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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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百花洞

    一芳岛,千锁城所在之岛,四周环绕着辽阔的大海,宛如天际的终点。岛上空,常年笼罩着雷雨云层,这云层浓密而持久,仿佛成为了岛上的一部分。在四周海域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岛上那块如墨般的云层更显得突兀,仿佛天空中一块不可磨灭的污点。它的阴影下,岛屿若隐若现,而下方清澈的海水,也因这片黑云而显得有些斑驳。

    偶尔,闪电划破天际,撕开云层,让几道阳光洒落下来,形成稀疏的光柱,仿佛是自然界的神奇笔触,照亮了岛屿的一隅。岛上大部分地区是长满苔藓潮湿的岩石,上面密布黑色的铁索。这些铁链如同牢不可破的束缚,将整个岛屿紧紧捆绑,见证了岁月和风雨的侵蚀。有的铁链已然断裂,其中一根半垂于露天的空穴之中,恰好被一束阳光照耀,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在这个露天洞穴内部,有着与岛上的阴郁气氛截然不同的环境——这里繁花似锦,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生机盎然。阳光时而透过云层,洒落在这片神秘的园地上,使得一切更加生动。尽管人工修剪的痕迹隐约可见,但一切都与天地相融,显得既有秩序又自然。柔软的草地就像羊毛地毯,给人以踏实舒适的感觉。

    洞穴北侧,隐藏着一座风格独特的江南院落,粉墙黛瓦,坐北朝南,别致雅致。然而,院内时不时传来的争吵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院落内,一位语气严厉却并不高声的男子正与一位少女争吵。“当初就不该让你跟着去,现在闯下祸来,你还有理来闹,看样子是没把你关够,再回去好好反省去!”他的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少女则毫不示弱地反驳着:“说了多少次,事情已经这样,又不是我想的。而且你关了我快二十年,你自己足不出岛也就算了,还想把我在岛上关一辈子吗?”

    男子则坚持己见,声称岛上一切都能满足她:“岛上有什么不好,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弄来了,外面有的,岛上哪样没有。”

    “自由,我要的自由没有!”少女的声音中充满了渴望和不满。

    男子则忧心忡忡地提醒她:“你自幼有伤,身上没有一点内力,离开这岛,若身上带的内力用尽,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我在这岛上也和死人没区别!”少女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你……!滚出去,好好反省!”男子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奈和愤怒。

    “该反省的是你!”少女愤然离去,重重地关上了院子的门。

    若白广闻在此,定能认出那气呼呼离去的少女正是尉迟歌。但随后,从院子门口靠墙的位置,慢慢走出一个同龄的男子,站在树下,他的面孔对白广闻而言,却是陌生的。

    青松树影下,那名男子的身姿显得格外悠闲,他的五官精致如雕塑,瓜子脸上的轮廓分明。唯一破坏这完美的是他左眼下方的两道十字剑疤,给他那几乎无瑕的面庞增添了几分江湖气息。尽管如此,他的皮肤之白皙细腻,几乎令任何女子都会嫉妒地询问他保养之道。男子身穿一件休闲的白色衬衫,搭配宽松的黑裤子,懒洋洋地靠在门口的墙边,犹如松树的影子一般清冷而遥远。

    “又跟你爹吵架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闲适,却透露出关切。

    尉迟歌面无表情地回答:“你过来干什么。”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她知道,这位男子在父亲的眼中极为得宠,这两年来,千锁城的迅速发展与壮大,与他密不可分。他的聪明才智和出色的处理能力,为尉迟家带来了不少利益。

    但自从得知父亲有意将他们撮合,尉迟歌的心中便开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抵触。那原本引人注目的俊朗面庞,在她眼中逐渐变得令人不悦。她怀疑这位男子接近自己,或许只是为了获得尉迟家的地位和财富,或许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尉迟歌渴望的是自由,她想要按自己的心意选择生活。她心中坚定,无论如何也不会按照父亲的意愿行事。眼前的这位男子,无论外表多么出众,都无法撼动她内心深处对自由的渴望。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抗争到底的准备。

    雨点轻敲在巨大的透明玻璃上,洞中的景象仿佛一幅生动的画卷,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透明的屏障上,却未能触及洞内。洞中的自然光逐渐暗淡,隐形灯光随之亮起,柔和地照亮了整个空间。男子靠在墙边,双手环抱,目光漠然地望着那片仅存的天空,淡淡地说:“哦,是关于天下争霸赛的事情。有些重要的决策,需要尉迟先生亲自作出。”

    尉迟歌站在那,双手叉腰,语气坚决:“那好,你去告诉我父亲,取消天下争霸赛第一名的附加奖励,不再提供这洞天福地修炼一个月的机会。叶家的独门秘药奖励也一并取消。”

