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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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枚戒指

    还没他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又有感觉黑暗中有数十个东西向他飞来,白广闻一一接招下来,除了躲过的外,接在手中的都是——薯条,而没接住的那些,有的擦身而过,有的则划破了他的浴袍和皮肤,没多久,白广闻身上已经有些破破烂烂血迹斑斑。

    “薯条当暗器,还这么厉害。”白广闻暗自心惊,思考着如何应对时,突然体内那缓解没多久的烦躁再次涌起,伴随的是一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内力,白广闻情急之下,再次强行拉扯这股内力着到双掌,然后化作枯燃掌打出。

    远处的黑影心中一紧,本能闪开,只听身后咔嚓两声巨响,碗口粗的树木竟然被隔空拍断。

    “好刚猛蛮横的掌法。”黑影暗自心惊,多年没出江湖回到这内陆地区,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吗?他不敢轻敌,纵身一跃,来到白广闻上方,从口袋中又摸出几根前面在快餐厅吃剩的薯条,一边当作暗器朝白广闻袭去,一边暗自后悔这次出门太过大意,没有带独门暗器柳叶刀,这些薯条有的扭扭歪歪的,打出去准度还是有所偏差,对付内力普通的江湖人足够了,可真遇到一些高手,打不准穴位的暗器此时交手还真不顶用。

    白广闻打出双掌后稍觉胸中之气有所舒缓,就见上方又有薯条暗器带着啸声袭来,心里暗骂难不成要被薯条不明不白的扎死在这个地方?他并不会应对来自上方的袭击,就在白广闻打算躲避时,却不小心一脚踩在了自己浴袍的带子上,被绊了一跤,但他急中生智,借着前冲的力道在地面打了滚,同时顺势朝黑影落地方向扑去,同时使出了金师傅教他的缠丝掌法的招式往黑影头上拍去。

    “少年你是快雨时晴客的什么人?”,黑影侧身闪过,往后退了几步,问道。

    白广闻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黑暗中是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像是喝醉又像是随风摆动,随着浑厚低沉的声音:““我倒是以为他来了,想不到是个眼生的少年。”

    “快雨时晴客?“白广闻只觉得的这名字似乎耳熟,还没来得及搭话,只听那声音又道:“不过就算你是他亲儿子干孙子,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情,老夫也不能放过你了!”

    原来那黑影人只是借机调理下自己的气息,同时趁着眼前少年不注意再次发起攻击。白广闻只见那黑影腾地起身冲来,身影似醉酒地晃晃悠悠,却一点不慢,脚下极稳,黑影单手藏在背后,单手虚指而来,一招未稳,后招已来,竟是背后那手不知从哪突然引出一条银鞭,一阵巨响,竟是音爆之声,横劈而来,白广闻一惊便落了下乘,眼见要被银鞭抽中,赶紧护住要害,只见那人手一抖,银鞭化作银蛇将白广闻捆住。

    “呵呵!”黑影笑道,“我当你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同时又再次收紧手中厉鞭,将他困得更牢。

    白广闻吃痛,不断用内力抵抗,想要挣脱绳索,他那先前体内那股未灭的到处乱跑的内力也再次燃起,顺着他抵抗的内力一并蹦出,居然震裂了锁链。黑影一惊,他那护身银龙鞭可是上等皮革缠上精炼的钢丝缠绕而成,刀剑不能断,烈火不能烧,如今居然有人可以凭借内力将它震烈?他不及多想,趁着眼前少年内息不稳,丢弃银鞭欺身袭来,运转全身内力聚在掌上,朝少年胸口拍去。

    “六爷且慢!”不远处一道虚弱的女子声音,“先前偷袭我们的不是他。”

    可还是慢了半拍,黑影已经和白广闻双掌对上,一声沉闷之音,连退三步的居然是黑影,“好内力”,黑影吐了口血,擦了擦嘴说道,“年纪轻轻,内力如此蛮横,早知前面老夫在最后一刻也就不收去三分力道了。”

