢华,这要是在后世,王府井大街上这么一处豪宅不知价值几何。

    过不多时,信王一身公子打扮迈步进来,笑呵呵地对三人道:

    “刚才进宫给皇兄和皇嫂请安,没想到你们今日会来。前两日还派人去王恭厂,也没见着你们的影子,这几日去了哪里?”又看向吴三桂。

    “这位是哪家公子?”

    李木上前行礼道:

    “见过信王殿下,这位是天启二年武进仕吴襄之子吴三桂,前几天刚结识的少年英雄。”

    吴三桂也上前行了礼,几人落座,有内侍太监上了茶水点心,老道指着墙上一幅圣人像说道:

    “这可是吴道子的真迹?不是说传世的极少,都流落到海外了吗?”

    信王笑道:

    “这是王府落成时,皇兄所赐的孔子行教像,自然是真迹,不知道长所说的流落海外是哪里话来?”

    李木怕老道又要说出什么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的胡话,忙岔开话题道:

    “刚才看信王面色不悦,进宫面圣可是有什么事吗?”

    “皇兄皇嫂要为我选妃,定到下月成亲,真是烦死我了。”

    李木看着这位十五岁的准新郎,调侃道:

    “成亲不是好事吗,为何烦心?”

    “成亲有什么好的,无非是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哪有现在逍遥自在?”

    大概是这位王爷平日小说戏曲看得多了吧,把平常百姓和皇室贵族给搞混了。

    吴三桂笑道:

    “王爷成亲哪能和平常百姓一样,吃饭起居自是有一众宫女内侍服侍,哪能王爷操心?”

    “那便更无趣了,走到哪都跟着一大帮子人,吃饭喝酒抓偷儿,听曲儿看戏找乐子多不方便呀。我倒是希望成亲以后,她在家里纺布,我到外面耕田,过个普通人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