    男子慢慢走向尉迟歌,尉迟歌见状紧张地连连后退,直到背靠在一棵苍劲的白松前。男子却并未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边继续说:“这么做虽然可行,但恐怕会大大降低赛事的吸引力,甚至影响大会的热闹程度和最终的利润。如果再考虑到兰台宫的赌盘,恐怕还会有不小的损失。我想尉迟先生一定不会同意这样做的。”

    尉迟歌心中一紧,她知道这位男子所言非虚。天下争霸赛一向是千锁城最重要的盛事之一,每一项决策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利益。

    “怎么突然这么怕我了?”男子微微一笑,突然凑近了过来,似乎在试探尉迟歌的反应,男子开口道:“我们不能像之前一样吗?”

    “你想太多了。”尉迟歌的眉头紧锁,对男子的自信和傲慢显得愈发厌烦。她冷冷地回应:“你真是自作多情,我们之前也没怎么样,还有以后你别这么靠近我,不然……”

    男子却似乎并不以为意,自信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他自得地继续说:“不然怎样?尉迟先生这么宠你,还不是默许我按我的方式来追你。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天下争霸赛的第一名附加奖励,改为和你约会一个月。虽然你的美貌不及叶逐仙那似天仙般的美人,但毕竟你是尉迟家的千金,追求者众多。这样的奖励既不影响叶逐仙的疗伤修养,又能保证比赛的热度不减,尉迟家自然也会因此大赚特赚。至于我,只需提前安排好比赛的走势,花点小钱和一些秘籍口诀,让那些人在比赛上放放水,确保我夺得冠军,那么我们可就有一个月的相处时间,你可以好好了解了解我。”

    “你想得美。”尉迟歌的声音中充满了冷厉,随即她猛地一指划出,指尖爆发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如同从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迅捷且犀利。这是她的保命绝招之一,以剑气凝聚成形,专为近战之敌而设计。她曾经只在白广闻面前演示过一次,她信心满满,认为这一招足以让任何千锁城内的一流高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伤甚至丧命。然而,她并未真正意图取人性命,毕竟眼前男子深得父亲宠信,而且也算有恩于尉迟家,因此仅用了四成的力道,目的只是为了给对方一个教训,让他知晓她并不是好欺负的女孩。

    “哈哈果然是凌空剑气。”男子却似乎早有防备,他轻松地侧身躲过那道锐不可挡的剑气。他的动作优雅而灵巧,连身上宽松飘逸的衣服都未被剑气擦伤。落地后,他往前一步欺身而上,一手迅速扣住尉迟歌的手腕,准确地按压住她的阳谷和内关穴,使她无法动弹。

    他靠近尉迟歌,近到可以感受到尉迟歌的鼻息,在她耳边缓缓用轻柔的嗓音说:“你父亲曾担心你情急之下打伤我,早就将你的那几个防身功夫及破解法都告诉我了。”

    尉迟歌感到自己的力量被封锁,无法发力反击。她的脸颊涨得通红,愤怒与无奈交织在一起。挣扎了几下无果后,她气愤地吼道:“松手!”

    男子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过火,于是悻悻松开尉迟歌的手。尉迟歌摆脱束缚后,迅速后退几步,与男子拉开距离。她的眼中射出怒火,对这名男子的行为感到愤慨和不齿。

    然而,尉迟歌悬着心还未放下,眼前人影闪过,她突然发掘自己周身几个穴位被人封住,全身动弹不得,回神过来时,竟不知道男子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边,男子笑道:“我这可是身不由己的防身,担心你一会儿从背后偷袭我。”说罢后,男子还想趁机一品朱唇,但见尉迟歌怒眼含泪。男子想想来日方长,于是作罢。

    男子转身走进院子,远远飘来一句:“我受伤是小,耽误了天下争霸赛的筹备,你爹不还得关你禁闭,我也是心疼你,一个女孩子在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关上个七八天,真是太惨了。”

    尉迟歌气得说不出话,心中愤恨,若是叶逐仙没有受伤跟在自己身边,怎容一个男子如此放肆。她不明白,为何她的父亲会对这个男子如此宠信。尽管这男子才华横溢,无论是武学还是现代科技都有着深厚的造诣,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但对她也太不尊重了些,而且父亲也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撮合他两人,什么年代了都,给他一个高官厚禄不就行了么。为什么非要捆着一个她。

    尉迟歌被定身的眼前,是那座熟悉又陌生的院子。这个院子,曾是她年少的居所,也是她内心最为珍视的地方。后来,她邀请叶逐仙一同在这里居住,两人共同度过了许多难忘的时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父亲决定将这个院子连同那个唯一能够被阳光照射到的露天洞府赠与叶家,来表达对叶家的重视程度。

