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居住的翻斗小区，离市中心的一处商场不远。

    他开车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其实最初，他是想要拉着陈阿娇一起挤一次地铁的，坐地铁直达商场。

    翻斗小区外面就有一个地铁站口，去商场很方便。

    但是考虑到可能真的要“买买买”，还是开车更方便一点。

    方便把大包小卷装回来……

    到时候万一真的买了很多不好提的东西，可以放车上。

    钱包够不够是一方面，若是真的买的东西拿不动、拿不回来，那又是另外一个尴尬的事情了。

    ……

    随着车速减慢，直到停稳，商场的整个明闪闪的建筑出现在两人眼前。

    在地上停车场停稳车，张齐解下两人的安全带，拉开车门，就感觉到人头攒动，喧哗之声。

    商场的明闪闪，是无数店铺灯光的闪耀。

    夜晚越是明亮的商场，其中越是繁华和热闹。

    “阿娇，我们到了！”

    陈阿娇下车后，张齐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然后“滴”的一声锁上车，钥匙揣兜。

    指着前面的商场，扭头望向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陈阿娇：“走吧，这是商场，购物的地方，你们的天堂。我带你来快乐一下。”

    张齐调侃的语气，让陈阿娇似乎有些明悟：“快乐？”

    “对，今天您的任务，就是买买买，我的皇后殿下。”张齐从怀里掏出两个口罩，递给陈阿娇一个，然后示意她戴到脸上。

    之前告诉过她为什么要带口罩。

    陈阿娇噗嗤笑出声：“张生若到君前，靠这副利嘴，定会是陛下跟前最得幸的黄门郎。”

    黄门侍郎，是汉天子近侍之臣，可传达诏令，一般都是天子的亲信。恩宠越深，权柄越多。

    张齐浅笑不语。

    两人正往商场入口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一个皮球滚了过来，正好撞在了陈阿娇的脚尖。

    陈阿娇第一个反应过来，微微一愣，低头看向脚下。

    张齐后知后觉，也低头看了一眼。

    一个皮球。

    小孩玩的东西。

    正要纳闷，这时一个孩子跑上前来，十分自然熟地蹦蹦跳跳：“姐姐姐姐，这是我的皮球！”

    “我可以拿走吗？”

    一看真有个小孩，张齐哈哈大笑。

    小孩是来找陈阿娇的，他并没有替陈阿娇回答，因为他知道陈阿娇听懂了小孩说的话，那就没必要干涉剥夺陈阿娇与现世其他人交流的机会。

    小孩头顶，扎着两个不太对称小啾啾，用红色丝带绑着，脸上的婴儿肥随着说话一鼓一鼓的，瞧着就活泼可爱。

    “当然可以！”陈阿娇面露微笑，甚至微微下蹲了身子，让自己和小孩平齐。

    她还捡起了脚边的球，递给小朋友。

    “玩球注意安全哦。”

    陈阿娇把球递给小朋友后，又用柔荑摸了摸小孩的头顶，戳了戳头上的小啾啾。

    张齐莫名感到有些嫉妒。

    “好的姐姐！”

    小孩没有和陈阿娇多说什么，转身就跑远了。

    不过跑出去几步，就扭头冲陈阿娇乐呵呵地笑笑。

    陈阿娇朝小朋友挥挥手。

    张齐一句话没说，只静静地站在陈阿娇一旁，看着她同小屁孩的交流。

    看着当真是……

    慈祥。

    陈阿娇面上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在张齐看在眼里，就是慈祥仁爱的那种……老奶奶该有的举止。

    真是奇了怪了。

    正想调笑一下陈阿娇，却不料撞见她目中的微涩和苦笑。

    “阿娇？”

    陈阿娇微微放空了自己一瞬，又被张齐给唤回了魂。

    她想到神书上说的……

    自己十数年而无所出……

    所以看着自己跟前的小朋友，她就有些感慨。

    “阿娇……你喜欢小孩子是吗？”

    张齐好像猜到了什么。

    “嗯。我很喜欢孩子。”陈阿娇没有藏着掖着，她坦然说给张齐听。

    “喜欢孩子啊……”张齐斟酌话语，“我也喜欢小孩。”

    虽然猜到陈阿娇是想到了历史上自己无子的缘故，但张齐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陈阿娇。

    直接说她这辈子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那和谁生？

    话不能这么说，这话题不好，所以张齐索性就不和她继续聊孩子。

    还是聊点女人的天性——购物吧。

    孩子的皮球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是商场，三教九流的人物汇聚在此，除了男男女女，亲朋好友，自然少不了跟着父母一起来商场玩乐的小孩子们。

    张齐和陈阿娇来的这座商场，一共九层楼。

    商场每层卖的东西都不太一样，按照楼层分的分类。

    最上边两层是吃吃喝喝的地方，剩下的一到七层，则是卖各种东西，也就是他们今天要买买买的地方。

    “阿娇，我们进去吧！”

    给门口的老大爷保安看过健康码，测过体温，两人并肩往商场内走去。

    先进去的是商场的一楼。

    一楼尽数都是卖各种男装品牌的铺子，还有几个大手机品牌的店面。

    这一层当然没有什么好看的，张齐不缺什么。当然就算是缺，他大概率也不会来这里买。

    这里太贵了。

    他不配。

    乘坐扶梯上了楼，接下来的二三四五六七层，才是陈阿娇该转转、该挑选的地方。

    很多都是女孩子们喜欢的物什。

    “这里，真的好亮。”

    张齐没想到，他们走马观花地走过一段路之后，陈阿娇第一反应竟然是这里好亮。

    他甚至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好亮，是指这些灯光。

    不过，这些灯光确实耀眼，给人一种盛世繁华的感觉。

    在西汉昏暗的灯光下，这种四处都是明闪闪的白炽灯，确实让她有些震撼。

    “我们这里的光，确实很亮。”张齐附议。

    ……

    他们买完了东西，正往外走。

    十月的天，善变的脸。

    夹杂着水汽的乌云借着月色慢慢的聚积，薄薄的云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先是裂了一道缝。

    “竟然落雨点了……我们快走……”

    张齐刚说完，天上的云，终是承受不住。

    瞬间倾盆大雨，眨眼而至。

    “快跑！”

    张齐想也没想，拉着陈阿娇的手，在大雨里奔狂奔。

    跑着跑着，他就慢了下来。

    全身已经被淋了个透，跑与不跑的意义好像不大了。