    白广闻挠了挠头,傻笑不知如何答话,扭头看了看那声音传来之处,那声音虽然虚弱,却是好听得令人有种怜惜之感。借着月光,那窈窕之姿逐渐清晰,不多见的古装打扮,淡雅的胭脂色轻纱袭身,似汉时对襟襦裙,发间隐约露着天青色的簪子,应该是玉质的,伴着淡淡道不明得香味,虽不长挑,却是芊芊细腰,削肩玉面,柔弱无骨,真是天上蟾宫有白玉,凡间怎存此佳人。

    白广闻看得出神,见女子不断走近,居然不知所措,似乎身上的手脚都是多余,无处安放,心想自己此时最好可以变成一颗树,供眼前的女子搀扶。

    一声轻咳,收了白广闻的心神,顺着声音的源头,发现原来她旁边还有一个同龄少女,也是差不多的身高,淡黄色的宽松卫衣罩着整个身子,卫衣上绣着可爱的兔子图案,似鸭蛋的脸庞,眉宇间有着一股灵气,只是清秀的脸颊透着隐隐的月白色,似冰肌玉骨,又似有些憔悴,惹人怜爱,只是和旁那不若凡间的女子相比,相貌倒是显得平凡无奇了。白广闻又偷偷瞄了瞄那位身着汉服,仙资玉质女子,心中暗赞,忽觉鼻腔一热,喉中一咸,忙用手捂却已来不及,两股热流顺着从掌缝间渗出,鲜红无比。

    “噗,流鼻血的男子我见过不少。”靠在树下的黄衣少女凄然一笑,苍白的脸带着一点嘲笑,说道:“不过吐血的你是头一个。”

    “怕不是和六爷对掌伤了腹脏?“说话的是那位先前被白广闻偷瞄的女子,只见她又近了几步,白广闻还没来得及退后,周身几大要穴已被女子点中,手法之快似行云流水,白广闻顿觉浑身清凉了许多,正想感激,又忽觉手腕间一凉,原来女子的指尖已经搭上他腕间脉搏。

    “扑通扑通扑腾。”白广闻只觉得片刻间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敢直视女子的脸庞,将目光移到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凝玉般的手上,发现那本应完美无瑕白皙的手臂上,有一片淡淡朱红色的斑痕,若云似火。

    那女子量完白广闻的脉搏,又从怀中抽出一根银针,若不是黑暗中白广闻看到白光闪过,他都没发现女子有什么动作,只见那女子在他眼前挥了几下,就又将那极细的银针了起来,才继续道:“嗯,应该没什么大碍。”

    白广闻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正准备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身上几个穴位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封了起来,难道就在刚才?白广闻惊异的看着眼前女子,没明白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女子并没有在意,依然站在白广闻身旁,她收针后思索片刻,从怀间一个青绿色的小瓶中倒出一粒药,递给白广闻说,“公子内力雄厚,只是误服了进补之药导致体内内力四处游走,如江河溃堤,我前面用银针封住公子您的几处穴位,就是帮公子体内那些内力重新归为,请公子不要见怪,公子再吃下这个,调理片刻,应该就无碍了。只是要记得那进补之药一个月内公子可不能再次服用,那药虽可激发内力,但也会透支身体,得不偿失。”

    白广闻涨红着脸看向别处,心里暗骂被金师傅坑惨了,那哪是什么隐藏内力的药,经过这一番经历,他也明白了那个药的用途,就是不知道为啥金师傅这么骗他。

    “他能有什么事情?”黄衣少女靠在一棵白杨树旁,问道。

    “并没什么,只是吃错药了。”汉服女子淡淡的说,转过身走到黄衣少女旁,眉头间更显愁云:“倒是你,现在我和六爷现在都有伤在身,得想想办法,最好……”