    由于这个洞府极为适合叶逐仙的练功修行。尉迟歌无怨无悔地搬离了这里,心甘情愿地将这个她曾经最爱的地方让给了叶逐仙。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讽刺,这次叶逐仙意外重伤,整个尉迟家和叶家都聚集在这里,而那个只来到一芳岛两年的男子,似乎也能随意地进出这个原本属于她的院子。

    反倒是她想来探望叶逐仙,却遭到父亲的责骂和冷漠对待。她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助,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这个院子的外人,真是有苦无处诉,有理无门说。

    没多久,院子里前后出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略显发福的中年男人,他的身高中等,但体态显得有些沉重。在他的左右,分别是两位男子,一个年轻,一个年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年轻的男子是之前已经见过的那位,五官俊秀,身着白衣黑裤。而另一位年长者,却相貌奇丑,高突的颅顶,让他额头仿佛占了一半的脸,五官又聚在了一起,仿佛围着鼻子搓麻将,搓的满脸麻子,而且他身形矮小而瘦削,加上弯腰驼背的姿态,使得他看上去身高只到了身边俊秀男子的腰部。

    三人边走边谈,显然正在商讨一些重要的事情。中年发福的男子向俊秀男子吩咐道:“这次天下争霸赛的事情你就全权负责吧。我有几个要求:一,是叶逐仙,她现在还在康复中,所有资源优先用于她的治疗和养伤,剩下多余的才可以作为奖品给参赛者;二,还是叶逐仙,以她修养为重,不得有任何事打扰她的恢复。叶老先生会负责她的疗养,你在资源调配上要听从叶老先生的安排。至于第一名的附加奖励,需要重新考虑,无论是让他们可以在此处修炼内功一个月,还是选择叶家的秘药,都不能在作为奖励了。毕竟往年没人打得过叶逐仙,奖励也就是个噱头,但今年没了叶逐仙参赛,可就说不准了。而且叶逐仙现在不能离开此地,我们不能让一个外人,尤其是一个江湖高手,就这样和叶逐仙一起住进这个院子里。”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第三,这也是关于叶逐仙的。你去找柳六叶,让他的留云门弟子在千锁城内打探那些功夫精进、排名靠前的人的喜好。如果能收买就花钱收买,如果不能,就设法让他们到兰台宫里豪赌上几把,做个局让他们来个满盘皆输,没了内力,还怎么比武。不爱赌的,就想办法哄入丽天院,毕竟佳人腰间悬利剑,三五天后送医院。”

    “属下明白,总之必须确保叶逐仙顺利恢复实力,且力求超越从前。同时,我们还要保证天下争霸赛的顺利举行,并确保冠军是我们的人,以便控制局势。”俊俏的少年站在那里,他的身姿挺拔,脸上却带着几道新旧交错的剑伤,每当他说话,那些伤痕仿佛也在跳动,诉说着他不平凡的经历。

    面对他的,是一位身形高大而略显丰腴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容沉稳,目光如炬,似乎能洞察一切。听到少年的报告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随后,他转向一旁那位奇丑无比的男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尊敬:“接下来,还得劳烦叶老先生了。”

    那位丑陋的男子,原来是叶家掌门——叶凡尘。在江湖上,尽管他相貌丑陋,但无人敢小觑他。在茫茫江湖之中,叶家,这个历经风雨、却始终屹立不倒的家族门派,以其两项绝世秘术——玄裳衣与九寒书而名动天下。玄裳衣,一种只传于女不传于男的制衣绝学,赋予穿着者感应敌人招式的神奇能力;九寒书,则记载着天下奇门偏方的医术,尤其是洗髓练骨之术,以其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让无数武者梦寐以求。

    白广闻和叶逐仙,都曾沐浴在这种传承已久且不断改良的神秘叶家秘药中。这种药不仅能增强内力,还能突破内力修炼的瓶颈。正是依靠着叶家秘药多年的熏陶,加上尉迟家的资源支持,以及叶逐仙自身的刻苦修炼,让她最终成为了当今天下第一女高手。她十四岁那年,便能轻易击败暗影龙王柳六叶;而在十六岁时,她首次亮相于千锁城的天下争霸赛上,以她那几近于神仙的身手和惊人的美貌,轻松击败了当时千锁城内的十大高手。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灵动与神秘,仿佛天仙下凡,让人难以捉摸。

    庭院里,叶凡尘的身影显得格外扭曲,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每一道皱纹都像是刻画着叶家深奥医术的秘密。江湖上有这样的传言:叶家的男子,无一不是相貌奇丑,但越丑的医术越高超;而叶家的女子,却个个花容月貌,悟性惊人。

    叶凡尘那似乎永远弯曲的腰身,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棵经历风霜的柳树。他用那沙哑而有力的声音对尉迟兴说道:“尉迟兄,你对叶家,对我女儿的照顾,我铭记在心。虽然此次小女仙儿受伤严重,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让她恢复过来,甚至比之前更强。”

    那个发福的中年男子,尉迟兴,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尉迟家的家主,更是宇驰集团的掌舵人。他在千锁城上被称作岛主,有着无可争议的权势,在外界,宇驰集团的影响力也是极为广泛。约二十年前,他突然选择隐居在这一芳岛上,从此再未离开。虽然只是通过远程控制来经营集团,但在这数十年间,他的影响力丝毫未减,宇驰集团的财力更是日益增长。

    庭院上的玻璃屋顶的雨滴更大了,劈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厚重的乌云,让有着柔和灯光的院子也显得昏暗,尉迟兴与那位俊俏少年在叶老先生的门前拱手告别,转身之际,尉迟兴的目光落在远处,站在树荫下的女儿尉迟歌身上。她似乎不愿离去,望着叶家的方向,眼神复杂。尉迟兴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你怎么还不回去?不要打扰逐仙的修养。”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俊俏少年敏捷地在尉迟兴身边为尉迟歌辩护,声音平缓却带着几分坚决:“大小姐也担心天下争霸赛的举办,她觉得今年大会肯定要取消原来的奖励,前面正和我讨论另一个方案,她想到一个可以更好的吸引众人的期待,增加本次大赛的看点的主意。”

    “哦?那你们有什么好点子?”尉迟兴的眉头微微一挑,转头看向这位聪明伶俐的少年,他总感觉这孩子在天赋和筹谋上与年轻时的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心中暗自感慨,若那个传闻为真,自己也该有如此年纪的儿子了。虽然经过秘密调查,得知眼前这少年并非自己骨肉,但若他能对自己女儿言听计从,以后也是尉迟家的一大助力。

    少年轻声解释:“大小姐提议,为本次比武冠军增加一个特殊的奖励——古有比武招亲,今有打擂选秀。尉迟小姐愿意给胜者一个月的相处机会,毕竟想成为尉迟家上门女婿的人络绎不绝,必然会引起江湖上不小的轰动。”

    尉迟兴皱眉:“这岂不是胡闹?”

    尉迟歌虽远远站在树荫下,但每个字句都清晰入耳。她的眉头微微舒展,似乎对父亲的态度有所缓和。然而,少年接着的话语又让她的心情起伏不定:“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但小姐坚持。她说,这次天下争霸赛的第一名,是她心中的挚爱,也想借此机会让尉迟先生认识,而且可以让那人名正言顺的加入集团,守在她身边。”

    “哦?那岂不是你要不愿意了?”,尉迟兴的目光在年轻人与远处女儿之间徘徊,他的眼中闪烁着狡黠与深邃。对于眼前这个少年,他心中有着不小的期待与疑虑。他暗自分别让叶老先生和雷奴评估这少年的武学根基,发现这少年虽然年纪轻轻,但内力深厚,甚至在千锁城除了叶逐仙外内已无对手。

    这少年若非有极高天赋悟性,就是极强的运气和计谋胆量,利用内玄机通过赌术赢得大量内力。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少年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如果一心为了尉迟家,为了尉迟歌,只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那么就随他发挥。

    这次将天下争霸赛的筹备权交给他,一方面是考验,另一方面也是监视。尉迟兴心中明白,只要此人不威胁到尉迟家与那件重大事情,就可以暂时顺其自然。但若有任何叵测之举,可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尉迟兴微微一笑,拍拍少年的肩膀:“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你们想如何安排就如何来。只是记住,一切以叶逐仙恢复功力为重。”

    年轻人自信地回应:“属下一定会妥善处理,老板请放心。”

    尉迟歌在远处目睹这一切,心中激荡着复杂的情绪。她看着父亲与那年轻人谈笑风生地离去,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她想要踹倒那个令她看着就生厌的少年,用尽各种学到的鞭法功夫,将他打得打滚求饶。但无奈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在心中默默发泄着这份怒火。

    ……

    尉迟兴和那少年离开不久,天上的云也翻滚了几下,阳光照了进来,平静的洞府内突然起了一阵风,吹下几根松针,松针落到一半,其中三根在空中突然转向,准确无误地打在她身上的几个穴位,她的身体轻盈如燕,重获自由。

    尉迟歌欣喜不已,似乎早就知道谁在帮忙,快步跑进西侧那间阳光充足的房间,心中满载着期待与兴奋:“仙仙你醒了吗?!谢谢你帮我解穴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关切。