    说罢,又看了看白广闻,似有不决之事不好开口。

    白广闻服了药后,浑身轻松舒坦了不少,那种燥热不安的感觉逐渐褪去,看着女子似有难言之隐,又看了看六爷对他那略带敌意的眼神,大概觉得是自己不该突然闯入,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继续再呆下去也多有不便,便想离去,可眼前这女子对自己也有搭救之恩,就这么离去也不合适,要手机号吧,好像又太冒昧,一时间想不出办法,继续傻傻的站着,无意间又望了望那依偎在树边的黄衣少女,一头靓丽的秀发,额头前卷卷的刘海,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忍不住仔细看看那俏脸,不知是不是因为那银白色的树在反光,女孩的脸色似乎比先前更加苍白了。

    汉服女子仿佛下定了决心,打破沉默说,“能否请公子帮个忙,虽然可能很过分,但小女子目前有伤在身,也别无他法。”

    “可以可以。”白广闻正愁不知道感谢女子帮他解决了身体的烦躁之苦,正想找机会报答,急忙答应着,眼神却没离开那黄衣少女。

    汉服女子见白广闻如此爽快的答应,也没多想,递出一个戒指给白广闻,睁大眼睛问:“你真的愿意?”

    “啊?”白广闻见眼前女子居然突然递出一枚戒指,不是世面广告中常见的款式,镶嵌更为精致,白金镂花似有暗纹,居中的钻石切割精妙,虽然他不太懂,但也感觉仅这个戒指的指环便价值不菲,只是上面钻石黯然无光,像个塑料假货,也可能夜色昏暗看不清的缘故,他盯着戒指越发困惑,这是要求婚?抬头认真看了看汉服女子,再次不禁暗叹果真仙女下凡,娶了她也不枉此生,只是心中忐忑,如果这就答应了,那接下来怎么办?他名下没房没车也没钱,每天只有金师傅的200块的亲密付额度,自己都养不起。还是眼前女子貌美心恶,要把他骗了去卖肉?可自己颜值应该也卖不了几个钱吧?

    “哎“,汉服女子叹了口气说,”我也不勉强你,毕竟这种事情不是谁都愿意的。“

    白广闻并没有留意女子的话,走神间他又望着那位黄衣少女,眼前的女子貌若天仙,绝尘脱俗,应该只是要做个红娘吧,那位斜在树边的女孩好像更虚弱了,两人四目相接,女孩看他的眼神也透着盼切,怕是受了什么重伤救不了,还有心愿未了,而这心愿肯定就和这戒指有关……大概女孩想在临终前,也感受一下被求婚的场景吧。白广闻突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个黄衣少女圆了她的心愿,再说能娶到黄衣少女,哪怕就这么短短不到半天,单从相貌讲,也是自己的福气,眼见那黄衣少女似乎身体已经虚弱到快要闭上了双目,白广闻脑子一热,就算后面有陷阱刀山火海,也心甘情愿的跳了,从汉服女子手中接过戒指,走到黄衣少女面前,单膝下跪,双手捧戒,真挚地盯着眼前那越发虚弱的黄衣少女道:“虽然咱俩萍水相逢,可这茫茫人海中可以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疾病还是健康,我都愿意娶你,让你接下来每天都开心。”

    黄衣少女用尽力气睁开双眼,没好气的看着眼前男子,虚弱的口中吐出一个字:

    “滚……“

    白广闻一愣,他站起身,回过头看着那位汉服女子,问道:“莫非有什么误会?还是你们认错人了?这戒指是用来?”

    “毕竟结婚是大事,不能这么儿戏草率”白广闻看汉服女子正要答话,又急忙抢先补充道。

    “你想的倒美。”旁边的六爷,实在忍不住,冷冷道:“别以为你的内力不错,就敢这么肆意妄为,咱们再比一次你不一定是我对手。”

    “六爷,他大概是误解了。”汉服女子摆了摆手,打断六爷的话,走到黄衣少女背后,渡了些许内力,见少女脸色稍稍好转,起身继续向白广闻解释道:“我以为公子内力深厚,是江湖中家学渊源的弟子,应该知道翠隐玉的用途,原来并不是。”