    那房间布局简约而不失典雅,窗外可以看到尉迟歌先前被点穴的松树。房内摆设简洁,角落的几盆不知名的花朵增添了几分生机。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几乎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二的玻璃屋。玻璃屋四周雕刻着复杂而深邃的纹路,似乎和先前白广闻看到的那个叫做雕盘绮食所用的银质圆盖上的纹路颇为相似,但更显玄奥。这纹路中隐隐流动着蛇形的气息,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

    玻璃屋内的玉制药炉中散发出缭绕的白雾,里面炼着一些古怪药材。药炉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分别有四名男子正在运功,从手指间隐隐的有几道炽热的气,交织缠绕在药炉四周,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与先前白广闻见到的那名叫初九青衣男子有几分相似。在玻璃屋的另一侧,一张白玉床悄然矗立,床边坐着一位面容姣好少女,她的目光紧紧守护着床上的人。而那躺在床上的女子,即便脸色苍白无血,眉头紧促,也掩盖不了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尉迟歌看到玻璃屋内的情景,心中顿时泛起波澜。她的兴奋顿时黯淡无光,心中充满了担忧。

    “是我。”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尉迟歌的沉思。她转过身,便看到了那个身材矮小、面容极丑的男子,叶家掌门叶凡尘。尽管他的外貌不佳,但在尉迟歌的心中,他的形象却是那样亲切而熟悉。

    尉迟歌轻轻噘了噘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她随手拿起一张椅子,在那明亮且充满神秘氛围的房间中坐下。她的眼神落在那玻璃屋内的景象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原以为小仙仙已经恢复了,却是如此景况,真是让人白开心一场。”

    叶凡尘缓步走到她身边,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怜悯。他习惯性地把手搭在尉迟歌的脉搏上,开始诊脉,确认了尉迟歌没什么大碍后,继续道:“仙儿这次受的伤,远超我的预料,没想到你们刚入江湖就遭此重创。”

    尉迟歌心中充满了歉疚,她知道自己一场幼年的不幸事故,让她失去了先天真气,导致经脉闭塞,内力全无,是叶凡尘救回她一命,而且帮她续命至今。对她而言,叶凡尘几乎如同再生父母。而且她和叶逐仙自幼相伴,大多时间都在这院子里度过,她对叶凡尘的感情,甚至超过了对自己亲生父亲的亲切。她心中充满了愧疚,小心翼翼的问道:“叶叔父,您没有怪我吗?”

    叶凡尘的眼中带着几分沉思,他缓缓收回手,声音中透着深情与宽容:“你也算是我半个女儿,你们年轻,江湖经验尚浅,仙儿又常因武功高强而忽视阴谋诡计,我不会怪你们。”

    尉迟歌见叶凡尘没有说她自己的脉象,就表示她身体状态还没有恶化的迹象,放心一半,再听到叶凡尘也把自己当女儿没有怪罪,心中的那块巨石似乎轻了许多,她继续问道:“那叔父找我来是想问些什么?”

    叶凡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仙儿的伤势严重,她身上有两次重伤的痕迹,已经伤及了心脉,而且内力损耗过于严重,我想再从头到尾听一遍你们的在DH市的经历,也好对症下药。”叶凡尘用那沙哑的嗓音说完,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先前几次你想来,身边都有外人,仙儿的实际情况不便太多人知晓,你父亲也不好多说,只能赶你,你不要怪他。”

    尉迟歌听到这话,心中的不安稍微缓解,她开始详细讲述起他们在DH市的经历。每个细节,每个转折,都被她细致地叙述出来,希望能帮助叶凡尘找到治愈叶逐仙的方法。从深夜树林遇袭、白广闻从天而降,再到她们怎么被引入后面的陷阱,遇到七杀殿的人,以及最后如何解围,还有那个自称修山老君孙子的江若龙,都又细致的讲了一遍。

    叶凡尘的目光深沉地凝视着窗外,雨滴在屋顶上轻轻跳跃,仿佛在演奏着一曲无声的悲歌。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不解,声音低沉而充满沧桑:“白广闻,这个人给我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身上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也问过和白广闻对招的六爷,按六爷的说法,他的内力虽然不弱,但在千锁城这样的武林高手云集之地,他的实力只能算是平平。然而,以仙儿的实力,就算深夜偷袭,就算多面夹击,又如何能够重伤仙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继续道:“我总觉得这里应该是另有其人,我曾仔细检查过仙儿的伤势,那火焰疤痕的确表明她受到了极高内力的袭击。仙儿若非内力深厚,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但也正是这个霸道的内力流转在仙儿体内,在第二次仙儿中计耗尽了内力后,趁机伤及心脉,然后就是你们回来遇到的不寻常的风暴,让她伤上加伤。可让我费解的是,我亲自给白广闻把过脉,甚至使用了最新研制的内力测量仪器,结果显示,他的实力并不足以对仙儿造成如此重伤。你可还能再回忆下其他细节?”

    尉迟歌沉吟了片刻,她的眼神在思索中透露出一丝迷茫。面对叶凡尘的疑问,她缓缓开口:“我曾问过仙儿关于那晚的事情,但她并未详述。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人吃错药了’,然后便不再多言。”

    叶凡尘的眉头更加紧锁,他的目光穿透着窗外的细雨,似乎在追寻着那晚事件的真相。他的声音中透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怀疑:“吃什么药能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即便在我隐居这座孤岛二十年间,我也未曾听闻有这样的药物。就算是这些年来科技的飞速发展,也不可能有能大幅增强内力而又不损害身体的药物。否则,这天下的武林岂不是要陷入混乱?难道仅仅吃一剂药,就能超越常人的极限?”

    尉迟歌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她无辜地看着叶凡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求助。她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小仙仙当时也没有告诉我具体是什么药。”

    叶凡尘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那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身上,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的目光忽然转向那冒着氤氲蒸汽的木盆,眼中闪过一丝灵光:“白广闻也在我们叶家的药浴中泡了二十多天,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尉迟歌无奈地展开双手:“他已经能够下床,但行动不是很方便,仅能坐在轮椅上。这么差的效果,让我都开始怀疑叶叔父您家的药是不是被外面的奸商掺了假。所以干脆不给他用了,如今让他在九层塔方叔叔的店里吃雕盘绮食宴呢。”

    叶凡尘轻轻摇头,看着尉迟歌那半认真半玩笑的神态,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女娃子净瞎说。”他知道尉迟歌的话不过是调侃,叶家所用的药材,每一味都经他亲自挑选,绝无出错的可能。

    他的目光变得遥远,仿佛在回想着过往的岁月,暗自感慨:“这秘药的制作,每一步都极为繁复,耗费的不仅是药材,更是制药人的真气与寿命,每制作一份药就要损耗制药人的一月阳寿,虽然尉迟歌不知晓其中具体的秘密,但从过去她总会让人送一些可以延年益寿的进补之品给我,想来也从一些蛛丝马迹里看到了些端倪。如今我年岁已高,还不知道要给仙儿备多少药。她不愿让我过度劳累,借此停止让我制药,也是为了保我身体。”

    叶凡尘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继而又回到白广闻的话题上:“叶家传承百年的秘药,再加上雷奴等人的业火神功烹煮,二十天的效果堪比二十年的修炼。这白广闻看似也不过二十来岁,又不是像叶逐仙从小泡在药水和这洞天福地里修炼。千机门心法又不是什么高深内功,即便他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内功,到如今还没恢复,也着实令人费解。”

    在古朴的房间里,尉迟歌似乎有些不信邪地趴在木桌上,好奇而又顽皮地吹着额前的刘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稚气,却又透露出对江湖秘辛的浓厚兴趣:“您不是说,白广闻可能有千机门的‘百转千回心法’最关键的部分是最后的口诀吗?正是那个口诀,可以让千机门心法回归曾经顶级心法。不过我也从白广闻那边打探过,他似乎对那最后一篇心法一无所知。”

    叶凡尘望着尉迟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声道:“口诀的事情不过是我故意忽悠六爷和其他外人的罢了。这个事情也就我和你父亲知晓,你可不能对外人述说。”

    尉迟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讶,她总是对这样的秘密感到特别的兴奋。她像个贪玩的孩子一样,头点得像拨浪鼓,等待着叶叔父口中的秘密,“那是什么呀?”

    叶凡尘微微一笑,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上轻轻写下四个字。然后,他轻轻一挥手,掌中的内力如热风般吹过,将桌面上的水迹迅速蒸发,古色古香的木质茶几顿时恢复了原貌。

    尉迟歌眨巴着眼睛,看着叶凡尘,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小声道:“又是修山老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凡尘的声音中蕴含着深沉的思考:“我们对白广闻的情况,一开始只能说是怀疑。而根据先前你再次讲述的经历,却让我逐渐看清了一些事情。”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的迷雾,回到了那个充满神秘与疑团的过往。