    “长话短说。”白广闻看了看黄衣少女,感觉汉服女子渡给少女那点内力杯水车薪。

    “这种戒指在江湖中称之为翠隐玉,极难制作,但成品可以存储内力供其他人使用。我需要公子把你的一部分内力输入到这个戒指里,你就把这枚戒指想象成一个没有了水的水池,你的内力就是流动的水流。可别看这戒指小巧,但可以装得下习武之人修炼大半年的内力。”

    “能救她?”白广闻问。

    “嗯。”汉服女子点头道,犹豫片刻,还是补充说:“公子年纪轻轻内力深厚,想必是过去日夜苦练,对内力修行甚为重视,如果一旦给戒指传输内力,就不能停止,而且失去的内力只能通过再次日夜苦练恢复,也就说公子要失去的是过去大半年的苦劳之功。”

    “怎么做?”白广闻没有多问其他的。

    汉服女子也不再多解释,仔细交代了下步骤,原理还是简单,如果是男子,需要将戒指置于自己左手手腕神门穴,右手用商阳指固定戒指,右手少泽指对准左手灵道穴,然后逆转运行自己所学心法,内力便会自太阳经一脉转少阴经后源源不断输入到戒指里,内力转换过程中一旦开始便不能终止,直到存储内力的戒指充满。

    逆转心法通常都是要走火入魔的,这种新奇的大胆的方式简直闻所未闻,白广闻没有犹豫,照着女子说法,运转心法,不知多久,东方泛白,当白广闻调息完成后,发现手里的戒指已经绽放出不曾见的异彩,甚是夺目。白广闻擦了擦头角的汗,看着角落里黄衣少女,嘴角稍稍扬起,舒了口气。又看了看一旁一直站着却又坚持旁边守护他们的六爷,还有那位汉服女子,在过去的那些时间里,她一直间歇式的给黄衣少女渡些内力,因此和六爷一样,汉服女子也显得有些疲惫不堪、甚至有点摇摇晃晃。

    汉服女子看到白广闻起身走来,也扶着着身边的树起身,接过白广闻递来的戒指,转身戴在了少女的食指上。静待少许,黄衣少女脸色逐渐从苍白变得红润,恢复了女孩那特有的灵动气息,安静的睡去。

    “公子内功深厚。小女子再此谢过了!”看着黄衣少女脸色逐渐恢复,汉服女子松了口气,这才看向白广闻,轻轻颔首施礼谢道。

    “这是……好了?”白广闻看着睡熟中的黄衣少女脸色正常,想起刚才自己居然给一枚戒指传内力,还能让人似起死回生,不禁好奇问道:“还有这戒指,好神奇。原来现在戒指都是这么用的吗?”

    “哼,这可不是一般的戒指。”一旁六爷答道,虽然语气上依然蛮横,但看白广闻的眼神已经少了许多先前的敌意。

    “我们习武之人往往修行内力之后存在丹田处,而这戒指,你可以理解为人造丹田吧。”汉服女子解释道,“只是……”

    “哎!你们怎么在这里!“突然一辆黑车急刹在四人面前不远,车上飞奔下来一个女子,也是古装打扮,配着精致的妆容,跑到汉服女子面前,面露焦急道:“我可算找到你们了!一晚上你们都去哪里了!赶紧跟我走!”

    说罢又瞟了眼那靠在树边睡着的黄衣少女,继续大声说:“不是说好今天去花氏集团吗?!这都几点了!”,然后扭头这才发现白广闻,看白广闻一身快成条状勉强遮体的浴袍,混着污泥和血迹,脏兮兮的,翻了个白眼,并没有搭理他,继续催促六爷抱起黄衣少女,拽着汉服女子上了车。

    白广闻望着远去的车子消失在尘土之中,远方的太阳升起,照在一旁空旷的湖面,一只飞鸟从空中扎入湖面,浮出水面时,因为一无所获而鸣叫着,白广闻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去,走前又回头看了看那颗少女依偎过的银白色的杨树,几片黄叶落下,除了2棵倒地的断树,和一地爬满蚂蚁的薯条,似乎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