    “白广闻身上,似乎隐藏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它在不断地吞噬他修炼出的内力。这与你的情况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你的百穴微小而弱,几乎无法产生内力,只能依靠外界力量维持生命,必须依靠翠隐石特制而成的物品给你内力,或是留在千锁城内,靠着各种食补的方式。而白广闻的情况,更像是身上经脉已经千疮百孔,而且随着年龄增长,孔隙越大,他的身体对内力的需求越来越大,就像一个不断漏水的竹篮,他必须不断修炼内功。确保他自身周天循环所产生的内力大于他自身消耗的内力,他才能活命。”

    尉迟歌听得出神,她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听上去是和我一样倒霉的人。但怎么又和修山老君有关呢?”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受了某种内伤,所以身体聚气能力极差,只能不断练习内力。所以叶家的药用在他身上,可能只能有两三分的效果,而不能发挥十足的药理。”叶凡尘抿了口剩余的茶,继续用沙哑的嗓子说:“但你说确实是他打伤了叶逐仙,那就表示其实他体内吞噬的内力并没有消散,而是囤积在了周身穴位上,这种身上百穴都可以存储内力的功夫,可不是什么千机门的功夫,而是修山老君会的功夫。”

    尉迟歌的眼睛里闪烁着疑惑和怒火,她的声音中带着对白广闻的一丝不满:“所以白广闻可能是修山老君的弟子,却对我们隐瞒了真实身份?他潜入千锁城,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凡尘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从玻璃房里的白雾中转移开来,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沉重:“下这样的结论还为时过早。更何况,你们后来还遇到了自称修山老君孙子的江若龙,让这个事情更加蹊跷。”

    尉迟歌皱着眉头,似乎对整个事情的发展感到困惑:“我不明白。”

    叶凡尘微微摇头,缓缓道:“如果白广闻真是修山老君的弟子,且想混入千锁城,或者是为了博得你们的信任,其实他在最初给你传递内力后就已足够。但他后来与江若龙联手欺骗你们,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尉迟歌的脸色更加愤怒,她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怒气:“他竟然是和江若龙联合起来骗我们的?他是七杀殿的人?!”

    叶凡尘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别急,我只是在推理分析。”

    尉迟歌有些无奈地看着叶凡尘,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叔父,您能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关于白广闻,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是留是丢?到底和修山老君又有什么关系?你肯定他身上习得的是修山老君的功夫长生诀?”

    叶凡尘沉吟片刻,最终说道:“既然他现在在千锁城内,我们眼线众多,不妨再多观察他一段时间。”他的目光再次转向窗外,陷入深深的沉思。正当尉迟歌快要失去耐心时,叶凡尘突然吟诵出一段诗句:“万古苍穹化幻象,一朝风月笑拈花,成仙不舍尘世错,哀叹生机未与她。”

    他的沙哑声音缓缓地说完这段诗句,然后看着尉迟歌那迷惑不解的脸,缓缓站起身来:“这诗句是修山老君刻在一块石碑背面上的。那石碑,就是百花洞里我姐姐的墓碑,你应该知道的,你且跟我来。”

    一芳岛上,半山之处隐藏着一个神秘的洞穴,曾经默默无名,如今被叫为百花洞。这个洞穴,曾经只是一个潮湿且昏暗的小山洞,却因为一个传奇般的转变而名声远扬。

    二十余年前,一位绝代风华的女子,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她短暂而耀眼的痕迹,最终却选择在这个默默无闻的洞穴中安息。她的故事,如同流转的江水,悄然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唯有她的坟墓,寂静无声地诉说着过往。

    然而,一切在某个深夜发生了改变。洞穴内突然生长出了无数奇异的花朵,这些花儿色彩斑斓,绽放不息,仿佛是对逝去女子的无尽哀思与纪念。奇迹般的是,这些花朵永不凋谢,它们环绕着墓碑,宛如忠诚的守护者,静静守候。

    更为神奇的是,洞顶处曾经是厚重的石壁,似乎也被某种神奇的力量硬生生的刮成通透如玉的石窗,让阳光可以从中隐约透出的奇异光彩。这柔和的光线穿透了洞穴的阴暗,将整个空间洗涤成一片圣洁的世界。原本孤寂冷清的白色墓碑,在这光芒的照耀下,也似乎获得了一丝温暖和尊严。

    百花洞因此成为了传说中的地方,既有人为之感叹生命的短暂与美丽,也有人为之着迷那隐秘的故事和想要探究那背后的真相。但不论怎样,百花洞与那位绝代风华女子的故事,已经成为了一芳岛上最动人的传说之一。

    百花洞,这个充满奇迹的地方,由于葬的是叶家的女子,因此非叶家之人无权踏入。尉迟家与叶家虽有深厚的情谊,但尉迟歌的父亲始终遵守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是每年清明,尉迟兴都会换上素净的衣裳,然后恭请叶家代为献上香火,以此寄托哀思。而对尉迟歌而言,百花洞始终是个只能遥望的神秘之地。

    今天,随着叶凡尘的带领,尉迟歌首次来到这片被无数传说环绕的叶家禁地前。洞内的鲜花盛放,仿佛忘记了季节的更迭,竞相斗艳。洞顶那如白玉般的石壁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洞内轻纱般的水雾缓缓飘散,宛如仙境一般。

    叶凡尘带着尉迟歌站在洞口,停下脚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深沉的情感。他缓缓地,带着一丝哀伤地讲述着往事:“修山老君曾对我姐姐情有独钟,甚至欲以长生诀换取她的芳心。但感情岂是可以用这些做交易的?我姐姐心地善良,想让老君自己慢慢断了念头,却不愿因此而惹恼了修山老君。她被老君重伤,那伤势我至今难忘——她的身上,数百个穴位仿佛疯狂地吞噬着她的内力,而她本就不喜欢修炼武功,内力平平。因此,不出一日便气绝身亡。可她的遗言,竟是请求我们不要怪罪于他。”

    叶凡尘望着洞内的景色,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感:“当时,这里不过是一芳岛上无数洞穴中的一个。然而,在她下葬之日的当晚,突然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那洞顶的石壁,被某种极高深的功夫凿刻而成,除了修山老君的长生诀,还有谁能有这般神功。”

    尉迟歌眉头紧锁,她的声音里带着不解:“可按叶叔父的说法,那白广闻应该也是被重伤,按理来说他不可能活过几日。之前他看上去挺健康的,不仅救我三次,而且这次他如此严重的伤势,也是在回来的路上耗尽内力导致。”她顿了顿,然后继续说:“而且修山老君是个年迈的高人,他和白广闻之间,又怎会有仇怨?”

    叶凡尘转过身,目光深邃,他低声道:“后来我和你父亲曾多次推敲。这一芳岛上,肯定还藏着修山老君放不下的东西。这才是他不断潜入千锁城的原因。”叶凡尘四处望了望,确认四周无人,才继续低声说:“你也知道,这岛上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普通人可能感觉不到什么,但习武之人却能感受到强烈的压制,仿佛与一个内功深不可测的高手比试。所以只有内力越高的人,在这岛上能去的地方才越多。”

    尉迟歌点了点头,这是她们两家的秘密。起初,叶逐仙的存在,不只是为了陪伴她,更是随时给她续命的内力之源。随着尉迟家在内力研究上的不断投入,发现了翠隐石,制造了内玄机,还有各种增强内力的食品,叶逐仙便不再需要不断为尉迟歌输送内力,转而在岛上探查未知区域。尤其是岛中央那个地方,即使是叶逐仙,也无法接近,那里的力量太过强大。

    叶凡尘沉吟片刻,然后道:“但你想过没有,或许岛上某些地方,需要的是低内力,甚至是缺乏内力的人,才能利用某种方式,靠吸收岛上的力量前进?”

    尉迟歌摇了摇头,如果说缺乏内力,她自己就是,她经脉全都堵塞,是个连普通人都不如,完全没有内力的人。她曾经因为这种无力感,而想过放弃生命,拒绝了叶逐仙的内力,独自一人承受着那濒死的痛苦。那时候的她,连呼吸都是痛苦,就别提行动了。她难以想象,还有人依靠内力不断流失的方法来借助这个岛的力量去行动,如果真可以,那离开了这个岛,不就死了?

    叶凡尘继续说:“我也只是根据物极必反的原理,以及相生相克的药理来推测的。考虑到这里的鲜花已经盛开了近二十年,是否因为我姐身上还残留着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引导着这岛上的生命之息?这才造就了这番景象。”他目光凝视着洞内花团锦簇的景色,缓缓道:“如果换个角度想,或许修山老君并非真心喜欢我姐,他可能只是想利用她到岛上某个地方取某物,比如那个我们始终无法抵达的岛中央。但他失败了。于是他又找到了白广闻,不管是威胁还是以长生诀为诱饵,在他身上施加了某种力量,可以吸收内力而让外人难以察觉,然后让他来到这岛,找机会帮他取得那个他志在必得的东西。”

    “这个可能吗?又会是什么东西呢?”尉迟歌好奇的问。

    “这个就是要接下来好好盯紧白广闻的事情了。”叶凡尘拍了拍尉迟歌的肩膀,缓缓道:“你也不用太过紧张,其实在你带白广闻去九层塔的那一刻,你父亲就已经派了眼线去盯着了。我此时告诉你,也是希望你小心些,虽然他救过你,但你也别太过相信他。”

    叶凡尘话音未落,他脑海中突然传来一句话,是千里传音——

    “报告叶老,白广闻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